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玻璃糖纸(孑博)

女博。微带all博。

正文:

“姓名?”

“孑。”

“真的假的?不是化名啊?”

罗德岛的博士正把一只脚搭在椅子上,同侧的手肘就靠膝盖支撑着,把她手心里的资料支到她的眼前。坐没坐相,小姑娘家却像夜市上穿着背心大裤衩的中年男人一样,探着脖子弯着腰,好像被抽了骨头一样塌成一团。孑的手忍不住抖动了一下,这是他处理虾线的习惯性动作,已经成了肌肉记忆。

博士应该没有注意到。在漆黑的面具下,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还紧紧盯着资料上的文字。半晌,她抬起头来,严肃地问:“学历——高中肄业?”

孑的心被揪了一下。“就职……要看学历吗?”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的表情,啊,她戴着面具,看不出来。

“嗯……”博士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哼气,手里的资料抖啊抖啊,抖得整个办公室哗啦啦响。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深知学历的重要性,槐琥几天前还跟他说,自考吧,参加自考,有了总比没有强。

他也是喜欢读书学习的人,只是因为家庭条件才没再继续念下去。孑小心地斟酌着,打算向老板仔细解释一下,求求情。

博士突然放下腿,鞋跟在地板上狠狠一磕,碰撞摩擦声吓得两人都打了个颤。博士咳嗽两声,扶了一下脸上没有的眼镜:“孑,罗德岛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们不看学历,只看能力,而你的能力恰恰与我们的需求相匹配,很高兴遇见你,感谢你的加入!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在正式成为干员之前,先做两周我的助理,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吧。”

攥着博士交给他的办公室门卡和登记表,孑站在走廊里,感觉好像大梦初醒。在走廊里晕头转向地找了一阵,他才做好所有的登记,领到一张男子宿舍的门禁卡,在一位乌萨斯少女热情的指引下发现了厨房和食堂,又遇见戴着奇怪帽子的红发男子和阴沉的萨卡兹。后者一脸冷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宿舍,让孑不禁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身上带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老板,我需要换衣服吗?”

“啊?哦,不用不用,我们这里穿着都很自由的。”博士把面具掀起一半,露出嘴唇,往嘴里猛塞冰豆花。槐琥和阿之前因豆花的甜咸口味问题争论过,如果让槐琥看到博士在吃放满水果和蜜豆的甜豆花,她大概会立刻冲过来:“博士!你怎么能背叛咸党!”听前辈们说,博士从来不挑食,递给她的东西她都能吃个精光。不过在自助餐时间,她大部分拿的都是甜食。

“别告诉法华……华华……华法林我在吃这个。”见孑走进办公室,博士赶紧口齿不清地叮嘱孑替她保守秘密:“医疗部最近让我控制饮食。”

“都听你的,老板。”孑想,他是员工,她是老板,他当然要遵守老板的吩咐。

“谢啦!”博士露齿一笑,把剩下的大半碗递给他,“你要吃吗?”

孑摆了摆手。“谢谢老板,我就不用了。”

“你也吃咸的吗?”博士继续捧起塑料小碗,把冰凉甜腻的糖水也送进嘴里,“有的干员不吃甜的,有的干员不吃咸的,给错了口味还要生气呢。”

“我不挑,老板。”

“那就好。唉,那你为什么不吃呢?”

孑挠了挠头,“因为……我在工作吧,老板。”

博士愣了一下。很快,她反应过来,“噗嗤”一声,在孑不明就里的表情中大笑起来。“没关系呀,我也在上班期间吃东西呢!那我再请你吃好不好?”

“不用了,老板,谢谢你,下班了再吃吧。”思来想去,孑只好这样回答。

博士笑得更欢了,甚至趴在桌子上,笑得满桌子打滚。“啪嗒”一声,博士的面具就彻底松开,掉在了桌面上。一张有些苍白的脸蛋露了出来,孑大吃一惊,下意识捂住了眼睛——那些大头目被看到了脸是要被灭口的。他蹭别人家的电视看到过这种剧情。

“怎么了孑?你眼睛没事吧?”博士的脚步声逐渐靠了过来,“豆花崩到你眼睛了?用不用去医务室?”

“不用,不是……”孑尴尬地松开手。博士的脸和几绺头发就这样露在外面,看上去……和平常完全不同。

“我看看。”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向他的眼睛伸来,轻柔地翻开他的眼睑。孑屏住了呼吸——博士的鼻梁,博士的嘴唇,距离他几乎不到一厘米。

“好像没事。”博士松开了他,“对不起啊,吓到你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孑连续说了三个没有。他该说没关系吗?还是对不起?他的舌头一下子打结了。被博士的呼吸喷洒过的皮肤,隐约开始发烫。

“我,我去工作吧。”孑慌乱地站起身来,“老板,你安排吧。”

“哦,好。今天你就先做一下文档归类吧,顺便了解一下罗德岛的工作情况,报告书我自己来写就好。分类文件夹都在抽屉里,以前的资料你也可以看一看。OK吗?”

“没问题!”孑立刻站起身,打开面前的抽屉。里面的东西让他愣了一下,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博士正调整着面具的尺寸。注意到他的目光,博士把面具拉下来几寸,对他挤了挤眼睛:“别告诉华法林,作为回报——里面的零食你可以随便吃。哦,还有——休息的时候,可以帮忙把办公室的盆栽浇浇水吗?”

没等孑反应过来,一把玻璃纸包装的水果糖就被博士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博士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晃了晃。

“我可都分给你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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