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整。
诸伏景光心不在焉的架好了狙|击木仓,心里却想的是其他事情。
就在刚刚,他才得知了自己的代号考核任务的考核官不是琴酒,这其实很奇怪。
毕竟他以后会是琴酒小队的成员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而在考核任务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代号成员插手。
而领域意识如此之强的琴酒本人却表现得非常无所谓,诸伏景光甚至恍惚间看见对方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令人不安的违和感。
那个声音说出最后那句话就不再出声了,如同掉线一般。
他确信自己没有听过那个声音,但那个声音陌生的语调和顿挫却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和那种危机感一同出现在他周身。
当时他问耳机里的那个人是谁,耳机里却没有发出声响,又一次归于了无人的死寂。
而琴酒听到了他的问题,又点燃了一根烟,从鼻腔里哼出了不明所以的冷笑。“管好你自己,绿川。”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再问什么,走上了写字楼的天台。
从瞄准镜中看到了对面的饭店,从这个角度他看不到饭店的大门和宴会区。
他的手微微移动了一下,看到了目标预约的那套房间。套房的窗帘整齐的系在两边,房间里看起来没有什么人居住的痕迹,看来目标还没有来。
他又抬起头,看向斜前方那栋他在考察地形时发现的高楼,显然这栋楼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这时他的耳机里传出来的琴酒的声音。“都准备好了吗?”
诸伏景光没来得及回,耳机里都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早就准备好了,琴酒。”
那是zero的声音,诸伏景光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有zero的话,这次的任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于是他也应了一声,让耳机里另一边的幼驯染发现自己的存在。
就目前而言,这个耳机里的频道应该有四个人,他和zero,琴酒,以及那个自称是这次任务总负责人的神秘代号成员。
很显然,这个频道里还有几个人是未知数,也许从他戴上耳机的那一刻,考核就开始了。
他默默的呼出了一口气,等待八点一刻的到来。
……
和自家幼驯染算得上清闲的状态不同,安室透就明显忙碌的多。
就在刚刚他摆好了餐具,准备出门去追那个古怪的女孩,可他前脚刚挪动一步,那位脾气暴躁的大堂经理又让他把所有的椅子摆放整齐。
显然,等他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时,那位少女早就跑得没了影。
现在,宴会的布置环节已经接近尾声,安室透默不作声的转身进了员工通道,准备去看看别的地方。
他刚走出拐角,刚刚一直没能联系上的无线耳机,终于发出了声音,琴酒在耳机里面说。“都准备好了吗?”
安室透快速的回应完,就听见自家幼驯染的声音,倒也没太吃惊。
对于自己的好友,安室透也十分信任对方的能力,心下也放松了一点。
天气渐黑了,夜晚,华灯初上。
这个时间,东京千千万万的普通小家庭又一次聚在了一起,彼此分享了平凡而简单的幸福。
当然,对于那些呼吸都带着金钱味道的富商和名流政要来说,享受幸福的成本也比普通人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东京的市中心终于褪去了白日里严肃而冷漠的外衣,七彩的霓虹灯在夜中亮起,透出了几分张狂的奢靡气息。
米花饭店正是市中心的地标建筑之一,现如今,各色的豪车通通挤在了并不算大的停车场里。
穿的有模有样的成功人士们挽着自己的伴侣或情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捏着“我说一句话就能赚几千万”的傲慢腔调和装模作样的矜持,互相寒暄着。
当然有凭“实力”入场的,就有想凭借着脸和□□浑水摸鱼的,只是可惜,这帮不怎么入流的“花孔雀们”被门童和侍者拦在外面。
就这样,有钱的有权的,有名的无名的,入流的不入流的,站在这里就自动找到了组织,吵吵嚷嚷的搭起了这场锣鼓喧天的名利场。
虽然这是场名义上的慈善宴会,但这些名流们对这种事情却出奇的吝啬。来的人也都心照不宣,有来扩展人脉的,当然也有纯享乐的。
显然,这位大腹便便的水谷议员就是后者。
水谷本一挽着水谷夫人出现了,这对常年养尊处优的夫妇的脸上满是肥肉堆出来的虚假微笑。
他们把邀请函交给侍者,一位中年男人却礼貌的出来了。“水谷先生,真是好久不见。”
水谷本一眯起了他原本就小的可怜的眼睛,仿佛是在想面前这个人的名字。
良久,他捻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的确好久不见了,西岛先生。”
被叫做西岛的人笑了笑,同水谷夫妇一同走进了饭店。
水谷本一作为现任议员,在这场宴会里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很快,水谷本一就厌烦了西岛没完没了的恭维,他打断了西岛滔滔不绝的讲他无聊的新动力发动机。“好了,先生,我要去我的房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和水谷夫人一同上了电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西岛那一瞬间有点狰狞的表情。
另一边,在天台吹了快一个小时凉风的诸伏景光终于看到了目标的房间亮起了灯,进来两个人。
诸伏景光透过瞄准镜看到了他们的脸,确认就是目标。
他摩挲了一下扳机,却没有按下去——还没到时间,他不会轻举妄动。
没过多久,两个人又放好了东西,离开了房间。
……
诸伏景光当然不会知道,今晚盯上水谷本意的不止他一个。
另一个人的樱井美奈早就换下了她那件朴素的外套,放下了盘着的头发。
没有外套的遮盖,她那件名牌裙子完美融入了这场宴会的环境,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她举止优雅,带着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完全就是一个被人惯着的小姐气度。
那个人告诉她,最高明的伪装是不用太多工具的。
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还算有天赋,只是脱了一件衣服,又有谁能猜到这位天真且矜持的小姐在半个小时前还是一个偷偷溜进来的女高中生呢。
樱井美奈抿了一口果汁,表示这是记者的必修课。
她抬起香槟色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快速的从人群中找到了被人簇拥着的水谷本一。
她扬了扬眉毛,并不打算现在就出现在对方面前。
