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朱由校眉头一皱，有些不相信，“那她们也还警醒些，看现在……”

“皇上，是臣妾不小心！”朱由校捂住了张嫣的嘴，“别说了，朕知道了，你好生修养，朕得空再来看你！”

“恭送皇上！”

吴敏秀和雪竹背后都被汗渍浸透了，一场生死危机总算是躲过去了。

“皇后娘娘，你怎么样呢？”吴敏秀忙爬起来扑到塌边。

“孩子？”张嫣殷切的问。

吴敏秀和雪竹对望一眼，不忍心说出口。

张嫣看着她俩的神情，紧紧抓着被角，朝杨泰合望去。

“杨太医！”

杨泰合惋惜的表情落入张嫣眼里，寝殿内安静得能听到风声。

“皇后娘娘……”杨泰合不知如何说出口，顿了顿。

张嫣咽了咽口水，淡淡开口：“杨太医尽管说，本宫受得住！”

“皇后娘娘小产了，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杨泰合的声音一落，张嫣的手指用力的抓紧被褥，指节太过用力，都有些发白。

杨泰合拱了拱手：“皇后娘娘要保住凤体！”

别太过伤心！后半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张嫣面色平静，只淡淡说了一句：“本宫乏了！”

“臣告退！”杨泰合虽然是太医，但官场上的事还是了解的，这明显就是张嫣下的逐客令。

张嫣轻轻“嗯”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声音中的暗哑仍听得出她压抑着悲痛。

“吴敏秀，送送杨太医！”张嫣声音虽低且轻，但吴敏秀还是听清楚了。

“杨太医，请！”

“给我熬碗粥来！”张嫣这话是对雪竹说的。

雪竹有些犹豫，她这一走又只剩下张嫣一人，再发生什么事，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张嫣示意门口。

雪竹虽心里担心，犹豫不决，但还是顺从的离去。

走到门口，秋菊刚好端着药走来。

两人眼神交流。

“看着皇后娘娘！”雪竹觉得秋菊真是大救星，来的太是时候。

张嫣接过秋菊递来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吩咐：“你去跟雪竹搭把手吧！”

“皇后娘娘，她们都不在，我留下来相陪。”秋菊谨慎的看了一眼张嫣，没看出什么来。

张嫣淡淡一笑，竟然生出别样的病态美。

“你怕本宫想不开？”

“不，”秋菊连连摇头，想反驳，又觉得恰好被说中了心事，羞涩的微红了脸，“我陪着皇后娘娘！”

“本宫说了，本宫让你去帮雪竹！”张嫣第一次没来由的怒喝一声，把秋菊都吓傻了，这样的皇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原来皇后娘娘发起脾气来这么吓人。

秋菊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愣愣的现在那里。

“去呀！”张嫣蹙眉不耐烦的催促。

秋菊有些为难，却听到张嫣的一句话，立马点头就走。

“是要本宫亲自将你送出去吗？”

秋菊走到半路上，远远的就看到雪竹端着托盘走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留下来侍候吗？”雪竹眉头一蹙质问。

秋菊委屈巴巴的噘着嘴：“我被皇后娘娘赶出来的。”

雪竹一愣：“皇后她……”

“从来没见过皇后娘娘生活那么大声，还把我吼了一通。”秋菊还处在刚在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走吧！”雪竹无奈叹了口气。

还没走到寝殿门外，就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秋菊一愣：“这……”

雪竹摇摇头，示意秋菊不要说话。

秋菊压低声音问：“进去吗？”

雪竹仍旧摇摇头，站着不动。

寝殿里的哭泣声持续了一段时间。

突然雪竹和秋菊背后有人拍了一下她们，秋菊猛的捂住她的嘴，吴敏秀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秋菊拼命朝她“嘘”的示意噤声。

吴敏秀紧闭着嘴，手指殿内，像是在问：什么情况？

秋菊摇摇头。

吴敏秀一愣，懵懂的看着她，想问又不敢出声，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皇后娘娘怎么呢？”

殿内的哭泣声渐渐消失。

雪竹眼神示意其他两人，故意大声责问：“秋菊，不是让你陪着皇后娘娘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秋菊一听，秒变委屈巴巴：“是皇后娘娘让我给你搭把手，我只能这样了。”

两人说着进了寝殿，吴敏秀跟随其后。

三人像是不知道刚才寝殿内哭泣的事情，故意挑起转移话题。

“皇后娘娘，这粥得趁热喝。”雪竹边说着，边端着碗走到睡塌边。

张嫣用袖子偷偷试了试泪，点点头。

三人装作没看见。

“我刚才在路上看到裕妃娘娘了，她的小腹有些微微隆起，恐怕……”秋菊话还没说完，就被雪竹打断。

“刚才有一只蝴蝶飞到了我头上！”雪竹自认为在讲笑话，“呵呵呵”笑不停。

秋菊一下脸色全变了，她自知失言了。

吴敏秀看着她们俩不自然的反应，忙走过来轻声问：“皇后娘娘，奴婢来喂您吧！”

雪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等张嫣回答，吴敏秀把碗接过去，一汤勺一汤勺的喂张嫣。

秋菊和雪竹两人乖乖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寝殿内又变得安静，只听到汤勺与瓷碗碰击时发出的清脆响亮的声音，格外突兀。

“你们俩下去休息吧！”吴敏秀觉得此刻张嫣需要安静的休息，秋菊口无遮拦，又怕勾起她的伤心，雪竹虽稳重，但留下她一个人细心照顾就好。

秋菊和雪竹站着没动。

“你们去吧！”张嫣声音虽轻，但话却如尖刺刺入她俩心里似的，犹豫了一下，雪竹拉着秋菊行礼，“皇后娘娘好好休息，我和秋菊先行告退！”

“皇后娘娘告退！”秋菊跟着行礼，然后两人双双离开了寝殿。

游廊上，秋菊歉疚的甩了自己嘴巴，红着眼自责：“我，我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雪竹一愣，确没有阻止，只看着她默不作声。

“我，我刚才提裕妃做什么？”秋菊欲哭无泪，真是恨死自己了，又准备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被拦了下来。

雪竹抓着她的手腕，很不客气的开口：“你就是嘴欠！”

秋菊欲挣脱再甩一巴掌，雪竹确紧抓着不放。

“雪竹，放手！”

雪竹冷冷的说：“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刚才为什么不过过脑子？”

“我……”秋菊语塞，想了想，“我真是该死！”

“啪！”

秋菊趁雪竹没注意又是一巴掌甩到自己脸上，半边脸已经有些红肿，哭了起来。

“别打了！”雪竹看了看有些红肿的脸，不客气的斥责，“还长记性了！”

“我刚才提那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