哈维勋爵爆炸案已经结案,路垚和乔楚生正在整理结案资料和报告,结束之后就打算和白幼宁去巴黎度蜜月。这厢,乔楚生和路垚还在感叹杀人事件的种种,白幼宁就已经兴致冲冲地开始写稿子了。
这天赶巧,颜矜从学校下班,刚好路过中央巡捕房,带上了沈大成的点心来探望。路垚和乔楚生整理了一天的报告,肚子正饿得慌,便见颜矜从门边上走来。乔楚生惊喜起身迎上去,她亦伸手搭上他的臂弯,他笑道:“你怎么来了?”
“顺路过来的,给你们带了点点心。”
乔楚生抚抚她的手,牵着人往里头走,跟路垚和白幼宁介绍道:“颜矜,你们都听说过她了。”又向颜矜介绍道,“这是路垚,还有白幼宁。”
路垚一见到漂亮姑娘,顿时眼前一亮,手掌在裤身擦了擦,绅士地伸手:“颜小姐啊,久闻大名。”
白幼宁白了眼路垚,十分看他这副样子不顺眼。
颜矜很客气地和他握手,“路神探,久仰。”转而又看向白幼宁,“白小姐,很荣幸认识你。”
白幼宁也很热情地和她握了握,“我知道你,未来嫂子嘛。”
“哎哟,嫂子这么贴心呢,知道老乔工作辛苦还特地买吃的过来。”路垚看着她手里的糕点,两眼放光,“颜小姐真的贤惠,不知道某些人,让她帮忙买个冰淇淋都办不到...”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幼宁瞪了回去。
“我买了桂花条头糕和海棠糕,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颜矜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满是大方闺秀的做派,“前一阵子听说路先生和白小姐大婚,没来得及送上祝福呢,祝你们小夫妻新婚快乐,回头我一定补上新婚礼物。”
白幼宁连连赔笑,挽着路垚的手臂笑道:“那多见外啊...”
“是啊,这多见外啊。”乔楚生一眼看穿路垚和白幼宁的小算盘,牵起颜矜的手,“我送的新婚礼物就算颜矜的一份了,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嘛,不要太计较。”
路垚一副幽怨的神情瞪着乔楚生,碎碎念地眨巴眨巴嘴,愤愤道:“老乔啊老乔,谈个恋爱而已,你怎么变得抠搜了。”
“自从见证了你俩结婚,我才深知结婚过日子多么不容易。”他转过头看向颜矜,笑的一脸幸福,“我可不得省点钱等着娶老婆么。”
颜矜忍笑地看向乔楚生,轻声道:“你胡说什么呢?”
路垚无奈地摇摇头,拉着白幼宁起身离开,“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吧。”
待路垚夫妇走后,乔楚生牵着颜矜在沙发前落座,他给她倒茶水,一边道:“晚上我得回白公馆一趟,可能不能陪你吃饭,等会儿我让阿斗送你回去吧。”
颜矜摇摇头,“这多麻烦,巡捕房才结了大案子,你的弟兄们肯定都累了,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了。反正我家里巡捕房又不远,我慢慢走回去就好。”
“最近上海不太平,英国人倒台,军阀闯租界,破事一件接一件的,我怕不安全。”乔楚生拍拍她的手背,“最近除了学校和家,哪儿都别去。”
她耸耸肩,难为道:“恐怕不太行。”
“嗯?怎么了?”
