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三人匆忙,萨科塔敦促着两人下了车,弗里斯坦始终是笑眯眯的模样,付钱的时候给司机的时候很是爽快,等到司机离远了才摸了摸干瘪的钱包好生肉疼。

安塔侧过眼瞧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爽。她不是萨科塔,无法通过共感直接感受此时弗里斯坦的情绪,于他眉眼的细节,看着自然的笑容却完全不相符的动态,怎么着都能发现这名陪伴了自己的一段时间的萨科塔现在算得上相当紧张。

伯昼半眯着眼与若有所思的安塔对上了视线,在男人左右张望的时候,安塔努努嘴,指向弗里斯坦,肯定的点点头。伯昼呆呆眨了眨眼,再是恍然大悟,也跟着用力点点头,屈着大拇指与食指,比了一个了解。

弗里斯坦还搭着两个孩子的肩膀,紧绷着的神经没有再感受到那道视线,收回目光放开了黎博利和德拉克,往前走上几步,指着居民区前挂着的崭新门牌。眉头扬起,嗓子里卡了气,传出微妙的轱辘声,喉结颤动,男人笑呵呵不自觉眯起了眼,忍耐不住开始倾吐想法。

“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家喽,姑娘们,你们会在这里度过美妙的生活!”

他似乎相当高兴,眉头扬起,没管行人的目光,从衣兜里翻了半天,找出把钥匙,连在上面的金属挂件互相碰撞,空心的摇铃叮当做响,制作精良的铳型挂件晃晃,弗里斯坦呵呵笑着絮叨补充,背身去开门上的挂锁。

“在这啊,我熟得很,你们之前没做过的基本都能做些,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上过学,在拉特兰的孩子可都得上学,虽然现在去不了,但在这给你们找个学习的地方还是做得到的。”

咔哒一声,萨科塔解开了锁头,黎博利不确定看着弗里斯坦的背影,男人这势头完全不像是不对的样子,伯昼没出声,比着口型询问。

你确定他现在情况不对吗....?

安塔再度点点头,迟疑后又摇摇头,仅用眼神示意。

大概,可能..?

弗里斯坦没听见回应,回头看见了正在眉来眼去交流的两姑娘,丧着脸,委委屈屈,推了一把门,吱呀声提醒一下两小孩自己还在看着呢!

“哎呦喂...年纪大了,讲话是孩子不爱听喽。”

萨科塔的语气幽怨,站在半掩的门前,动作夸张抹了一把眼角。黎博利垂眼慢慢抬起脑袋,真诚得看着萨科塔,跟着弗里斯坦的话去讲。

“所以叔叔是要想让我们去哪所学校呀?”

德拉克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跟着黎博利的话附和,专注去看委屈眼的萨科塔。

“...我有在听的!也很期待..”

弗里斯坦沮丧的表情只表露了一瞬,变脸快的像是大炎某地的特产脸谱大师,又挂上笑嘻嘻的表情,眉眼扬起,嘴角上漂心情颇好。

“嘿!进里头说,我的好姑娘们,相信你们监护人的眼光,保证精品”

男人完全没有掩饰那份炫耀的意味,顶着孩子的疑惑目光,搭在门把手拉开一道缝隙,相当殷勤再推开一点,微微弯着腰学着见过的一些带孩子的父亲模样,相当肉麻。

“我的大宝贝哦,你们先进”

德拉克受不得这个,浑身鸡皮疙瘩起来,打了个寒颤,快步往里走躲开因着萨科塔的话语探出脑袋看热闹的居民。

黎博利亲昵拥抱了萨科塔表达感谢,雀跃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蹦一跳往里走。

萨科塔走在最后,掩着门挡住走晚点的黎博利的背影,倒退跨过门槛,哐当一声闭了门。

安塔走在前头,内里的构造四四方方,四条石子路分别对向了门口和三个房间,没人看顾的老树枝丫卡在墙头垂头。

虽然记不得,就在罗德岛呆的这段时间也算是听过了些来自大炎的丰蹄提起过类似的构造,外面这白墙红瓦,与一路走来的灯红酒绿显得格外复古。

她有些不知所措,懊恼自己或许是走得太快了,站在中间等待着另外两个,尤其是萨科塔的一个解释。

伯昼走得慢些,进到里头就一眼看见了没动作的安塔,一蹦一跳,上前拥住安塔,脑袋靠着她的肩膀,恶作剧去碰德拉克的后腰。

“找到了——跑得很快的安塔!”

