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险公司出来之后,星野彻选择不紧不慢地吃个晚饭。作为一个非警察的普通市民,她所能做的有限。既然已经把前因后果分析清楚——这是一起骗保被发现的杀人灭口案,接下来就只能等警察抓住广田正道了。
当然骗保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不出意外的话,那些被保人员应该都是黑衣组织里的底层打工仔,他们因为某些原因合起伙来想要薅保险公司的羊毛。
没有什么比车险,意外险更适合他们了。
来领取保险的那个人在底层人员里威望应该不会低,或许他就是整起骗保事件的策划者,但地位不会太高。毕竟代号人员是看不上这点小钱的。
星野彻又回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下,她的行李还在附近的旅馆里。当时没有带在身上和亨特一起离开,是因为她不确定接下来的行程终点,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免费的地方可以住了。
她又坐在便利店门口——现在她坐的是自己的行李箱,边吃便当边思考。可是这件事情为什么会让枡山宪三参与进来。她刚刚搜索了一下词条,才意识到枡山宪三就是名柯前期就下线的组织成员Pisco皮斯克。
难道是因为皮斯克发现了骗保的事情,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毕竟被薅羊毛的是他自己的公司,显然那些底层成员找错了对象,所以他大怒想要惩罚他们。但又觉得自己亲自出马过于掉价,所以才借警察的手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星野彻:真小心眼啊,不过我能理解他。
恰好岳野明日香申请离职,只要稍加引导广田正道就会露出马脚,枡山宪三就能明白谁是那个薅羊毛的员工。而为他提供帮助的就是事件的策划者。
只是没想到,□□将这个事件闹大了。
犯人应该是广田正道、领取保险的策划者、炸弹供应商三人。后两个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至于其余闲杂人等,可能早就被枡山宪三沉东京湾了。
思路捋顺,星野彻决定给夏希发一封邮件,旁敲侧击打探一下炸弹客的身份。
你说得什么我听不懂哦,不过最近好像烟花变多了呢。——Cinderella
什么变多了?收到消息的瞬间,星野彻就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
“什么!出东京的各个高速路口都出现了会爆炸的无人卡车?”星野彻大惊,这个人哪来那么多□□。
“不仅如此,警视厅还收到了一封匿名暗号,极有可能是犯人对我们的挑衅,也有可能是下一个爆炸的地点。”目暮警官说。
“东方之都,卫士之巢。昭和廿八,仁心为鞘。”星野彻念了一遍,“我明白了。是东京警察医院,岳野女士有危险。目暮警官,麻烦你让警备部□□处理班赶快出发,凶手或许还在那附近。”
“啊,他们早就过去了,松田和萩原也跟着过去了,就是他俩猜出来的。”
挂断电话,星野彻急忙通知亨特让他带着其他人撤离,却被告知星野辉美早就安排岳野女士转院了。
大家都好靠谱,一瞬间星野彻有些迷茫。
既然如此,还是先把便当吃完吧。
某小鬼头:“香取奶奶,这个哥哥怎么又赖在便利店门口了呀?”
蓝鹦鹉酒吧 ——一间隐藏在高级酒店顶层的会员制酒吧。
这里能看到大部分东京的区域。刚刚,爆炸的火光四起,如同烟花般刹那耀眼。
酒吧内水晶吊灯折射着幽暗的金光,深色丝绒沙发如同巨兽的巢穴。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陈年威士忌和冷冽香水的混合气息。
客人稀少,彼此间隔甚远,私密性极佳。
贝尔摩德端坐在最角落的沙发里,背对着入口,面前的水晶杯里盛着几乎未动的爱尔兰威士忌。她的视线落在窗外,仿佛在欣赏夜景,又像在审视棋盘。
一名红发女子步伐嚣张地走来,高跟鞋敲击在厚地毯上,发出沉闷的轻响。刺鼻的香水猛击贝尔摩德的鼻腔,真是上不得台面,她想。
如果星野彻在场,一定能认出这是夏希的又一次化妆扮演。
侍者无声地出现,夏希特意选定酒单上最昂贵的年份香槟,让贝尔摩德更加厌恶。
侍者躬身退下,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水晶吊灯的光线在夏希的红色假发上跳跃,在她深凹的眼窝投下浓重的阴影。
“最近的风,刮得有些太大了,仙度。”贝尔摩德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清晰,压过了背景的爵士乐,“连最迟钝的耳朵,都听到了不该有的动静。”
组织成员背后敛财很正常,但像面前这人利用成员的身份在各个保险公司骗保的还是头一回。
规模之大,都给早日退出争斗的皮斯克气得下场捉人了。这可不是星野彻心里想的小钱,仙度骗取了十几家公司的上百份保单,金额超过5亿日元,一下子挣得盆满钵满。
令上面感到欣慰的是,玛丽(观月凉)并没有参与这一切。
仙度慵懒地陷进沙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垂在锁骨间的钻石链坠——拿保额刚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风?”她轻笑,“你们太敏感了。不过是一只不识趣的飞蛾,在灯罩上扑腾了几下翅膀。其他的灯可好的很呢。”
