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星子坠入我眼，化作灰白烟光一片。

仇远的指尖还悬在半空中。

他原是要触碰晚风，却先攥住了晚星。

对他来说，看从不在眼底，而在心里那片空明。

心镜容了星辰，便成了那天上的白玉京。

此刻那片空明中，有十二楼阁，五座城池，里面浮满了无数星子。

星近，频率密得像苍水，每一下都卷起霜尘，光影是亮白的回环，环着心镜转；星远，频率疏得像黛山，每一下都生出鸿烟，光影是暗银的点缀，缀在心镜边。

方才坠入眼的那颗灰白烟光，此刻正悬在心镜中央，频率不密也不疏。

仇远试着动了动念头，那烟光竟也跟着颤了颤，反倒凝得更实了些，偏要往心镜里的竹林凑。

心镜里仍是他日日感知的景色，竿直，叶锐。

风迟迟不来，只留频率在空明里荡。

烟光落在竹梢，竟和竹的频率缠在一块，叠成同一种节奏。

仇远笑了，指尖虚虚一抬，对着那星的方向。

“倒会找地方歇脚。”

风呢喃，星受抚。

近些的星，亮白被吹得虚浮，落在叶尖上；远些的星，暗银被吹得四散，绕着竹竿转。

唯有那颗灰白，赖在竹梢上不肯动。

仇远闭着眼，指尖按在风上。

星快，空明就亮；星慢，空明就暗。

灰白的烟光又浓了些，竟在竹梢上凝成小小的星云，隐隐融在频率里。

不似别的星那般冷，倒像根竹，带着点生生不息的劲。

夜渐深，风渐缓，星的频率更清。

近星的亮白织成了网，罩住了竹林；远星的暗银连成了线，绕住了空明。

灰白的烟光，就悬在网与线之间，和谁人的频率一起，一呼一吸。

让星进来，让风陪着，让频率自己在竹韵里荡。

心镜亦可为夜空，他不必如常人般看星。

星的频，竹的韵，在空明里缠成了结，解不开，也不用解。

仇远挥挥手，又招来晚风，风带着不属于它的颤，许是那颗灰白在他耳边轻晃。

“再陪你一会儿。”

他笑了，没说话。

近的、远的、灰白的，都在竹韵里安了家，成了不会散的景。

仇远闭上了眼。

心镜里的星，正一颗接一颗，轻轻晃着，像在同他一起等待天亮。

心有白玉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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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点检星辰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