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城市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公寓的门锁传来极其细微的“咔哒”声,一道高挑窈窕、风尘仆仆却丝毫不掩其风采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魅影,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室内。黑羽千影将小巧的行李箱轻轻放在玄关,连大衣都来不及脱,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卧室方向走去。她脸上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但那双与快斗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急切和担忧——寺井在电话里语焉不详,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绑架”、“虚惊一场”、“少爷和梦子小姐都受了惊吓”等关键词,这足以让她这个当妈的心急如焚,立刻抛下所有事情,最快速度飞了回来。
她放轻呼吸,像真正的怪盗(或者说,她本就是传奇怪盗)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拧开了卧室门。和露桉一样,她也愣住了。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柔和地洒在大床上。她的儿子快斗,那个平时嚣张跋扈、仿佛永远睡不醒的小子,此刻正以一种极其保护的姿态,将梦子紧紧圈在怀里。快斗的下巴抵着梦子的发顶,眉头舒展,睡颜是千影许久未见的、全然的放松和安宁。而梦子,则像只找到了最安全港湾的小兽,整个人都缩在快斗的怀中,脸颊枕着他的手臂,呼吸均匀绵长,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美的、毫无防备的弧度。被子下的身体曲线紧密贴合,诉说着一夜无间的亲密。
这画面太过温馨静谧,以至于千影瞬间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美好。
她心中的焦急和担忧,在看到这一幕时,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雪,瞬间化为了汹涌的暖流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她悄悄走近几步,目光贪婪地流连在两个孩子的睡颜上。
(内心独白,充满了欣慰和些许酸涩)这小子……平时毛毛躁躁的,没想到还挺会照顾人。看把梦子酱护得多好……
真是的……长大了啊。都有能让他用整个怀抱去守护的人了。
梦子这孩子,也是真的信任他呢……在这种怀抱里,想必昨晚真的能睡个安稳觉了吧?
千影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抹极其温柔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调整到静音模式,对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咔嚓”拍下了一张照片。(这么好的画面,不留念太可惜了,以后说不定能用来“要挟”儿子呢?)
她没有叫醒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客厅,千影脱下大衣,舒展了一下长途飞行的疲惫身体,脸上却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她看了一眼厨房,决定做点什么。于是,当快斗和梦子被一阵隐约的食物香气唤醒时,他们听到的,是厨房里传来的、轻快的哼歌声,以及千影那标志性的、带着笑意的嗓音:
“早安~!我亲爱的儿子,还有我可爱的‘女儿’!起床啦!世界上最棒的妈妈兼未来婆婆给你们准备了爱心早餐哦!”
卧室里,刚刚醒来的快斗和梦子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快斗先是茫然,随即听到母亲的声音,表情瞬间变得惊恐,猛地看向怀里的梦子,又看了看房门。
快斗:“……老、老妈?!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梦子则是在听到“未来婆婆”几个字时,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下意识地把脸埋进快斗怀里,发出了一声羞窘的呜咽。
——传奇怪盗母亲的突然空降,以最温暖的方式,撞破了清晨的甜蜜。一场新的、充满爱意和调侃的“考验”,即将在早餐桌上演。
餐桌上弥漫着诱人的煎蛋和烤吐司的香气。千影优雅地端着盘子走来走去,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足以让快斗头皮发麻的笑容。快斗和梦子并排坐着,两人都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被家长抓包的孩子,尤其是梦子,连耳根都红透了,只顾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不敢抬头。
千影将最后一份早餐放在桌上,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快斗身上,用一种故作惊讶又带着夸张失望的语气开口道:
“哎呀呀~”她拖长了语调,蓝眼睛眨呀眨,“亏我还特意起了个大早,轻手轻脚地进去,想着会不会看到什么……嗯……‘年轻人不懂节制’的混乱场面呢~”
快斗刚喝进去的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老妈!你胡说什么呢!”
梦子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脸埋进盘子里。
千影无视儿子的抗议,继续她的表演,视线意有所指地瞟向卧室方向,叹了口气:“结果真是让人失望啊……房间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连件随便丢在地上的睡衣都找不到~”
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一样,眼神里却满是戏谑:
“我说儿子啊……你这‘工作’做得也太细致了吧?‘清理现场’的水平比你老爸当年还厉害?还是说……”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快斗和梦子身上转了一圈,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你们俩昨晚,就是穿着这身‘战斗装备’,‘纯聊天’睡了一晚上?”
