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到时候我会把那人的身份信息传给你。”十六夜明音推了诸伏景光一把，又找吉田期明拿回了自己的电脑：“我只要十分钟。”

他坐在巡查教官的办公室里，冲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温和地笑了笑：“速度不够快的话，在到达警校门口前照片就会追上你们。”

“别小看我们。”降谷零出拳碰了碰自己幼驯染的胸口，他在心里为诸伏景光感到高兴：“五分钟就够了，你说是吧Hiro。”

“嗯！”不再停留，两人朝校门口奔去。

十六夜明音打开电脑，迅速启动着各项程序：“视频就位，系统就位，加载倒计时……Hiro准备接收。”图像修复功能还在运行，青年沉默地打开了连接全球网络终端的实时定位系统。

视频照片过于模糊，显示出来的信息要素过多，十六夜明音不断对比着那唯一的可能：

“中村银理，对比相似度82.1%，出生地东京都新宿区，7年内因工作需求屡次到访长野……时间不符，排除。”

“渡边敏悠，对比相似度79.4%，出生地大阪市大正区，未到过长野县，排除。”

“外守一，对比相似度78.6%，出生地长野……Hiro！”

收敛住内心的激动，十六夜明音仔细浏览起了外守一的身份信息，他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人已加载出的行动轨迹就有百分之九十与诸伏景光重合，甚至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只隔着一层天花板。

真恶心啊。

十六夜明音给诸伏景光发送了外守一的信息和照片，不等他再说些什么，萩原研二那边的松田阵平在听过自己幼驯染充满赞叹的转述后，犹豫着开了口。

“你在用那个软件吗？”使用过定位装置的松田阵平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什么？”诸伏景光还未从名字照片带来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了松田阵平的问话。

“不是。”十六夜明音竭力保持着镇定：“Hiro，稍等我两分钟……”

“不用了。”诸伏景光难以想象现在的自己还能如此冷静：“十六夜，我知道他是谁，你……”他不知道松田阵平说的软件是什么，但既然在此刻提及，那么无外乎是让十六夜无法光明正大拿出来使用的东西。

“我说了不是！我通过了……”十六夜明音被诸伏景光单方面挂断了通讯。

未愈合的伤口重新泛出血丝，只是这次无人为他擦去。屏幕上显示出了所有信息均已加载完毕的字样，却不再有键盘敲击的声音。耳麦里只听得见十六夜明音沉重的呼吸。

“对不起。”是松田阵平道歉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猫叫响起。

“还给研二，我们继续。”十六夜明音颤抖着给诸伏景光的手机传去了那人的居住地址，他不知道诸伏景光会不会看……

等等！这个地址，这个地址是距离警校仅隔着两条街道的登山用品店！十六夜明音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得快一点了。”他询问着萩原研二那边的情况。

“他进门了，小猫确实被养在……”萩原研二话音未落，伊达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先签字，快递会比较慢，我准备自己过去一趟。”伊达航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他一刻不停地赶来：“以防万一，我给大家都请了假。”

“不，你去这个地址，去帮Hiro他们。”十六夜明音拒绝了他的提议。

“那文件怎么办？”

“不如交给我。”是跟着伊达航进来的杉本清辉，他转了转手中的钥匙串，认真地开口：“小十六夜，要送去哪？”

“东京警察厅情报通讯局三上勇辉。”十六夜明音的身体还在发抖，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签字后将文件递给了杉本清辉。

他不在乎自己的程序是否正义，但Hiro的名字也在上面，所以：“一定要让他马上盖章。”因为再过不久，凶手就会被缉拿归案。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杉本清辉把文件妥善地收进了包里，拉着伊达航朝外走去：“加油哦，小十六夜！”

“你没请假的……”

“这有什么关系，从后面溜出去不就行了。”杉本清辉没当回事地摆了摆手。

无需多言，伊达航郑重地向他道谢：“好兄弟，辛苦你了。”

“没事，到时候叫萩原请我吃饭就行。”

“一定一定。”两人在前后门的岔路口分别。

耳麦里，十六夜明音沉声道：“研二去敲门，确认小猫的情况。”

“确认以后呢？”

“我有话和他说，到时候你把耳麦给他。”

“……”从未正面反对过青年任何指令的萩原研二在井田刚一门前站住了脚步。

萩原研二曾以为自己是最懂十六夜明音的人，却在那天之后，只能不断依靠猜测去感知他想法的大致轮廓。幼驯染已经和他有了属于彼此的不可言说的秘密，而他对诸伏景光的依赖和看重更是毋庸置疑。

这样的感觉相当糟糕，和他们相比，自己好像就只是可以一起逛街的普通朋友而已。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忍不住责怪这种时候还要胡思乱想的自己。他木然地敲了敲井田刚一的房门，里面的动静彻底消失。