贝尔摩德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收紧,丝绸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飞蛾的鳞粉,沾上了灯罩,也会留下痕迹。太过耀眼的火光,会引来捕蛾人。而我们需要的,是在暗处伏击,而不是像现在……”
“放心吧,那只扑腾的飞蛾,”仙度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太吵了,吵得人心烦。所以,我就帮它……安静下来了,永久地那种。”
贝尔摩德微微蹙眉,她早就听说新晋成员是个有些心理变态的家伙,却没想到这么果断这么心狠。她有些后悔接了皮斯克的人情。目光落在仙度过于张扬的红裙和闪亮的首饰上,意有所指,“过分的装饰,本身就是一种噪音。”
“放心,该藏在暗格里的东西,我从不戴表露人前。表面的光芒,不过是另一种伪装罢了。”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想,宝贝钻石,妈妈明天再给你买一个姐妹回来。
贝尔摩德沉默了几秒,酒吧里低沉的爵士乐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她放下水杯,杯底与水晶桌面接触,发出刺耳的响声。“记住,仙度,我们不是在玩火。你也只是一只飞蛾,收敛你的翅膀,藏好你的刃。下一次的‘安静’,我希望听到的……是真正的寂静。”
“这也是上面想听到的。”她说完,没有再看仙度一眼,无声无息地融入酒吧更深的阴影中离开。
仙度独自坐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端起那杯香槟,一饮而尽,该死的广田正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需要再想一些挣钱手段了。
还好,广田正道已经被她“安顿”好了。
离开之前,仙度顺便拿走了刚刚打开的昂贵香槟,打算带回去给观月凉尝尝,她那么穷应该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毕竟,酒钱记在贝尔摩德账上。
东京警察医院
经过种种排查,最终松田阵平找到了□□所在,医院顶楼。
“萩,快叫人来顶楼,这次我一个人可能解决不了了。”
“小阵平,怎么回事?”
“你们来了就知道了,我没法形容。”松田阵平咽了咽口水,眼前的场景过于离奇。
闪烁着荧光的绿色导线,如同最难缠的藤蔓,一圈紧似一圈,把中间那个男人从肩膀到脚踝,死死地捆缚在椅背和扶手上,活像一个等待献祭的粽子。
刮起的热浪并没有让空气变得凉爽,反而让松田阵平感到心慌,他已经检查完了大致情况,“军用级C4,纯度够高,分量足够让这栋楼……变成一朵漂亮的烟花。”
“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提烟花了。”星野彻出现在他背后。
“怎么是你先过来?”
“因为我飙车了,你信吗?”当然不是,星野彻只是在路上提着行李箱随机打了一辆出租。只是没想到当她表明自己是警察,打车是为了紧急办案的时候,司机立刻变得极度热情,疯狂超速闯红灯,嘴上不停说着,“感谢你们救了米花。”
很感动,就是之后得写报告帮司机免交通处罚了。
不得不承认星野彻的到来,让松田阵平安心了许多,他急需星野彻的插科打诨。
“怎么样,好拆吗?”
“很难,我一个人恐怕不行。这次的构造也与之前不同,恐怕不是同一人的手笔。”松田阵平说。
“明白了,你先拆着,”,星野彻大喊 “广田正道,是你吗,广田正道!” 中间这个男人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请原谅星野彻无法判断他的身份,还是询问身份比较快。
广田正道努力将汗水糊住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来人身上的警服(松田阵平穿的警备部备用防护服),疯狂点头,发出一声呜咽。他显然把二人当成了救世主。星野彻看得出来广田正道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失禁了。
或许已经失禁了,嗯,会不会浇灭炸弹呢?
松田阵平见此不再犹豫,虽然嘴上说着要把犯人打一顿,但看到眼前男人的凄惨样貌,保护国民安全的心愿还是占了上风。
他越过层层导线,来到广田正道身旁,迅速从怀中掏出锋利的排爆剪和小型手电。光线扫过,几种不同颜色的导线以一种看似混乱的方式缠绕交织深入广田的衣襟之下,紧贴着他的皮肤和炸药本体。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是精心设计的杀人艺术品!好在时间装置还未启动,他可以先仔细研究一下。
“拍给我。”
“什么?”
星野彻说,“把你说的艺术品的样子拍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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