“战斗装备”四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
“噗——!”这次快斗是真的被呛到了,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妈!什么清理现场!什么战斗装备!我们……我们就是很正常地睡觉!衣服当然穿在身上!”
梦子也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脸红得像要滴血,声音细若蚊蚋地辩解:“千、千影阿姨!我们真的只是……只是睡觉!”
看着两个孩子炸毛又百口莫辩的可爱模样,千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她摆摆手,眼神却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才好,说明我儿子是个懂得尊重和克制的好男人,我们梦子也是个有原则的好姑娘。”
她给两人各夹了一块煎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柔:“看到你们互相珍惜,妈妈我就放心啦~不过呢……”她又眨了眨眼,“下次妈妈敲门,可以不用那么急着证明‘清白’的,瞧给你们紧张的~”
快斗:“……”(内心OS:根本没有下次了!以后一定锁门!)
梦子:“……”(内心OS:呜呜呜没脸见人了……)
——千影的调侃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石子,激起小情侣羞涩的涟漪,却也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对他们相处模式的认可和祝福。早餐就在这种既尴尬又温馨的气氛中继续进行着。
早餐过后,千影拉着梦子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快斗则被支使去厨房洗碗(虽然他极其不情愿,但在母亲“慈爱”的目光下只能屈服)。千影握着梦子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喜爱和激动,这与她们最初通过电话联系时,那种带着距离感和审视意味的交流截然不同。
“终于……终于见到你了,梦子酱!”千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轻轻抚摸着梦子手腕上淡淡的淤青,眼神里满是心疼,“上次你我通电话,还是你拿着那纸可笑的契约,把我家那个臭小子‘雇’去当临时管家的时候呢!那时候就在想,这是个什么样胆大包天又可爱的小姑娘啊?”
梦子被千影如此直白而热烈的情绪感染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暖洋洋的。她回想起最初,自己为了报复快斗,不得不找个理由,才阴差阳错地与黑羽家产生了联系。那时的千影阿姨,在电话里虽然风趣,但总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审视和考验。而如今,眼前这位风采依旧的传奇女性,看着她的眼神,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关爱和接纳。
“那时候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梦子小声说。
“添什么麻烦!”千影笑着打断她,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那个臭小子还不知道要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是你让他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更像样了!”
她说着,眼神瞟向厨房方向,带着母亲的骄傲和调侃。然后,她转回头,目光更加柔和,甚至带着一种梦子从未在长辈眼中看到过的、近乎“闺蜜”般的分享欲:
“你都不知道,我在国外,每次跟快斗打电话,听他提起你时那个别扭又嘚瑟的语气,我就知道,完了,我这儿子算是彻底栽了!我当时就想立刻飞回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使把我家这个混世魔王给收服了!”
千影的话语像温暖的泉水,涓涓流淌进梦子干涸已久的心田。除了Knights那些如同战友、伙伴般的支持,她几乎从未体验过来自女性长辈如此直接、热烈、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疼爱。佐仓家的长辈给予她的,更多是责任、期望和规矩。而千影的爱,是如此鲜活、生动,充满了烟火气和无条件的支持。
这种久违的、属于“家”的温暖,让梦子一直紧绷的、对亲情渴望又畏惧的那根弦,悄然松动。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水中,一点点变得柔软,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了。
她看着千影,不再是看着“黑羽快斗的母亲”,而是看着一位真正关心她、喜爱她的“千影阿姨”,甚至……是未来的“妈妈”。一种强烈的依赖感和委屈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轻轻靠在了千影的肩上,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千影阿姨……谢谢您……”
谢谢您接纳这样的我。
谢谢您给我这样的温暖。
谢谢您让我知道,我也可以被长辈这样毫无理由地疼爱着。
千影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心中涌起巨大的爱怜。她伸出手,温柔地环住梦子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自己的女儿一样。
“傻孩子,谢什么。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妈妈。快斗那个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我们娘俩一起收拾他!”
