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旧忆用不了半分钟,谢兰时在想什么谁都猜不到,瞥了他一眼的花复暄除外。白发青年谈吐优雅平和,外表看起来就很能蛊惑人心,如果不是顾及人设,赤井秀一看起来就很想把他拽走。
降谷零闷声偷笑,不得不承认时至如今,他对赤井的偏见难以消除。因此当他看见这人过于隐忍的反应,差点很不给面子幸灾乐祸地乐出声来。
诸伏景光仗着谁都看不见他,无奈地叹气摇头。
好在言归正传的速度够快,不然他真的要控制不住了。龙神引导话题落在铃木次郎吉发起的挑战书和怪盗基德的预告函上,于是铃木园子星星眼念叨起基德大人,黑羽快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降谷零摸向随身带着的盒子,里面装着二位尊神之前给他的符文,深知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千人千面的情报屋是信息中转站,不是搞占卜预言的——。请笃信唯物主义。尽管他觉得有花复暄和谢兰时存在,古往今来诸位天才的底裤都要被扒的丁点不剩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兰时望向灯火通明的摩天轮,风雨里仿佛有星光倒映在他眼中,衣摆被猎猎扬起。他抬手轻柔地点了点外套上挂着的丹红坠饰,由苍白线条所绘的姿态迤逦的符文游动,探出一缕缠在指尖。
龙神侧首看了他一眼,不对天舟主把龙魂唤出来一部分的行为作出评价,只温声道:“我等既然都为今夜雨中表演而来,三位是否介意同路而行?”
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花复暄在一群女高中生之间堪称如鱼得水、无往不利。三言两语间,他就了解到同来的还有所谓的少年侦探团,只是江户川柯南恰巧得了重感冒,很遗憾没能来到现场。
她们不清楚安室透的真实身份,因此也不了解自称侦探的小学生跟公安头子有什么py交易,隔着熙攘人群,白发青年对冲矢昴微微一笑。皮下的赤井秀一只觉得头疼,他可半点都不信男孩的托词,但一时也没能想明白柯南为什么不愿过来。
他知道能和谢兰时走在一块的花复暄绝对不是简单角色,但翻遍了已知情报都没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直到今日再见一面,方才意识到这位也不大可能是人。龙神清凌凌的明湛虹膜宛如没有浮冰的海,瞳孔的深蓝色泽便显得格外动人心神。
和诸伏景光一样,他也想起组织那些令人作呕的研究成果,然而望着花复暄,赤井秀一仅能想到以美丽一词形容。这话若让白玉京别的尊神得知了去,保不齐还得笑着调侃说情话是你们英国人的天赋技能吗?但冲矢昴只是一名东大研究生。
他自始至终不曾开口。
距离谜题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导致在场的警察全都是搜查二课的,公安和FBI压根没在杯户商场布防。而谢兰时买了杯热可可准备给花复暄,忽然抬头‘嗯?’了一声,付钱同时,摊主身后深蓝天幕上划过一只白色的鸟。
于是一心抓捕基德的中森警官震怒,下令封闭园区挨个查易容,冲矢昴的笑容僵硬一瞬。花复暄捏着下巴,自鼻腔中滚出片刻音节,像在感慨什么似的。铃木园子在旁边兴奋的尖叫,引得诸位警察最先注意到这里,一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诸伏景光咂舌:我死后三年,世界就变得这么精彩纷呈了吗?他很想吐槽东京警方摸不着头脑的迷幻操作,半晌把滚到舌尖的话咽了回去。好在中森警官揪了半天也没看出冲矢昴有问题,赤井秀一揉着自己的脸,看安室透被蹂躏的模样,觉得公安头子高低回去给记一笔。但关他什么事。
少年侦探团终于跟着阿笠博士找过来了,灰原哀第一次见到江户川柯南口中的那位,白发青年姿容胜雪,望向她的目光纯粹而不含任何令人恐惧的恶意杂质。花复暄在心中轻声叹息,尚且七岁的志保啊,放在这条世界线,也能算得上是返老还童的奇迹了吧?尽管于他而言,并无足轻重。
灰原哀下意识抿了抿唇,心中知道江户川今晚不在是去找基德合谋了什么,但她因为那枚胸针设计的缘故,实在不想与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甚至逃得远远的才好。她父母留下的录音带曾讲述过一个惊天秘密,他们正在研究的Aptx-4869主成分并不是药材或化学药剂,而是虚无缥缈的精神。年少时她懵懵懂懂,好奇精神怎么作为真实存在的东西制药呢?之后她便看到了一个符号。
那枚胸针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又无法发现的姿态违背规则扭曲着,最终以线条勾勒出的纹样,便是她曾所见的。而吞下药物的工藤新一和她缩水成六七岁的孩子,很难不联想到罪魁祸首是谁。
但她没想过江户川能疯到这个地步。
虽然他作为一个孩子,已经和各方势力公开对线不止一次,负责人们也默许了某些事情发生。但无论如何——。他都只是在恰好和不得不遇见的前提下去追查,而并非是主动搅起风云的那个人。
是他拿到了什么更进一步的情报吗?