黎博利的欢快说着,靠着对方的肩膀去看小院,地方算不上小,也算不得大。中间小亭的石桌泛着光。

德拉克受不得痒,逮住了黎博利作乱的手握紧,红龙的体温略高,就着体温去暖对方泛凉的手掌,侧脑袋避免撞着伯昼的耳羽,不客气的鸟儿舒张着羽毛,意图贴蹭红龙的脖颈。德拉克没管。无可奈何,呼出口气斜斜看着黎博利。

“被找到了呢”

安塔毫无感情的棒读,伯昼只轻轻笑,胡乱蹭着。

“高兴一点嘛,安塔,这里以后会是我们未来的家唉”

弗里斯坦走在最后,挂上了锁才放心走,脚步极快,瞧见已经抱在一起的两只,脚步轻轻,大手一揽拥着两只,嘿嘿直笑、

“瞧瞧我这会说话的姑娘,别拘着自己,这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客房。”

萨科塔用唯一能动弹的小指指着两边半闭的门,从外头看显得老式的房屋,里面装修风格却是最新的风格。弗里斯坦几乎是抱着两姑娘在往前走。

走过石子路,正前方的屋子里进了门先是客厅,再往前走上了楼才是卧室,光滑的大理石做地板,做的不像是炎国风,陈设摆的更像是她们从书中看过的拉特兰风混搭着,墙上木架上架着一把铳。

“是不是很不错,我特地挑的风格,唉!还得是混搭,全都是一个风格多少有点无聊!”

萨科塔相当满意的点点头,低头期待看着姑娘们,希望得到一个回答。

德拉克转眸再看看两边泾渭分明的装修风格,难以评价,扯着嘴角,她还是更习惯一种风格延伸到底。

“挺好,很有..你的风格。”

黎博利向来不会吝啬赞赏。虽然看着确实有些乱,但是融合的相当有巧思。

“相当有叔你的风格呢,乱七八糟的,但是很不错唉”

萨科塔满足的笑了,侃侃而谈关于自己找设计师重新装修时的的事情,虽然花了好大一笔积蓄,才算盘下来,找了不少老友,现在也算是负债累累,得去好好上班勒。

二楼的房间共有五个,除却三间卧房,萨科塔还专门留出几个供给杂物间和书房的位置。

弗里斯坦揽着两姑娘颇有仪式感送到他们各自的卧室前才松了手。清了清嗓子夹着声音,学着绅士鞠躬。

“我说——我亲爱的公主请进房——”

安塔幽幽盯着萨科塔的脸,男人笑嘻嘻的完全没有羞耻感,亮闪闪的有些刺眼。

德拉克红了耳廓,不自然别过视线,卡了声音才吞吞吐吐小声说出。忍无可忍挥了挥拳头。最后拔高了声线。

“弗里斯...千叔。你可以正常一点....再这样,我会选择给你一下醒醒脑子!”

黎博利没有离开的打算,弗里斯坦松了手,她还没打算松手。拥着德拉克阻碍了她的行动,导致对方挥拳威胁还险些打了个踉跄没站稳,伯昼学着萨科塔的语气。

“好耶——我要跟安塔一起看房间,一起看看——”

安塔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快被这一大一小没个正经模样的萨科塔和黎博利气笑了。手指掰着一点点挣开伯昼锢着腰的手臂。脱开了桎梏,把不甘心的伯昼推到弗里斯坦那边去。

框的一声,深色的木门紧闭,只留下萨科塔与黎博利面面相觑,大眼对小眼。

“好像生气了耶,玩的太过头了呢”

黎博利眼巴巴望紧闭的门扉,萨科塔拍拍她的脑袋,语重心长。

“相信我们安塔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不理人,小伯昼,不如先去自己房里看看,叔我啊,可是一顿好找布置的。”

房间里还什么都没有空出好大一片地方,摆上了书架和书桌,床头挂个小夜灯。安塔在抽屉里找到了张折叠的纸片。是弗里斯坦的字迹,路上都住在一块儿,安塔没见到他写些什么,大概也是在罗德岛时准备的。

‘随便躺放心睡!好姑娘,我叮嘱准备的防火材质,别怕弄坏,叔不差这点’句末还绘制上了神似小球的黑角小龙泡泡仰躺着床睡觉。

或许是出发前的前几天...?