厨房里,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快斗:“……”(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从一纸契约的遥远联系,到亲眼所见的真心接纳。千影的热情像一束炽热的阳光,融化了梦子心中关于“长辈之爱”的冰封角落。这份毫无保留的家族温暖,是她漂泊人生中,意外收获的最珍贵的宝藏之一。
温暖的晨光中,梦子和千影并肩坐在沙发上,气氛亲昵得像一对真正的母女。梦子对千影充满了好奇,这位如此特别、如此有魅力的女性,是如何培养出快斗那样独特的男孩的?而关于那个在快斗口中已经“去世”多年、却仿佛无处不在的黑羽盗一,梦子更是充满了探究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千影阿姨……您可以多给我讲讲快斗君小时候的事吗?还有……盗一叔叔……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问到最后,梦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生怕触及千影的伤心事。
千影正在给梦子削苹果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情绪——有笑意,有思念,还有一丝恶作剧般的狡黠。但她抬起头时,脸上已经瞬间切换成了一副带着淡淡哀愁和追忆的神情,完美扮演着一个失去挚爱的未亡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望向窗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也变得轻柔而缥缈:
“快斗啊……小时候可皮了,简直是个小魔王。” 她说着,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一抹真实的弧度,“跟他爸爸一模一样,对魔术痴迷得不得了,路还走不稳呢,就摇摇晃晃地想去抓他爸爸的扑克牌。盗一他可宠他了,那么严肃一个人,一看到儿子,眼睛就笑得眯起来,趴在地上给他当大马骑都愿意。”
梦子听得入神,脑海里想象着那个小小的、活泼的快斗,和那位温柔的父亲,心里软成一片。
千影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感:“至于盗一他……唉……他是个像月光一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冷,有点神秘,但其实内心比谁都温柔、都坚定。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魔术师,不,是艺术家。他的魔术,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创造奇迹,为了给人带来梦想……”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拿起纸巾,轻轻按了按并干燥的眼角(其实根本没有眼泪),继续用那种令人心碎的语调说:
“可惜啊……天妒英才……那么好的一个人,就那么突然地……离开了我们……”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梦子的手,眼神里充满了“脆弱”和寻求安慰的意味,“那时候,快斗还那么小,我一个人……真的差点撑不下去……还好,现在快斗长大了,还遇到了你,梦子,阿姨这心里,总算有点依靠了……”
这番表演情真意切,哀婉动人,再加上千影那张美丽又带着几分脆弱感的脸,简直杀伤力十足!梦子完全被带入了情境,鼻子一酸,反握住千影的手,眼里充满了同情和坚定:
“千影阿姨,您别难过……以后,我和快斗君一起孝敬您!盗一叔叔在天上,看到快斗君现在这么优秀,还有……还有我们在一起,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躲在厨房门口偷听的快斗,听到母亲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嘴角抽搐,内心疯狂吐槽:老妈!戏过了!还有,老爸他明明就…… 但他又不能冲出去揭穿,只能憋着内伤,继续偷听。
千影“感动”地看着梦子,将她搂进怀里:“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盗一要是能见到你,不知道有多喜欢你呢。” (内心:嗯,等那个死鬼回来,确实得让他好好表现表现。)
她话锋一转,似乎是为了从“悲伤”中走出来,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快斗更多的童年糗事:
“我跟你说啊,快斗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为了模仿他爸爸想变鸽子,结果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只大公鸡,藏在衣服里带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公鸡突然打鸣,把老师吓得够呛!”
“还有啊,他第一次尝试用滑翔翼,没控制好,直接栽进了邻居家的草莓地里,糊了一身的草莓酱回来,还嘴硬说是新型伪装术!”
梦子被这些故事逗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她看着千影讲述时那双发亮的、充满爱意和趣味的眼睛,心里对这位阿姨的喜爱和亲近感更深了。她能感觉到,千影阿姨的内心非常强大、非常有趣,那份“哀伤”底下,是蓬勃的生命力和对生活、对家人炽热的爱。
这种鲜活、坦诚、充满生命力的长辈之爱,是梦子在佐仓家从未体验过的。它不像佐仓家的爱那样沉重且充满条件,而是轻松的、包容的、甚至带着点“同谋”般的乐趣。梦子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这种温暖一点点融化、填满。
——一场关于“已故”父亲的“悲伤”回忆,在传奇女怪盗的精湛演技下,变成了拉近婆媳距离的温馨剧场。梦子在欢笑与(虚假的)泪水中,更深入地了解了爱人的过去,也更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准婆婆”那份独特而真挚的关爱。而某个“已故”人士的黑历史,也正在被愉快地分享着。
千影拉着梦子的手,越看越是喜欢。眼前这姑娘,不仅容貌气质出众,骨子里那份在逆境中依然保持的坚韧、聪慧和善良,更是让她心疼不已。再联想到佐仓家那套压抑的规矩竟然差点把这么好的孩子逼上绝路,一股“恨铁不成钢”和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
她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把梦子和厨房里偷听的快斗都吓了一跳。
“真是的!”千影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懑和对佐仓家的嫌弃,“越看越觉得,梦子你投胎到佐仓家,真是明珠暗投,白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她转过身,双手握住梦子的肩膀,蓝眼睛里闪烁着半真半假的、极其热烈的光芒:
“阿姨我啊,真是越看越喜欢你!恨不得……恨不得跟你父母商量商量,咱们两家换个孩子养养算了!”