“我打算把同泰昌重新开张起来,毕竟是颜家的心血,我不甘就这么败了,打算把原先的总铺和厂子都买回来,先试着拾掇起来。”颜矜道。
乔楚生明了,端起茶杯抿了口,思忖片刻才道:“这事儿好办,我替你办妥就行。”
“真不必。”颜矜有些难为情,“颜家的事儿我想自己解决,总不好事事劳烦你这个大忙人。放心好了,资金方面没有问题,就差厂子的地契和伙计的事儿了,我自己能办好。”
他伸指点了点她鼻尖,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插手多管,只是道:“好,听你的。有事你随时找我,或者找老六或者阿斗也行。”
“好,知道啦乔四爷。”
颜矜莞尔,同他抱了抱算是道别礼貌。乔楚生似乎没有想要松手了意思,把人锢在怀里,目光贪婪地在她面上一遍又一遍地打量,怎么看都看不够。
“做什么?”颜矜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她伸指点在乔楚生的嘴唇上,玩味至极地笑了笑,“乔四爷,让你的手下看着这副光景可不太好。”
乔楚生整个人都被她流转含光的眼波撩拨的发软,神情暧昧地看着与自己对视的微挑凤眼,他的视线忍不住往下,落在她放在自己唇前的细长手指。
“颜矜,嫁给我吧。”
她忍俊不禁,抬手攀上他紧实的腰,偏头道:“乔四爷,你未免也太随便了,连求婚戒指都没有,我可不从。”
乔楚生被她蛊惑,根本想不出一句强迫的话来,无奈将人松开,点点头,“那我改天再求过。”
颜矜凑上脸吻了吻他脸颊,“我走了。”
“嗳。”乔楚生叫住她,“后天新世界有一个酒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没有回头,朝乔楚生挥挥手,“我考虑考虑。”
他看着她走出办公室的身影,嗤笑几声,舒出一口长气,笑意从面上蔓延至眉梢,藏也藏不住。
颜矜去了码头办事儿,乔楚生拎了两瓶好酒上路垚那儿小酌几杯。乔楚生刚启酒没多久,一个人就喝了大半瓶,,路垚和白幼宁窝在沙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停地灌酒。
“大哥你会不会喝啊,这是红酒啊,你这么喝多浪费啊。”路垚一把夺过酒瓶,心疼地抱在怀里,“你高兴也不能糟蹋这么好的红酒啊,82年的啊。”
白幼宁摩挲下巴,打量着乔楚生,奇怪道:“颜小姐不是回来了嘛,楚生哥你这是整哪一出啊?”
“就是。”路垚随口附和了一句,满眸幽怨地瞪着乔楚生,“你和颜小姐有问题也不能拿红酒泄愤啊。”
白幼宁八卦天性爆发,一脸好奇,关切问道:“话说楚生哥啊,当初你亲手把童丽抓进监狱里之后连喝一个月大酒才缓过来,那嫂子走了之后呢?你缓了多久啊?”
路垚看了眼喝得微醺的乔楚生,拿起餐巾擦拭红酒瓶口,而后往他的高脚杯里添了半杯,才道:“没看见么,缓到现在都出不来。”他有些同情乔楚生,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你没发现么,这次回来的颜小姐和老乔讲述的那个颜小姐完全不像一个人,就算有相似,也只是零星的影子。”
“她经历这么多,变了也正常。我小时候不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么,现在不也变了吗?”白幼宁抿了口红酒,安慰乔楚生道,“哥,你别想太多,看得出来,颜小姐是个好姑娘,对你也有心,你又何必太纠结过去呢?”
乔楚生嗤笑几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当初颜矜离开之后,没多久我就拿着拜帖到你家去求老爷子,我想着,或许我成为了所谓的人上人之后,颜矜就会回到我身边。没想到她一走就是六年啊,我现在也没别的想法,只想好好补偿她,好好地过日子,最好什么事儿都不要发生。”
“老乔啊,遇到好的姑娘就娶了吧。”路垚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手背,“和颜小姐重新开始,好好的。”
“那天,我还摸到了她后背上的鞭痕。”乔楚生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里噙泪而不肯落下,他道,“如果是我,我可能都受不了这样的刑啊。那天她看着我笑,眼里却很悲哀,这些年她在外面过得如何,我一概不知,什么都没能为她做。”
路垚翘起腿,摩挲下巴道:“我看你挺扛打的啊。”
“我受不了她受伤。”乔楚生囫囵地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所以,我要好好补偿她。”
“那如果...”白幼宁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我是说万一啊,她如果犯了事儿呢,你会选择她,还是公正执法?”