虽然她的体术还算说得过去,但她表示想玩命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她回想起自己查到的东西,水谷本一可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凶极恶的疯子。
对方长期从事人|口贩|卖的生意。受害者大部分都是没有成年的孩子,模样较好的男孩和女孩都被卖给了那种有特殊癖好的富商,其余大部分都被分散变成了器官流入黑市。
而他的夫人不仅参与贩卖,甚至还有自己的洗|钱链。
要知道,无论是人|口贩|卖还是洗|钱,这背后都是一条复杂且精密的产业链条,坐在这之后获利的当然也不止水谷本一一个。
而就是这样的产业链,水谷本一已经经营了三十多年。
樱井美奈不愿意想象这三十多年里到底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这里。也不愿意想又有多少人踏着这些人的尸骨纸醉金迷。
她不是侦探,她不会探索每个人死在这场交易里的真相,但她是记者,她有义务让所有人铭记这些因罪恶而死的人。
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也不是为了把这个人抓捕归案——那是警察干的事儿。
她猜测香取晴子的死和这个人有关,所以才会冒着风险参加宴会。
不过,调查和送死是两码事儿,樱井美奈暂时不想猜测对方手上有武器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她摇晃了一下果汁,仿佛那不是一杯普通的果汁,而是什么昂贵的鸡尾酒。
她看着桌子上的草莓蛋糕,有点蠢蠢欲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一会儿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所以在此之前,还是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好了。
她把喝完的果汁随手放在桌子上,看到水谷本一打发了那些一直围着他的人,向着这边走过来。
她扬了扬眉毛,调整好了表情,不紧不慢的走向对面放着甜品的餐桌。
就在她和水谷本一擦身的瞬间,她若无其事的往对方的口袋里扔了一个□□。
樱井美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准备挑一块合眼缘的蛋糕。
她看着水谷本一宽阔的背影,放空自己。
香取晴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但他的妹妹香取悠是。
就在二十三年前,还是小学生的香取悠在杯户公园的某个监控角落消失了,而在那之后这个女孩又再也没有出现过。
樱井美奈调出了当时的调查档案(当然用了点非法手段),那个年代的电子档案还没有现在这么普及,但她还是从档案的只言片语里发现了问题。
这个案子结案的莫名其妙,原本只是失踪的香取悠的状态也改成了死亡——很显然,这是被什么人强行压下来的案子。
那原本对这一无所知的香取晴子,又怎么会从众多嫌疑人中死死的咬上了水谷本一呢?
只是这个问题注定是没有人能回答了,她叹了口气。
“小姐,要来一点饮料吗?”一个十分有磁性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樱井美奈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僵硬了一瞬。
她抬起头,一个金发侍应生站在他前面微微挡了一半的光,那个青年笑得很纯良,但樱井美奈心里却是警铃大作。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一定有问题,甚至有可能就是刚刚发现她的人。
但她还是从适应生的手中端起了一杯气泡水。
安室透没有错过这个和宴会开始前那个鬼鬼祟祟的少女一样发色的女孩。
他看着这位“大小姐”脸上一瞬间出现的惊愕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七八分。
这个孩子的确是那个宴会开始前就溜进来的女高中生。
不过大概不是他以为的朗姆的人。
这个女孩的手很干净,没有木仓茧,那一瞬间的僵硬也不是装出来的——朗姆的人不会暴露这么多破绽。
所以她在这之前溜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显然,樱井美奈听不到面前这个家伙的碎碎念,她目送着这个金发侍应生离开。
一般来说,这种宴会的侍者都是受过培训的,不会突兀的站在客人面前。
所以说,这个金发适应生完全没打算掩饰他对自己的关注。
樱井美奈磨了磨牙,举起了那杯气泡水,浅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变得更浅了。
她没有碰这杯气泡水,而是在捧着酒杯的手的手腕处摸索了一下,果然在衣服内侧的衣料上摸到了多出来的东西。
她把那枚小东西抽了出来——一个做工精良的窃听器。她看着这个只有纽扣大小的窃听器,回想起自己在十分钟前做的手脚,不存在的良心隐隐作痛。
她面无表情的把这枚窃听器扔进了气泡水。
灰黑色的窃听器表面浮出几个气泡,在水中打了几个旋,最后不紧不慢的落在杯底。
另一边。
安室透在送给那个粉发女孩一点东西之后,又在宴会厅里转了两圈。
他并不担心这点小插曲会影响到任务,如果对方只是个有点私心的普通人,就不会发现袖子上的窃听器。
那枚窃听器设计成了到时间就会自动掉落的款式,不会留下破绽。
但如果对方发现了窃听器又能怎么样呢?那孩子虽然聪明谨慎,但说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也不可能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显然,在安室透知道对方不是朗姆的人且目的不纯,之后做起手脚来也更肆无忌惮了点。
他四下看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找到,可能是朗姆的手下的人。
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迫近七点四十分了。
他扬起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却因为满是冷漠的眼神变得有点冰冷。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个臃肿的背影,抬起脚,目标明确的向那个人走去。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
一些暗戳戳的试探,窃听器上大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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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轩尼诗干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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