梦子:“……诶?!”
厨房里的快斗:“???”(有种不祥的预感……)
千影已经开始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设想里,滔滔不绝:
“你看啊,把你交给我来带!阿姨我带你周游世界,教你变魔术、玩易容、见识各种有趣的人和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看谁不顺眼咱们就用魔术小小恶作剧一下!什么规矩礼仪,喜欢就学,不喜欢去他的!保证把你养成全世界最快乐、最自由的小公主!”
她说着,还嫌弃地瞥了一眼厨房方向,音量故意提高:
“至于我家那个皮得上房揭瓦的臭小子嘛……正好!打包塞给你们佐仓家!让他去好好学学什么叫‘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让他天天对着那些条条框框,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社会的毒打’!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嘚瑟!”
“噗——!”厨房里传来快斗被水呛到的剧烈咳嗽声,以及一声压抑的悲鸣:“老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梦子被千影这天马行空、离经叛道的想法惊得目瞪口呆,但看着千影那副认真规划、仿佛下一秒就要去跟佐仓家谈判的架势,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那股因为提及原生家庭而升起的淡淡阴霾,瞬间被千影这霸道又荒唐的疼爱驱散得无影无踪。
她笑着靠进千影怀里,心里暖得发烫。这种被毫无理由地偏爱、甚至愿意为了她“异想天开”的感觉,实在太珍贵了。
“千影阿姨……”梦子声音软软的,带着依赖,“您真好……不过,快斗君要是真去了我家,可能不到三天,我父亲就会被他气得血压升高,家里的古董花瓶恐怕也要遭殃了……”
千影想象了一下那个鸡飞狗跳的画面,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搂着梦子说:“也是!那还是算了,那个混世魔王还是留着我自个儿收拾吧!至于你嘛……”她亲昵地刮了一下梦子的鼻子,“反正以后也是我们黑羽家的人了,阿姨慢慢疼你!”
——千影用她特有的、近乎“强盗逻辑”的热情和偏爱,给了梦子一个关于“家”的全新定义。这种“抛弃亲生儿子也要换你”的夸张玩笑,比任何安慰都更能治愈梦子内心的缺失。而惨遭“抛弃”的快斗,则在厨房里默默发誓,下次老妈再喊他“宝贝儿子”,他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
千影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梦子,越看越觉得心满意足。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回到了那个对她而言也意义非凡的夜晚。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混合着回忆和宠溺的笑容。
“梦子酱啊,”千影的声音带着温暖的调侃,“你知道当初快斗那小子,决定要把你从佐仓家‘偷’出来的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时,是个什么样子吗?”
梦子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诶?他……那天晚上就给阿姨您打电话了?” 她一直以为那是快斗临时起意的“疯狂”行为。
“那当然!”千影放下茶杯,模仿着当时快斗的语气,压低声音,做出一种故作沉稳却难掩紧张的腔调:“‘老妈,出大事了。’——开口就是这句,吓得我当时还以为他偷宝石被国际刑警围堵了呢!”
千影忍俊不禁地继续模仿: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下一句就是:‘我决定今晚就去把梦子从她家带出来。’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跟宣布要去执行什么世纪任务一样!”
千影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我当时在电话那头都愣住了,心想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然后他就开始像做行动简报一样,絮絮叨叨地跟我分析形势:‘佐仓家守卫几点换岗’、‘哪个角落监控有盲区’、‘梦子房间的窗户结构’……哎哟,那份认真劲儿,比他策划偷‘海洋之心’的时候还详细!”
梦子听着,脑海里浮现出快斗当时紧皱眉头、对着手机严肃“汇报”的样子,心里又甜又暖,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但最好玩的还在后面呢——”千影故意拖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看到梦子好奇地凑近,才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等把所有‘战术’都讨论完了,这小子突然就卡壳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声音一下子变小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问我……(千影清了清嗓子,学着快斗当时那种别扭又害羞的语气)‘那个……老妈……我要是真的把她带出来了……她……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唐突?会不会……生气啊?’”