世良真纯:“所以宝石已经被基德带走了吗?全园区排查…也不排除他直接飞离这里的可能性吧。”
谢兰时笑了:“可说呢,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暂且相信我吧?”他露出一点奇异的笑意,“他一定会把宝石还回来的。因为这不是他渴求的匣子,基德在寻找一把钥匙。而侦探——。侦探的天性和职责不就是查明真相?对常人来说含糊其辞的谜语,就像是没有挂饵的垂直鱼钩啊。”
愿者上钩。
介于诸伏高明远在长野,在场者仅花复暄一位听懂了譬喻,他仍是望着无星无月的夜,抬手像接住了什么从掌心流过去的。他曾看到魔女作出预言,于是未来的神祇给予回应,时间变成某种非线性的东西。龙神借小泉红子的预言作出宣告,然就过于隐晦艰涩而不为人所知,除了谢兰时。
死者复生也有守则可供遵循吗。
天舟主抽走了束缚着降谷零随身携带的那个盒子的阵法丝线,紧接着水墨云烟喷薄而出。在无人之地,黑羽快斗拿到的胸针上的宝石破碎,甚至狠狠划伤了魔术师宝贵的手。不及江户川柯南惊呼,白发青年鬼魅般出现,唇畔噙着散漫笑意。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谁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看到摩天轮的轿厢炸开过于绚烂的焰火,继而惊天动地晃荡着摇摇欲坠。他们举起胳膊挡在眼前,在无形的冲击波中,有人逆流而上,身形轻盈如鹤。
谢兰时。
他站在无数个岔路□□汇的一点,注视着爆处组最优秀的警官之一死在爆炸时产生的热浪里,仿佛一切不过扑面微风。那是比二十六岁的松田阵平更年轻的他,天舟主轻之又轻却不容置疑地将他摁回了自己的躯壳,取走了令他空茫的那一份源于四年后的记忆。来自白玉京的神祇挥手送别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二十二岁的同期好友,将剥离出来的、三年前死亡的,拆弹警官的魂魄收好。
满地尘烟,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搜查二课的警官临时组织所有群众撤离。谢兰时从摩天轮的残骸上一跃而下,落地轻盈到不存在半点声息,他手中握着一片纯白的灵魂,并不柔软,坚硬如同冰雪或宝石。降谷零却无暇他顾,深吸一口气颤抖道:“从最开始。都在你们算计之内,对吗?”
谢兰时一弯眼睛:“哎呀。我总得确定、那群黑漆漆的乌鸦…拿不到这把钥匙。一举救了你的好友还保证了盒子依然上锁,还不知足吗?安室君。”
阿笠博士早就带着一群孩子连同灰原哀跟着指挥紧急避险了,冲矢昴索性不再演戏:“我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或你们,指的钥匙——。是什么?”
