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明×小桥葵be向（爱过但不合适）

//艺术鉴赏

诸伏高明见过明石周作给小桥葵画的那张肖像画，小葵邀请他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在那场聚会上她宣布了和明石周作订婚的消息。

餐厅的长桌上摆满了冷餐，那张油画就悬挂在冷餐桌的上方，每一个取餐的宾客都能够看见，他们就会知道那幅画对明石夫妇来说就像是定情信物一样的东西。餐厅墙壁贴着暖黄色壁纸，头顶的枝状吊灯也发出柔和的暖黄色光晕，就像璀璨的烛火，把女人白皙的脸颊和肩颈映照得柔和姣美。诸伏高明不由得在油画前驻足，碧蓝的湖水泛起浅浅的涟漪，朝阳自画的左上方照下来，安静地伫立在水中的女子低垂着眉眼，眉宇间似笼着淡淡的清郁和忧伤，朝阳落在她的侧脸上，就像沐浴在日光中的圣女。

但是让他驻足的并不是她姣好的面容和瞬时的光影，而是女人曼妙的身体，他知道现实的性和艺术的性是毫不相干的两码事，可他心里还是翻起了不小的波澜：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她连亲吻都是轻而克制的，可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之后她竟然**地站在水里给他当人体模特。

都是男人，诸伏高明心里也会有这样的不平衡，然后他大概就确定了她的心意：她确认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他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小葵那天穿着淡绿色的连衣裙，像初春新发的嫩芽，二十九岁的女人还是很漂亮，又比上学的时候更多一份属于熟女的风韵。她变得比以前更迷人，但诸伏高明还是老样子，沉闷，古板，清高，对案件以外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所以他长得这么好看还单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小葵站在众多宾客里，应和之余也注意到那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他站在那幅画作前，深蓝色眸子像星空一样深沉，呼吸着，掩藏着某种低落的情绪。

她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她，她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放下了，那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个幻影，她把他想象成了那种很完美的男孩子，聪明，英俊，温柔体贴，而且他喜欢她，就像所有浪漫主义文学在开篇所描述的那样。但想象中那个影子注定无法与现实中的人重合，他聪明，英俊，温柔体贴，而且很喜欢她，但他不懂浪漫，不懂爱情，也不懂她。他的爱克制而收敛，忙起来几天都找不到人，他回她信息的时候她已经在等待的时候睡着。她想要一个能常常陪在她身边，陪她在月下诵读莎士比亚的男人，他写字很好看，也用花体字抄写过十四行情诗送给她，可那时他还太年轻，读不懂诗中的意思。后来他们就分开了，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她幸福，她也知道，但分手以后她还是难过了很久，毕竟是年少时喜欢了很多年的男孩子。他还是温柔的，英俊的，聪颖的，美的，世间的美好他占去了大半，但也就是这样了，因为他真的很不解风情。或许是因为家庭的缘故，诸伏高明对谁都是淡淡的，带着一种疏离感，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他对谁都很有礼貌，但就只是，你叩不开他冰冷的心门。

她后来有去跟诸伏高明说了几句话，在他离开那幅画像之后，她也没有再提起那幅画像。他个子很高，低下头来听她讲话，她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以前，他们还在读书的时候，那时候她理科不好，两个人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的时候诸伏高明帮她补习数学，那时候他们两个也靠得很近，作业本摊开放在他们中间，两个脑袋凑得很近，几乎挨在了一起。这时候她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大概是洗发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清爽的，带着他体温的温暖。那时候她的确是心动的，像所有青春期的少女一样悸动不安，欣喜地爱慕着这个能带给她欢愉和安全感的男孩。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所有对未来的憧憬都只是她的想象，而他选择了自己的路，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所以他们不属于彼此的未来。

他告诉她，景光在东京逮捕了杀害他们父母的凶手，小葵愣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是他的心结，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这件悬案竟然还能逮到凶手。她于是倒了两杯葡萄酒，祝贺他，也祝福自己。高脚杯里的红酒泛着玫瑰色光泽，杯壁上映出他们的影子，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小葵忽然想，如果没有那件事，诸伏高明会怎样？他会不会就没有那么清冷，疏离，他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他还是美的，漂亮的凤眼和海一样的深蓝色眼眸，没有人比他更美了。

然后她问他，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他现在会做什么？

高明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也没办法回答。他的人生在十三岁那年被彻底改变，那后面的岁月都只是为了找寻一个答案，也正因如此他才走上了这条路。如果没有那个案子他会做什么？成为一名律师，抑或者侦探？他不知道，不过大概他还是会成为长野县的警察，因为敢助就是长野县的警察。于是他说，“大概和现在一样吧。”末了，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又补充道，“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那么她大概是懂了，他从头到尾都不会站在她的未来里。她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却已经无言，她知道那是离别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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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高明被青城拉去了大阪，两个人很难凑出一致的假期，他只能跟敢助换班，那个黑脸的男人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玩味地睨着他，啧啧啧地咂了好久的舌。

他们在酒店登记，两个人的名字挨在一起，他于是想到如果在结婚登记表他们的名字也挨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但是像其他所有的情侣一样，她挽着他的手走进电梯。电梯的门关上，她看着两个人倒映在金属门上的影子笑起来，她是一直忍到现在才笑，在人前她还是绷着的，毕竟在公共场所不能太涩情。高明知道她现在想的什么，他已经看透这个女人了，一看到他脑子里就填满了黄色废料，现在大概又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刚复习过的科教电影。他低头看她，眼中有些无奈，但还是纵容的，抿着嘴角笑了笑，反正占便宜的是他。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青城偎在他身上，一半的重量都放在他这，他搂着她腰，两个人挤在一起歪歪斜斜地刷卡进门，把包扔在床上，她转过身来搂住他，抬起头看着他笑。诸伏高明也看着她笑，然后把她推到墙上按着她的肩膀亲吻。