路垚也看向了乔楚生,好奇他的回答。
他苦笑,仰起头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道:“我不知道...”
“但如果她选择下地狱,我会陪她一起去的。”
路垚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甚至深有同感,他轻轻晃动着酒里的红酒,目光迷离地看向身边的白幼宁,也道:“我跟老乔的选择,也一样。”
*
乔楚生中午送走了去巴黎度蜜月的路垚和白幼宁后早早就下班,这两天上海滩风平浪静的,他也难得偷闲,应了一位老朋友的邀约到新世界捧场他的新铺开张。如今乔楚生在上海租界风生水起,不少人都巴巴地讨好结交,人人都知道乔探长风流,少不了靠女人枕边风来巴结,但最近不知怎么的,乔探长不再寻花问柳,左拥右抱,交好的弟兄问起来他就颇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这玩意多了,伤身。”
舞台上那唱着歌的姑娘,叫芍药,是乔楚生无数粉红知己的其中一个,她从舞台唱完歌便径直朝乔楚生走去,酒红色的旗袍在她身上很是合适,婉媚又风情,正好极衬她涂的鲜艳的红唇,如此佳人,任谁看了都觉是人间尤物。芍药朝他微微一笑,手里拿着酒走过来,道:“乔探长许久不来了,看来是有新欢了啊。”
他扯了扯唇角,指尖轻轻敲着杯壁,他握杯和她碰了碰,“不是新欢,是旧爱。”
做东的老板举起酒杯,站在台中慷慨激动地说了一串感谢大家捧场的场面话,乔楚生坐在中间的位置,默默喝酒,无心听他讲了什么,末了也只是配合地鼓掌罢。
“喏,这是新进的一批红酒,乔探长试试看?”
乔楚生点点头,把喝完的酒杯放在侍应的托盘里,换了一杯红酒,芍药捻起桌上花瓶里的红玫瑰,放在鼻尖前嗅了嗅,媚眼轻抬看向乔楚生。
“乔探长真的不赏脸陪我跳一曲?”
他侧首看她,轻轻哼笑,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玫瑰,折断花枝,将玫瑰挽在她耳边。红玫瑰配佳人,是极配的。
舞池下的西洋舞曲又响起来,他放下酒杯走到芍药面前,弓腰伸手请她跳舞。乔楚生的舞蹈跳得很好,是颜矜教的,他领着芍药在舞池里悠扬挪步摇晃,舞步与她配合默契,怀里的姑娘目光切切地看着乔楚生,是说不尽的欣赏和爱慕。
芍药目光稍稍挪移,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她轻声娇笑,语调酸酸的,“乔探长,看来有人跟我一样,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啊。”
乔楚生闻声回头,一时顿住了,她穿的很打眼,穿着一身白色露肩礼服,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简直戳人神经。她倚靠着墙而站,手里握着一杯红酒,她慢抬娇眼,对他婉婉一笑。
一曲舞毕,颜矜推却了前来搭讪跳舞的盛邀,端着酒朝乔楚生走了过来。好人家出来的小姐面对情敌都仍然矜持端庄,她哼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你怎么来了?”乔楚生有些意外。
“怎么?乔探长前几天还跟我求婚来着呢,今儿就有了新欢啊。”颜矜慢声慢气地说着,语气却藏着软刀子,“乔探长是打算,不负责么?”
如此言语,名利场打滚的芍药马上就会意了,向二人点点头后便推辞离开了。乔楚生双手插兜,偏头地看着颜矜,“你把我的舞伴吓走了,你不打算赔我一个?”
颜矜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朝乔楚生努努嘴,“把我赔给你,好不好?”
*小情侣亲亲抱抱的甜蜜日子开始了,但最后结局还会有一个短短的刀子,但不要担心!我们绝对是he!曲折是为了他们更好地在一起啊!下一章有小火车预警,希望晋江高抬贵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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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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