少女就着床铺边缘坐下,粗粝的长尾大部分都盘足在被子上。尾尖垂落点地。小夜灯亮起,映入深红的瞳孔中心。

她想起来了,在临行前的那一晚,弗里斯坦和他的那名同为萨科塔的好友大卫拉着几名酒友在罗德岛一众干员改造的小酒馆里喝到了大半夜,大晚上的黎博利早就睡下,是小只的菲林女孩敲响了门喊了一声她去接烂醉如泥的大人。

到了现场,弗里斯坦头已经像是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还不忘搭着个断角的萨卡兹给他递酒,旁边灰发的萨卡兹一脸不服气也在递酒,手腕上的监控设备重重砸在桌子上,说着比赛还没有结束,直登登给自己再灌一杯,一饮而尽。带着墨镜的断角萨卡兹起哄让另外一名萨卡兹再多喝两杯,美名其曰带着没到场的大猫的份已经干了才行。

红发的萨科塔修士在旁边瞧着,嘿嘿笑伸手招呼站在旁边的安塔过去,他的身上也有一股子浓重的酒气。没什么距离感就靠上来搭着肩膀说悄悄话。

“弗里斯坦不跟我透露,我大卫什么人,有事可必须得问明白,嗝”

修士没什么形象打了个酒嗝,红着脸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对八卦的渴望和好奇。

“来,小姑娘说吧,你是他家那边的亲戚?还是塔维亚家那边的亲戚?有没有回去见过弗舍吉尔老爷子?”

大卫挤眉弄眼凌乱的用酒液在桌子上绘画了不成样子的老爷子脑袋,一笔划下,应当是胡子的地方被拉得很长,琥珀色的液体滴到地面上,安塔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喝醉了酒的萨科塔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莫名询问了句。

“嘿,小孩,想不想知道你叔弗里斯坦之前的爱人塔维亚的事情?”

德拉克刚想询问,这场没头没尾的对话就被打断,回过头就是醉了酒的弗里斯坦,眼神还是迷糊的,吃了味的抱过姑娘挡着不让看萨科塔修士,掌心攥得很紧。

红发的萨科塔玩味笑着,呼吸中带着浓重的酒气,站起来张开双手大喊着。

“弗里斯坦,你嫉妒了——终于开始承认你的老友魅力十足,可以吸引无数小姐一同了吗。”

灰发的萨科塔冷脸哼了声,攥紧的掌心松开,一巴掌要打到大卫脸上的架势,捏的皱巴巴的纸张掉落在地,泡了酒精的脑子还有些迟钝,弗里斯坦低头看过去,蹲下紧张兮兮去捡起来揣怀里,生怕被谁捡走。

最后是一名不认识的黎博利姐姐救了场,安抚下了疑似对峙中的两个萨科塔。领走了几个萨卡兹醉鬼,被一直灌酒的灰白发萨卡兹已经倒下,只剩下带着墨镜的萨卡兹还坐着,摇摇晃晃还能走,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搀扶着弗里斯坦回去的路上,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安塔傻笑,诡异的让德拉克后背发凉,她搀着萨科塔轻手轻脚回了房间,躺在临时加装的小床上,床小挤不下大只的萨科塔。大长腿只能委委屈屈缩着。男人还有些不清醒,嘀咕说什么听不清,德拉克说了声晚安,给他盖上被子,就去一边的床上休息。

那个晚上,她隐约听到了谁开灯坐起。眯起的眼里透过夜灯的光。弯着腰的男人坐在桌前书写。

是那个时候啊。安塔抚平纸张皱巴巴的边缘,珍重折叠成四方的纸片藏在枕头下。房间的采光很好,早上的晨光正好能透过窗户落在床头。

安塔转身打开门去找伯昼和弗里斯坦。对门的房门洞开,伯昼和弗里斯坦就坐在床上,伯昼抬头和安塔对上眼,拍拍自己的床暗示人过来。

弗里斯坦站起来给安塔留出了位置。安塔走过走廊坐在伯昼边上,她的掌心里也有张叠好的稿纸。德拉克心领神会拍拍黎博利的肩膀,看着弗里斯坦,咬着耳朵小声询问。

“看过了?”