现在是十一月，酒店的壁暖开得很足，高明松开她的时候青城的脸红着，软软的，像熟透的柿子。他看着她，笑得更加愉悦，拇指摩挲着她的脸，女人的脸细细软软的，他甚至错觉自己粗糙的指腹会在她脸上刮出血来。青城也摸他的脸，高明的皮肤是泛着冷调的白，好像怎么暖都暖不热，于是她抱住他，钻到了他怀里。

“我们叫外卖吧。”她说，本来打算放下行李去吃大阪烧的，但是到了酒店就不想出去了。

“好。”高明应了一声，她穿着毛呢大衣，这样搂着她其实摸不到什么，但是青城在后面掐他的翘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再出去吃饭了，于是他们叫了外卖，然后去洗澡。酒店的浴室里有一个白瓷浴缸，诸伏高明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毕竟他刚刚才解决了一个，一幅肖像画引发的惨案，即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都还是没有忘记那幅画，年轻漂亮的女人赤*着站在湖水里，碧波拍打着她白皙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因为她当年在他面前的保守有些难过，但是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跟小葵发生点什么。他猛地意识到他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跟小葵发生点什么，他对她一直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原本他也是这样喜欢青城的，可是她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放出了他心里的魔鬼，所以现在他很想跟青城发生点什么，他想知道当一个女人站在湖水里的时候，碧波拍打着她的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始往浴缸里放水。

“小青。”他从浴室里走出来，青城在低着头玩手机，闻声回头看他，见高明还穿着进去时那件白衬衫，有点惊讶。然后他把他拉进浴室里，问，“可以和我一起洗吗？”

她看了看浴缸里的水，噗嗤笑了出来，说，“好啊，我去拿毛巾。”然后又看他一眼，“你先别脱衣服。”

结果是青城拿淋浴淋湿了他的白衬衫，半透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出他宽阔的肩膀和胸膛，黑发贴在他额头上，显得狼狈又涩情。但他还是很满足的，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然后她终于坐下去，雪白的胸脯浮动在清澈的水面上，水波荡漾，一下子盖过去，一下子又露出来，他这才意识到流动的画面对男人的诱惑，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触不可及。

他叫她小青，于是他也开始分辨不清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究竟是谁，直到他看到被水打湿的栗色鬈发和蒸腾的雾气中的琥珀色眼睛。当他变得清醒时，他就发觉了自己的残忍，他看着她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可是她看向他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想着另一个男人？

诸伏高明看着她，他清醒过来之后就想结束这个游戏了。他开始弄不清自己的感情，他不像青城和景光，他们对彼此的感情都是清晰而热烈的，可是高明不一样，他对女孩子的感情总是模糊而不可分辨的，他无法表达，也不会表达，因此这份感情就变成内隐的，不可观察，也不可测量，所以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对青城和小葵的感情。于是他问自己，如果现在坐在他对面的是小葵，他会不会更开心，但他很快发现这个问题让他困扰：如果他现在是和小葵在一起，他大概会窘迫得立刻逃走。他现在大概搞清楚了一点：跟青城在一起要轻松的多，因为她是个浪漫的法国女人，就是在法国浪漫主义文学里面很常见的那种，漂亮蠢货。

于是他内心的挣扎彻底停止了。他开口问她：“你怎么看人体艺术？”

青城看着他，她大概知道那双故作深沉的眼睛下面掩藏着什么了。于是她笑了一下，说，“人体艺术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观众的性幻想——某种超脱于现实的，浪漫的，美好的性幻想。你看着她，你爱她，她是美的，因为她只存在于画里，她是假的。如果你认识那个模特，知道了她不堪回首的往前，她的缺点，那么她就没有那么美了。浪漫主义艺术的美源自于作者和读者对主人公的神化。”

高明皱了皱眉，“照你这么说的话，为什么在现实中爱还能够存在？”

青城耸了耸肩，“如果你选择接纳她作为凡人的一面，那么爱就能够存在。”

高明沉默下去，他在思考她这话的含义，青城又笑，“就像大和警官明明是个很凶的人，经常跟你斗嘴，可你还是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一样。”

高明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话说得好像他是弯的一样。然后他又问她，“不是说艺术和性无关吗？那是文艺复兴时期对人的肯定和赞美。”

“都二十一世纪了，作者和观众需要肯定和赞美的是他们的爱欲。你是去看艺术展览了吗？”

他点了点头，“处理了一个相关的案件。”

青城隐约觉得他说的可能是明石周作那件事，那个案子由衣给她讲过一遍，可是她没见过那幅小葵的肖像画，所以她不知道那幅画其实是人体艺术。但还是，有点难过。她知道小桥葵是诸伏高明的白月光，可是如果这个时候他还在想小葵的话，那她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

“我想知道，你的案子里有什么人体艺术。”吃饭的时候青城还是问了他。

“有人把u盘藏在了石膏像里，”诸伏高明面不改色地说，“人体艺术，他以为这样警察就不敢看了。第一次搜查的时候课里的同事的确忽略了那尊雕像，二搜的时候我和敢助去了，然后，他把那尊雕像砸了。”

像他会干出来的事。

“她漂亮吗？”青城问。能让那么多警察都不敢触碰的雕像，大概就像神女吧。

诸伏高明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漂亮吧，但是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