天舟主开诚布公,说得很诚恳:“从始至终,指的都是这枚胸针啊。无论描摹再多符文,他们只能从中汲取到很微量的神秘学意义上的力量,但它已经是一件炼金物品了。它可以令人无限制的回溯时间,返老还童只能说是最基本的功效之一。”
但来者说:“除此之外,它还有另一层含义。”
消失了一阵的花复暄忽然出现,白发青年牵着男孩的手,身边跟着一名看起来不过是高中生的少年。他抬起空着的手,敲了敲太阳穴:“记忆。”
江户川柯南对上安室透狐疑目光,讪笑几声,不知该作出什么解释。然而金发男人此刻并无心计较这些,而旁观了一切的诸伏景光才是最明白那个发生了什么的人——鬼魂?总之,无论话最终怎么说,都确实很离谱。因为他刚刚亲眼看到了:
波本接到一通来电。
千秋线·某一段切片
偶尔也有些想造谣一点仙尊家里小孩年轻那会的故事,毕竟剧情结尾的时候大家都快奔三十了(?)好,那就来唠唠吧。
他们摸枪的时间很早,早在入学警校的十几年前,就已经上手很久了。毕竟一来卡塞尔近战格斗和射击是必修课,二来家里还有当黑手党的长辈。所以说句实话,他们能过了政审,全凭阁主一手遮天。
仙尊对他们的要求不高,主打一个轻松快乐的成长就好,不要变成她看到的未来里那般模样,已然足够。奈何孩子们是放在哪都会闪闪发光的天才,而且——。还闲不住。
就事实而论,萩原研二的情报网并不是阁主捏他出来的,而是这位高中那会闲得没事和降谷零开赌局搞出来的。在此之前,所有秘密在家里长辈面前无所遁形,他们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而公安那边可能一辈子(如果后来没掉马的话?)都想不到,他们认真选择的有底线坚持自我的优秀警校毕业生(比如诸伏景光),是个大学假期作业要和龙族二代种搏斗的疯子。
卡塞尔的学生都是神经病,他们这群人其实也不例外。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高中毕业,正儿八经考了东都大学,反正咒术相关是辅修但必选。他们听闻学院的新生分解元素打穿三层楼,大四学生半夜对着自己的毕设炼金法阵温柔爱抚,实习期间询问死侍,你愿皈依主吗?然后一刀捅穿那玩意心脏的,呃,人类物种多样性大赏。很难说哪边精神状态更胜一筹。
后来的大侦探工藤新一说别争了,家里人我估摸半斤八两,路过的赤井秀一问你也是吗男孩,于是宫野志保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是唯一的正常人。黑泽阵觉得这话不对,你们搞炼金术的扭曲世界本质,哪有正常可言。但家里小女孩傲慢又不容置喙,就算是酒厂的顶级杀手也避让三分,具体表现为在大衣口袋里随时装有软糖硬糖夹心糖巧克力太妃糖以及不同的点心以供哄她高兴。哦、在某些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给刚出完任务的威士忌组抓一把,然后各自分了。
降谷零在家里人面前是很容易被哄的,这其中包含了黑泽阵、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基安蒂跟搭档八卦他们几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科伦说,指不定呢。
于是这四位风评堂堂被害,莎朗克丽丝跟宫野志保提起来的时候笑得不行,当事人之一的gin把一杯石榴汁放在她面前,给大科学家端上一份海盐芝士蛋糕。宫野明美舀了一块尝尝,判断出是织田作之助做的。此人继承了叶仙尊的优良传统,捡小孩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因此也格外会做饭。莎朗说他怎么借花献佛,黑泽叹了口气,说,你是佛吗?
组织里的千面魔女笑了,让他出去摘一束花送过来,那厢路过的松田阵平将一大捧黄玫瑰放在桌上。问起来,说是花复暄让他带过来的,长生种料事如神啊。很多年前,她也曾坐在白龙背上,撑着一把伞,龙尾拍入海中掀起的水浪如同倾盆骤雨。然后龙神温柔衔来一枝黄玫瑰,落在好莱坞女明星手中。
昨日黄昏荒凉,此夜月亮锋利。
那仿佛是梦幻又疯狂的妄想,仙尊家里的孩子自幼与神同行,也拜谒那些凡人终其一生不可获知的。她后来和玛丽跟有希子喝茶聊天吃点心,笑着提起这些,过分艳丽的眉目间,自然而然带出继承自引路者的傲慢。
苦苦求索长生痴念之人啊;
你终其一生渴求的神迹;
我早在那时就见过了。
何苦呢。
为这些而疯癫?
直到很多年后,她、和其他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某个自始至终的事实。
与神同行的人,才是最大的疯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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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四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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