没察觉到幼驯染与众不同的心态，松田阵平冷厉地开口：“如果你不开门的话我们就找教官来了。”

他希望快点解决，去和十六夜道歉。他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阻止他使用那个软件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诸伏景光有权利决定是否应该在那一刻停下。

良久，井田刚一才抱着猫打开了寝室的门。

“你们想做什么。”他的脸上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压抑与紧张，小猫喵喵的叫着，仿佛在安慰自己的主人。

十六夜明音道：“把门关上，别让别人看到了。”

“聊聊吧。”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走了进去。

“没什么好说的。”

“猫怎么样？”十六夜明音在麦里问道，他不断调取着登山用品店附近的监控，诸伏景光他们还未到达，倒是那个凶手正轻声细语地和某个与他们年龄一般大的女孩说着些什么。

“没问题，看起来很健康。”

“你在和谁说话。”井田刚一警惕地抱着小猫后退。

“把耳麦给他。”十六夜明音的声音越发冷漠，他总觉得再不快点就要来不及了。

“十六夜。”你到底想做什么。

“给他。”

萩原研二摘下耳麦递了过去，井田刚一没有接受。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松田阵平的语气厌恶到了极点。

……

“打开你的手机。”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声音，井田刚一缓慢地拿出了手机，然而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就见密码自动解锁，屏幕里播放起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主人公正是不久前樱花林里的自己和十六夜明音。

完了。井田刚一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听到十六夜明音毫无感情的话语：“我不会和教官举报你，甚至会帮忙把这段视频从警校的存储网络中删除。”手中的小猫骤然被搂紧，它不太舒服地跳回了床上，没一会又跳到地面围着井田刚一打转。

此时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才完整地看到了小猫的样貌，它被照顾得很好，模样和那些被掩埋在泥土下的生命可谓天差地别。

“为什么？”井田刚一的声音沙哑而浑浊。

“因为我的父母也去世了。”

这是十六夜明音对井田刚一动机的第一个猜想：

[因为父母是拯救民众牺牲的英雄所以格外看不起靠背景关系上位的关系户。]

可惜他已经没有了验证这些猜想的心情，他直接给出了回答。

“你在同情我？”青年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一直以此为借口轻视他的井田刚一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们是一样的。”至少希望小猫活下去的想法是一样的。十六夜明音懒得在乎井田刚一那可笑的自尊心，他没有多加解释，只说道：“看手机。”

他删除了刚刚发过去的那段视频，又打开了手机相册里猫的照片。

他忽然听到了萩原研二的一声咳嗽。

想到早些时候井田刚一的纠缠，青年还是多说了一句：“我能做到的有很多。”

这是在解决自己的第二个猜想：

[他在嫉妒那些能够被保护起来的“弱小”，他无法接受旁人的幸福。]

十六夜明音用行动告诉了井田刚一，自己并不是他所谓的“弱小”。

而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它需要人照顾。”手机屏幕里小猫的照片一张张的在井田刚一的眼前飞速闪现。

这是他的第三个猜想，也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个：

[猫是不一样的。]

十六夜明音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也不清楚系统让他看到的那个画面是不是陷阱。也许结果殊途同归，他和猫仍然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但至少这次，他不再是旁观者。

“这是威胁吗？”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知道十六夜明音说了些什么，可看到井田刚一的握紧拳头的动作，他们还是做好了随时抱走小猫的准备。

“不是。”至少现在的十六夜明音没什么别的想法，井田刚一在他的故事里只是无足轻重的一部分，不过……他想起了另一个人。青年补充道：“你要和……秀，道歉。”

“你最好说话算话。”井田刚一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将耳麦抛给了萩原研二：“他挂了，让你们去校门口找他。”

……

“小明音。”萩原研二将耳麦还了回去。

“踩碎扔了吧。”十六夜明音头也不回地上了那躺等候已久的出租车。

“十六夜。”松田阵平坐在了十六夜明音身边，低声说道：“对不起。”

“……”十六夜明音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也不觉得松田阵平有错。

“之后再说吧。”如果事情顺利解决，这些都不会是问题……

青年猛然看向窗外，一辆急救车从他的身旁飞驰而过。

十六夜明音的心里又响起了那道清脆的铃铛声。

是Hiro吗？

不，不会有事的。那个人跟着他那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他不再说话，任凭谁问都不再开口，他已经无法保持清醒，只能出神地望着越来越近的浓雾黑烟。十六夜明音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搀扶着下车，却只看到伊达航沉痛地跪在原地。

不好的感觉，应验了。

因为是晋江，所以改了一些设定。

十六夜拥有“没有别的想法但让人心情很不爽”的独特谈话小技巧，这边建议和Zero一起去研二语言技能培训班深造一下。

小伙伴们（肯定）：十六夜这样就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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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