千影拍着沙发扶手笑出声:“哈哈哈!你听听!前面还像个身经百战的怪盗首领,一到这种关键问题,立刻变回毛头小子了!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全没了,就剩担心你会不会讨厌他了!”
梦子的脸颊飞起红晕,心里像打翻了蜜罐。她完全能想象出快斗当时那副既想勇往直前又怕被她拒绝的忐忑模样。
千影笑够了,眼神温柔地看着梦子,语气也变得感慨:“我当时就在电话里跟他说啊:‘傻儿子,如果你是为了她好,真心想带她离开让她不开心的地方,那就去做。真心,比任何完美的计划都重要。’”
“现在看看,”千影伸手轻轻摸了摸梦子的头发,满意地点点头,“我这傻儿子的直觉,还真是准得不得了。他那时候啊,与其说是跟我商量对策,不如说是在给自己鼓劲,在向他最信任的人寻求一种认可和祝福。那份郑重其事里面,藏着的全是他自己都没完全搞明白的、初恋小男孩的纯情和慌张呢。”
——通过千影活灵活现的回忆,梦子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个夜晚,月光下不仅有一个技艺高超的怪盗,更有一个因为爱情而变得笨拙又勇敢的纯真少年。这份“黑历史”,比任何情话都更能触动梦子的心弦。
快斗终于磨磨蹭蹭地洗完了碗,擦干手走出厨房。本以为会迎来梦子关心的目光或者老妈习惯性的调侃,结果却看到沙发上,那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女人正头靠着头,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发出压低了的、愉悦的轻笑声。梦子脸上洋溢着放松而依赖的笑容,那是连在他面前都很少完全展露的、全然安心的神态。而自家老妈更是满脸“有女万事足”的宠溺,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刚洗完碗的亲生儿子!
一种被彻底忽略、被排除在外的微妙不爽感,像小小的气泡一样从心底咕嘟咕嘟冒了出来。他故意加重了脚步,清了清嗓子。
“咳!碗洗好了。”他站在客厅中央,试图引起注意。
千影头都没抬,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打发小狗一样:“嗯嗯,知道了,乖儿子,表现不错。自己去玩吧,别打扰我们娘俩说贴心话。”
梦子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但随即又被千影说的什么趣事吸引,重新低下头去,继续沉浸在她们的二人世界里。
快斗:“……”(内心OS:???我就这么没存在感了吗?)
他撇了撇嘴,像棵没人搭理的小白杨,杵在原地,眼神在亲昵的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浑身散发着一种“我很大度但我不说”的别扭气息。最后,他干脆走到沙发对面的单人椅上,一屁股坐下,抱起手臂,故意弄出点动静,然后眼神幽幽地盯着她们,试图用“怨念”的目光唤醒她们的“良知”。
千影终于施舍般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戏谑的笑,故意对梦子说:“哎呀,梦子你看,那边好像有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眼神可怜巴巴的。”
梦子闻言,再次看向快斗,果然看到他抱着手臂,嘴角微微下撇,虽然没说话,但那双蓝眼睛里写满了“我不高兴了快来看看我”的意味。她忍不住笑出声,心里觉得这样闹别扭的快斗可爱极了。
她终于从千影身边站起来,走到快斗面前,弯下腰,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揉了揉:“怎么啦?快斗君洗完碗辛苦啦~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拿?”
快斗被梦子温软的手捧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心里的那点小不爽瞬间消散了大半,但表面上还是强撑着那点傲娇,哼了一声:“现在才想起我啊?”
千影在一旁看得直乐,添油加醋道:“就是就是,梦子别理他,让他自己醋一会儿,我们继续聊我们的~”
快斗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梦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对着自家老妈发出“警告”:“老妈!适可而止啊!这可是我女朋友!”
千影看着儿子那副幼稚的宣告主权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知道啦知道啦!还给你就是了!小气鬼!”
梦子被夹在这对活宝母子中间,感受着快斗孩子气的拥抱和千影爽朗的笑声,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归属感。这种轻松、吵闹却充满爱意的家庭氛围,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一点点被“冷落”的小小醋意,反而成了调节气氛的催化剂,让家庭的纽带在玩笑和互动中系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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