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米花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是整个霓虹犯罪率最高的区域，两天一起杀人案，五天一起抢劫案，搜查一课的警员们早已把加班加点当成了日常。
说起来也离谱，都乱成这样了，霓虹的人口数量依旧居高不下啊……
白井原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内心吐槽。
他从早上开始，已经看了整整六小时的卷宗，身体早已发出疲惫警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白井原往后一仰，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用力揉了揉眉心。
“这起案件牵扯的也太广了……”白井原虚脱般喃喃自语，“凶手的下手目标根本没有共通点，完全没法推测出他的下一个目标到底是谁。”
天知道他已经翻了大半个档案室的卷宗了，受害者的族谱都要被他翻出来了！
这次的案件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死者有老人，有中年男性，也有普通的上班族，皆是一枪毙命。
可诡异的是，死者之间却毫无关系，非亲非故，男女老少混杂，毫无规律可循，搜查一课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依旧没能缩小排查范围。
就在刚刚，警视厅又接到报案：一名叫做山田惠的女高中生被发现惨死家中，死亡时间约为昨晚十二点，死因是在二楼的窗户旁被人射穿太阳穴，当场死亡。
而这已经是本次案件中的第四位受害者了。
搜查一课的同事齐藤在一旁帮他规整看过的卷宗，递过来一罐咖啡：“怎么样，还撑得住吗？来一口提提神，我从昨天起就没离开过办公室了。”
“算了，我喝茶就行，咖啡这东西比我命还苦。”白井原无奈摇头，鬓角一缕碎发垂落，扫在脸颊上痒痒的，被他随手捋到耳后。
“你这头发，该剪剪了吧？”齐藤找女同事借了根皮筋丢给他，“我说白井，你多久没剪头发了？留太长会被警部批的。”
“没办法啊，都泡在办公室好几天了，哪有时间去理发店。”白井原泄气般吹了吹过长的刘海，“再说我直到上警校前都是留的长发，老忘记剪这回事。”
“所以次次都要我提醒，真是的。”齐藤无奈摇头，“你好歹注意下形象，就你这张脸，稍微收拾下，都能把交通部的小姐们迷得路都不会走。”
白井原接过皮筋，把后脑勺过长的头发松松扎起。他留着一头柔顺的棕色碎发，座位恰好在窗边，阳光洒在发丝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或许是祖上有外国血统，他的瞳色是接近黑色的墨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不会打扮还真是抱歉啊。”白井原丢给齐藤一个死鱼眼，语气里满是敷衍。
齐藤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说起来，上次你钱包里掉出来的那张警校徽章，怎么磨得那么亮？天天揣在身上？”
白井原指尖一顿，低头摩挲着口袋里的徽章，声音轻了些：“嗯，当年一起毕业的几个同期，现在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了。半年前班长也走了，这枚徽章算是个念想——带着它，总觉得他们还在身边。”
齐藤了然点头，没再多问——搜查一课的伊达航于半年前出车祸身亡，听说他和白井原是警校同期，关系极好。
“咦？你们在聊什么？”出外勤的同事碰巧这时回到署里，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白井原立刻收敛情绪，坐直身体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新线索吗？”
同事掏出记录证词的记事本，沉声道：“和你猜想的一样，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不过据死者父母说，山田惠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平时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也从不社交。”
“这线索不是又断了吗？”齐藤苦恼地挠了挠头，语气里满是焦虑。
“不过……案发前几天，她出过一次门，去了离家一公里外常去的书店买学习资料。”同事补充道。
白井原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是哪一天？”
“案发七天前，也就是21号。”
“嘶！等等！第一起案件是六天前发生的！”齐藤瞬间跳起来，慌忙翻找卷宗，“第一位死者——”
“鸣上樱子，26岁，，是那家书店的兼职员工。”白井原下意识咬着大拇指指甲，脑海里快速梳理线索，“第二位死者是住在书店附近的老人，每天清晨都会在那条街散步；第三位死者是个小说迷，家里有两面墙的书……”
“找到了！第三位死者松下志21号去过那家书店！”齐藤快速翻阅卷宗，语气带着几分懊恼，“不过那间书店开了很久，他只是偶尔去淘旧书——可恶，这么关键的点竟然被我们忽略了！”
白井原猛地站起来，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跑。
“等等，白井你去哪！”齐藤连忙喊道。
白井原头也不回，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去书店盘问店长，他的嫌疑最大！”
“真是的！喂！你等等我！”齐藤快步追了上去。
*
“什么！书店老板刚刚出门了？”
两人赶到书店时，只看到一扇紧锁的大门。询问隔壁便利店的老板后才知道，就在他们赶来的路上，书店老板突然关店离开了。
“是啊，我当时还好奇西村老板怎么这个点关门。”便利店老板回忆道，“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头也不回，匆匆忙忙就走了，好像有急事。”
“这么说起来，几天前他也是只开了一上午就关了门。”
“是七天前吗？21号？”白井原追问。
“对，那天是周末，我还以为他有急事，看他表情挺严肃的。”
齐藤立刻打电话回署里，让同事调取附近监控。可这片是老街区，公用监控少得可怜，根本没拍到西村离开的方向。
白井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便利店门口右上方的监控上——这个监控的位置比一般的高出一截，很是显眼。
“老板，你们这一条街只有这一个监控吗？”
便利店老板连忙点头：“是的，之前店里遭过偷窃，我自己掏腰包装的，店里还有一个。”
“这个角度能拍到书店门口吧？”
“能！能！当时安装工人不小心装高了，监控里是能看到隔壁书店门口的。”
“麻烦你把21号早上店门口的监控调出来，越快越好。”白井原语气坚定。
