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动整个东京都的劫案事发三天后的深夜，黑泽慎再一次翻墙出校，在夜色的掩护下赶至先前的那处工地。

这次没等黑泽慎开口，琴酒主动从黑暗中走出来。

“第一次见你主动联系我。”

“嗯。”

黑泽慎直视他翠绿的眼睛，“有件事情想问。”

琴酒多少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是笑容的表情，“这次的劫案？”

见他挑破，黑泽慎表情不变，“没错。”

这种事情没有瞒着他的必要，琴酒直接就告诉他，“他们想要的那三个□□知道一些组织感兴趣的东西，作为交换，组织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一些帮助。”

他完全不掩饰自己对那十来个劫匪的嘲讽和不屑，“一群没用的废物。”

很好，这很琴酒，不过黑泽慎关心的重点不是在劫案中组织暗中出了多少力，而是另一件事。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什么？”

琴酒的表情转为困惑，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值得问的东西。

黑泽慎从衣兜里摸出一枚弹壳。

“是你开的枪。”

陈述的语气，不加任何猜测。

“啊……”

琴酒重新笑起来，意味不明，“你居然把它捡回来了。”

“不捡回来难道要丢在现场吗？”黑泽慎很无奈，“你知不知道你开了一枪，害得我多写了一份报告，然后又和那群警察解释了很久才让他们相信是枪支走火？”

为了不留痕迹，他还专门把那面裂开的窗户直接打碎，又卸走了几颗子弹。

“他们起疑心了？”

“没有。”

黑泽慎看着琴酒那张写满无所谓的脸，自知这家伙肯定不会有半分愧疚。

“……算了，”再纠结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黑泽慎拿着弹壳的手向前递了递，“把你的东西拿回去。”

琴酒没有任何想动的意思，“不用了，你自己收着吧。”

黑泽慎只好把弹壳放回自己的口袋，打算结束今晚的会面。

“里卡尔，先生对你的表现不太满意。”

黑泽慎心头一跳，“里卡尔认错。”

琴酒后退一步侧开身，“上车吧。”

前往东京基地的路上，黑泽慎不断在脑海中复盘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可他思来想去，除了和某些“刺头”学生走的太近之外实在不明白还有什么问题。

要说和降谷零他们走的太近，他也能用和“精英分子”结交来搪塞。

最后还是坐在前排的琴酒为他解了惑，“你在劫案里的行动太犹豫了。”

黑泽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实有更快解决那些人的办法，但是这必然会引起警方对我的怀疑。”

“组织安插在警方中的人不只你一个，那一位有能力解决你可能会见到的问题，先生认为你对组织没有做到绝对信任。”

“……我明白了。”

既然那位先生认定的事情，那么他也没有辩解的必要，更不用说以那位先生的性格来说，辩解可能会招来他更深的怀疑。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基地，但黑泽慎确实不觉得陌生。

“呀，我们里卡尔回来了？好久不见～”

“贝尔摩德。”

黑泽慎没想到一进大门就会见到老熟人，“你怎么在这儿？”

他离开的时候贝尔摩德也因为北美那边的事务被派往美国。

“看到我很意外？”

贝尔摩德好不见外，上来就对着他的脸颊一顿蹂躏，“怎么出去上学还没把自己喂胖一点啊，还是你小时候脸上有点肉好玩。”

“贝尔摩德，他犯了错。”

琴酒围观片刻才打断贝尔摩德的动作。

后者张大嘴满是惊讶，“里卡尔怎么会犯错啊？这可是好孩子。”

她这样说着，眼中的好奇却大过怜惜。

“先生认为他没有绝对信任组织。”

这下子可是把贝尔摩德的好奇心彻底调动起来，“怎么会？”

黑泽慎不想解释，默默往惩戒室的方向走。

“他这是怎么啦？”

贝尔摩德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惹他生气啦？”

琴酒冷哼一声，“怎么可能。”

他才不会像贝尔摩德那样以逗弄里卡尔为乐，无趣。

黑泽慎从惩戒室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琴酒看着他纸一样白的脸，犹豫片刻还是开车送他到警察学校附近。

“谢谢。”

黑泽慎浑身都在疼，但还是竭力挤出笑容。

琴酒愣了一下，回过神在大衣口袋里摸了个空，这才发现黑泽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兜里新开的一包烟全部顺走。

“里卡尔！”

完全不知琴酒在车里黑脸的黑泽慎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点燃一支烟，打起精神把自己全身上上下下的伤口处理干净，这才放松身体靠着床头，深吸一口。

昨晚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了新的思考。

或许这一切远不如他所想象的那么美好，以他对琴酒的了解，这家伙既然选择了开枪帮忙，就不会是向先生报告的人。

既然如此，说明暗中还有其他人在监视他。

一根烟很快燃尽，黑泽慎又点上一支，把窗户打开一些通通风。

他或许应该像之前那样，和所有人都保持一些距离，以防那些人注意到他们……

和他牵扯上过多，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黑泽慎的眼神暗下来，先生说的不错，他犯了错。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怎么能被眼前的好梦骗过去。

贝尔摩德说的没错，学校是普通人的象牙塔，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好梦。

可梦都是会碎的。

“黑泽——！”

正在黑泽慎出神之际，他的房门被人大力敲响。

萩原研二在门外邦邦敲门，“快起床——早操集合了——”

要知道以往一般都是他们几个半夜翻墙出去玩，一大早黑泽慎过来一个个叫他们起床。

“黑泽你是不是不舒服——”

萩原研二刚迈进房门半只脚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逼了出去。

“黑泽——”

黑泽慎连忙把窗户完全打开通风，“不好意思啊……”

“黑泽我记得你不怎么吸烟啊……”

诸伏景光看着床边的一地烟灰深深皱起眉头。

“……我……”黑泽慎难得手忙脚乱，绞尽脑汁编借口，“我……想起来一些旧事……”

果然，此话一出，他们便没有再深究的意思，只是帮忙让室内尽快通风。

“往前看吧，”伊达航拍拍他的肩膀，“未来还有很多惊喜。”

“嗯。”

黑泽慎微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谢谢班长，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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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