黎博利点点头,相当自然。

“相当惊喜唉,虽然说会也想过可能会藏着什么,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个”

属于伯昼的字条上写得简单,更多以绘画的方式添注,线条凌乱。

‘我亲爱的黎博利小姑娘会喜欢这个惊喜吗,放心休息,在这里你和安塔都会安全,我说过的’句末绘着只灰白色的羽兽,带着光环和翅膀的小球与下撇嘴一脸凶相的小龙互相拥抱的模样。

伯昼目光轻飘飘滑向没什么表情的安塔,噗嗤一声笑出声,安塔疑惑的眨着眼,始终没什么表情。

喔,很传神嘛..

德拉克不清楚黎博利看着自己笑什么,不明所以张望下四周,两处房间摆设上差不多,只有床头的夜灯换成了装模作样的羽兽叼石头。

弗里斯坦咳嗽了两声,还在偷笑的黎博利和张望四周的德拉克都看向他。

“路上说的,关于给你们找的学校的事情,中途入学算不上太好,所以找的一个私教班,里边的娃年龄都跟你们差不了多少”

萨科塔能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男人接着说下去。

“那个班上的老师我听说过,人是什么没问题,一个班上最多也就五个人,地方算不得远,就算你们要回来也是成的。”

萨科塔小心翼翼打探着坐着的两个姑娘表情,瞧下来起码没有什么抗拒,咽了咽卡在喉咙的口水,接着叙述。

“你们毕竟没办法在罗德岛本舰练习源石技艺,所以课上还会多个这方面的老师..是一个来自维多利亚的瓦伊凡女士,至于另外一个来自乌萨斯的卡普里尼女士你们另外见到了就清楚。”

弗里斯坦不自觉挺直了背,回望还坐在床上的两个,德拉克修长的鳞尾搭着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低着头眉头紧促,她感到微妙的不安,从心底不知名的角落里翻起,始终弄不清缘由,始终没开口。

思考中的安塔不自觉正襟危坐,像是听着重要的指令,半握的手搭在膝盖上。伯昼望着安塔紧促的眉,微笑捧起她的手,耳羽微微煽动,主动开口看向弗里斯坦。

“等见到了就知道了嘛,安塔,我觉得挺好的”

反应慢一拍的德拉克应了声。不明缘由的不安感始终存在,勉力去笑,迟缓眨眼,紧促的眉始终没能放下。

“...嗯,听上去不错,我没问题。”

她简短的回应,坐立不安望着窗外的枯树发呆,纠结心中的思绪。

叮咚,门铃响起。弗里斯坦刚准备回身去看,安塔却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格外诚恳且关切按下了监护人,好让他坐在椅子上。

“叔,你做了这么多也该累了,我去看看好了...!”

她的语速极快,飞奔似的逃离了房间,下了楼跨过门廊,打开了门。

白发的瓦伊凡女士手还抬在半空,看着开门的安塔,黑框后的深红色竖瞳一时扩散再次聚焦。

欲抬起的手托举到身前,打扮干练,容貌凌厉的瓦伊凡说话时温和平静,关切地询问

“菲尔梅忒?劳伦斯,就住在你们隔壁,刚刚我看见..那个行为有些奇怪的萨科塔,你和那个孩子..没事吧?”

安塔感到了诡异的熟悉感,是来源于身体对眼前的瓦伊凡的本能的熟悉,就像是当时街边擦肩而过的那名瓦伊凡。

德拉克嘴角抽了抽,有些头疼,自打来了龙门,弗里斯坦的行为愈加显眼包,一路上已经遭了不知多少人的质疑。

“...没事,劳伦斯..女士,他只是有些习惯比较奇怪..请你见谅。”

安塔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解释,仔细打量着面前高了她一两个头的瓦伊凡。不管是头发,还是尾巴都好像一个人啊..是错觉吗。她在心底嘀咕。

还抱着疑虑的瓦伊凡也在看着面前的姑娘,有些担忧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

“如果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提前打服一些奇怪的人会是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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