“好的，警官先生跟我来。”老板领着两人走进店内，吩咐收银台的店员调取七天前的监控。
两人快速浏览着监控画面，很快就有了发现。
“果然没错，四位死者21号早上都来过这家店。”白井原眼神凝重，“总共有五个人进出过书店，最后一个是谁？”
齐藤拖动进度条，当画面里出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时，旁边的便利店老板突然惊叫出声：“这不是住在隔壁街的渡边里先生吗！”
“你认识他？”白井原问道。
“认识！他跟西村老板是好朋友，基本上每天都会来书店坐一坐。”老板迟疑了一下，“说起来，今天好像还没看到他来过……”
“齐藤，立刻打电话回署里，让警部调派人手去渡边里家！”白井原问清门牌号后，转身就往门外跑，“可恶！希望还来得及！”
*
渡边家门口，一个微胖的男人正躲在旁边的巷子里，正是书店老板西村大河。
他刚刚在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渡边里打了电话，谎称有急事找他，让他到巷子里来。
电话那头，渡边里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用公共电话啊？”
“别问那么多，你快出来，我在你家旁边的巷子里等你。”西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好吧好吧，稍等。”
此时西村死死盯着渡边家的大门，双手不停颤抖，嘴里喃喃自语：“快出来……怎么还不出来……就差最后一个了……”
——就差你了！
“西村大河！”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西村猛地转过身。
白井原喘着粗气，掏出警官证，语气严肃：“西村大河，警方怀疑你与近期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有直接关联，请你跟我们回警署接受调查。”
“警官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人案，我不清楚！”西村眼神闪躲，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似乎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随后赶到的齐藤上前一步，高声质问道：“那你怎么解释四位死者都去过你的书店？你现在蹲在渡边里家附近，是想对他下手吧！”
“渡边里是21号早上进出书店的五人中，最后一个活着的人。”白井原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你今天，就是打算杀了他，对不对，凶手西村大河！”
西村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情绪彻底失控，嘶吼道：“是！是我干的！都是他们的错！全是他们活该！”
“那天我在晾晒我妻子的遗物——那些书是她生前最宝贝的东西！”西村语无伦次，眼神里满是疯狂，“结果不知道是谁，把墨汁打翻在书上，把整本书都毁了！没有监控，找不到是谁……那就把那天上午来过的人都杀了！都杀了！”
“包括你的好朋友渡边里吗！”齐藤掏出手铐，“既然你已经承认罪行，西村大河，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罪，现对你执行逮捕！”
西村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在齐藤准备上前铐住他时，他突然往后退了几步，猛地将手伸进胸口的衣袋里。
白井原瞳孔骤然紧缩，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高声喊道：“——齐藤，趴下！他手上有枪！”
而此时，西村已经掏出了一把手枪，枪口死死对准齐藤，面目狰狞到扭曲。
“你们也要拦我……那你们，也一起去死吧！”
枪声骤然撕裂空气的瞬间，白井原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用尽全力将齐藤狠狠推向一旁。齐藤踉跄着摔在地上，只听见身后传来白井原短促的闷哼。
他猛地回头，看见白井原捂着胸口缓缓跪在地上，鲜血从他指缝间疯狂涌出。
西村的枪口还冒着青烟，他维持着举枪的姿势，脸上满是疯狂的笑意。
耳鸣声越来越响，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在外。白井原的视线渐渐模糊，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着地面，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只能模糊地听见齐藤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白井！……白井原！撑住！”
视线开始旋转，褪色，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走马灯般的画面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前几天出门前，母亲对他反复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父亲嘴上说着“身为警察要尽职尽责”，眼神里却藏不住担忧；接着是警校的操场上，六个人汗流浃背地跑完了五公里，齐齐倒在草坪上的画面，阳光洒在身上，格外温暖。
奇怪……明明记忆里那么暖，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只有冷意从胸口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痛感。
“爸……妈……对不起……”白井原用气音呢喃，语气里满是不甘和苦涩：“可恶……我也走了……这下……这下不就只留下你一个人……去给大家扫墓了吗……”
降谷……
下一刻，白井原墨绿色的眼眸彻底失去光彩。
巷口的警员终于赶到，迅速将凶手西村死死按在地上控制住。齐藤扑到白井原身边，颤抖着将手指凑到他鼻下，却迟迟感受不到一丝微弱的气流。停滞的呼吸瞬间击溃了齐藤的防线，他红着眼眶，声音嘶哑地疯狂大喊——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开新文咧，很久没写小说了手感贼生疏。
零库存起手，我胆子是真的大……
会保持日更的，希望大家喜欢！[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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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殉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