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憋了一肚子的话,一直到拉着她到了隐秘的角落才松开手,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仰头,镜片上闪过一道犀利的白光,
“林奈姐姐,”他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顿开口,
“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你刚刚拒绝松田警官的表白吧?”
“不知道啊,”千秋林奈眨眨眼,神色无辜,“我就是问他身体好些了吗,然后,他就突然抱住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就这些?”
柯南眉头皱的更紧了,依旧不信。
千秋林奈摊手:“不然呢。”
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靠着墙,捏着下巴:“不对劲,安室先生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他不会是喜欢你吧,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千秋林奈学着他捏着下巴思考:“有可能,毕竟我这么可爱,喜欢上我是一件再正常也不为过的事。”
柯南猛地捏住拳头:“正经点林奈姐姐,我是认真的!”
千秋林奈及时刹住车,憋着笑两手下压让他稍安勿躁:“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懂你意思。”
她轻轻吸了口气,语气认真了些:“但他真的不喜欢我,可能是发生了其他事,所以恰好需要人安慰一下。”
她是真这样认为的。
尤其是她还是那个引发他情绪混乱的罪魁祸首。
站在高处,收揽全局,却又不能明说,让她对安室透的表现多了分理解和一点愧疚。
柯南“哼”了声,还没有完全信,视线越过千秋林奈,狐疑地朝安室透的方向瞥过去一眼,“我去那边看看。”
千秋林奈笑而不语。
波洛咖啡厅的厨房是半开放式,安室透在里面准备餐点,几个小孩坐在高脚凳上,趴在柜台上看。
男人系着干净的米白色围裙,带子在身后利落地打了个结,勾出精瘦的腰身。
背影温良,阳光洒入,为他浅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发梢仿佛在微微发光,与之前那个失控的拥抱判若两人。
“哇,好香!”
随着小孩子的惊呼,一股浓郁的奶香混着焦糖香味飘散在空中,勾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安室透确实是做饭这方面,的确是毋庸置疑的专家。
千秋林奈忍不住耸动鼻尖嗅了嗅,她弯起嘴角,正要抬脚过去也品尝几下,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一声。
是左口袋,那是组织的专用手机。
她的心下意识一沉。
是琴酒发来的一条短信,距离他上一次发短信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回来一趟,贝尔摩德和波本有任务需要你搭把手。】
简洁,冰冷。
千秋林奈眼神一暗,搭在手机背面的手指收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现在需要她帮忙嘛?
这么巧?
她回了个句号,将手机揣进口袋,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但面上不动声色。
少年侦探团那几人还在围着安室透,千秋林奈瞥了眼,悄无声息推开门,离开了咖啡厅。
风铃发出一阵清脆却急促的叮当声。
安室透余光一直若有若无地注意着千秋林奈,见她突然离开,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顿,但很快又继续若无其事说笑起来。
默默关注的江户川柯南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一抽:真的不喜欢吗?
千秋林奈没有回家,而是将车靠边停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她靠在驾驶座上,沉默片刻,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无人接听。
她耐着性子。又打了第二次。
这次接得很快,但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伏特加的嗓音,千秋林奈早已见怪不怪,她开门见山:
“大哥说的让我去和贝尔摩德、波本合作是什么意思?”
“不是合作,”
伏特加说着,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垂头正在擦枪的男人,“是他们那边遇到了个关于计算机方面的难题,便想请你帮一下,速度很快,几分钟就可以。”
“他们那边很缺这种人吗,明明就是故意来试探我,我不去。”
伏特加有些为难。
“可蒂塔你是知道贝尔摩德这个人的,她这次态度强硬,不达目的不罢休,况且,研究院那边一点消息没有,boss已经有些不满了。”
……
沉默良久,千秋林奈还是答应了。
见面时间定在今天晚上,地点由她来定,她定在了组织的一处公馆里。
当天晚上,她依旧是那副装扮,黑色斗篷和白色面具,整个人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出乎意料的,公馆的包间里,等候的只有一个人。
“波本?”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警惕,“贝尔摩德呢?”
包厢里没开灯,只有几颗灯球投下斑驳的光影,一片昏暗之下,男人穿了身西装,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威士忌杯。
“她不来了,我来和你交接。”
男人放下酒杯,玻璃杯底部碰触到大理石桌面,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千秋林奈往前拢住斗篷,眯起眼:“找我什么事?”
波本站起身,对着对面的座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歉意开口,
“很抱歉打扰您,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有些复杂,还希望您能坐在我对面,我们再细细聊。”
千秋林奈依言落座,波本也不多言,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她。
“前段时间我在处理组织要务时,电脑突然被黑,界面不受控制,还好持续时间只有几秒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但我不确定ta的目标是不是组织,所以特意记下了她的入侵路径和方式,和一些IP地址,您看看能破解吗”
千秋林奈缓缓凑近屏幕,又慢慢远离,面具下的表情一时间极为精彩。
这个路径,这个方式,这个IP,怎么如此眼熟。
分明就是她入侵警视厅时用的手段。
好家伙,她查她自己?
安室透此人,胆子倒是大。
她抬眸,眼神复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今天。”波本的回答简单有力。
千秋林奈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竟有些荒谬得想笑。
她试探着追问,“你确定是你在处理组织要务时电脑被黑的吗?”
波本点头:“确定。”
包间里太昏暗,以至于她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她又重复了一遍:“你确定?如果我恢复数据,是能看到起点和终点的。”
波本依旧点头:“确定。”
隔着一张冰冷的面具,千秋林奈直直盯着他。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窒息和压迫感像几百米深的海底,让人喘不过气来。
灯球旋转,恰好有一瞬间旋转到他的脸上,照出他的表情。
没有笑,阴沉着双眼,同样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毫不避讳,而随后很快,光线消失,他的面容又隐没于黑暗。
千秋林奈敲了下扶手,轻轻开口,“你在试探我,波本,是在试探我的实力吗?”
声音像羽毛,轻轻落在两人的心上。
男人没有出声,不置可否。
她继续道,声音渐冷:“不要怀疑一个特殊人才的实力,我看得出你在说谎,被黑的不是你的电脑,更不是组织里的事务。对吗?”
她没有给出对面任何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双手按在茶几上,身体前倾,那张瘆人的白色面具悄无声息地向他靠近。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恰恰相反,是警视厅的,对吧。”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男人瞳孔剧缩,缩成一个小点,全身肌肉绷紧,开始微不可察地颤抖,但他反应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间,表情就从错愕,转变成了阴狠。
一种再说下去你能走不出这间包厢的阴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偏偏瞳孔又缩得很小,表情看着有些瘆人,手背在身后,握着枪。
千秋林奈发出促狭的一声笑,缓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或者有哪里伤到了,刚刚我们说的所有话,都会自动打包发给琴酒。”
“如果没有,我安然无恙,我不仅不会戳穿你,我还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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