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行至荒山野岭见到一个不知是人是尸的会如何？怕是会远远躲开。可聂琼玉却不然，她不仅继承了她父亲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良好美德，还从小被她叔叔聂怀桑的各类话本熏陶要知道她幼时就是靠着这些话本启蒙的。

小时候聂琼玉听的最多的便是那些个穷家子被逼走投无路，却在跳崖，落水，坠海后有各种各样的机缘，之后大杀四方成为人生赢家。故而她在洞中才会寻找所谓的老爷爷，天材地宝之类的。

这好不容易见着个人，虽不知是死是活，到底还是凑上去看看。

那人衣袍染血，不少地方破损严重，到底还是能看出本应该是件价值不菲的，看来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将人翻过来，聂琼玉眼睛一暗，没想到还是个熟人，是上次自己救的那个蓝氏弟子，她还以为能遇到个走投无路的绝世高人来着，又是白欣喜一趟。

这渤海之滨与姑苏可隔的远了，这人如何到的此处，又怎会伤的如此厉害，看着唇色发紫，想来除了身受重伤还中了毒。这人也真是倒霉，莫不是得罪了蓝氏宗主，怎么次次派给他的都是如此危险的任务，要不是遇上自己，怕不知都死了几回了。

此处草木不少，露水深重，依着那蓝氏弟子伤势怕是容易染上风寒，不得已聂琼玉只得抱着人御刀回返山洞。将人抱起时，聂琼玉无意识的掂量了下比上次清减不少，见着人眉头蹙紧，聂琼玉不由放轻了些手上力道。

且说蓝曦臣本应和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回云深不知处，只是临行前改了主意，他不知怎的想到了那个救了他的女修聂琼玉，他的侄女。

对于聂琼玉他所知不多，大哥死后他也曾去过几次不净世，那时候聂琼玉不过丁点大，他还记得有一次这小家伙拽着自己衣袖不放手，甚至尿湿在自己身上后还咯咯笑个不停，可是让他平生第一次尴尬无比。只是之后蓝氏的事，怀桑的事，阿瑶的事一件接一件，自己便也忘了那个孩子，只是偶有耳闻，却是没想到自己的抹额竟然被她扯了。

姑苏蓝氏的抹额，意为自我约束，非命定之人不可取。他本以为自己此生怕是不会有人取下自己的抹额，倒是未曾想阴差阳错之下竟是被聂琼玉取了。这些时日叔父遣弟子打探聂家大小姐之事，作为蓝氏宗主如何不知，也不知叔父如何作想。

除了聂琼玉之事，蓝曦臣与聂怀桑同路多半也是顺从本心。闭关期间魏无羡寻过他一次，告知了不少他的猜测，蓝曦臣能坐上家主之位，靠的可不单单是嫡长子的名头，很多事情稍加点播便也明了。聂怀桑恨他无可厚非，若不是自己信错了人如何会害的大哥惨死，观音庙一事虽然是被设计，但也是他的果报。

当年三人志趣相投，结为异姓兄弟，本以为从此祸福与共，哪想到却是一切祸事的开端。

虽说聂怀桑利用了自己，到底这么些年将其当做弟弟看待，恨不得，唯有的只余愧疚。

二人并行，一众聂氏弟子坠在身后。良久的沉默后，聂怀桑止住脚步开口道：“蓝宗主可还恨我？”

对于蓝曦臣，聂怀桑到底是愧疚，琼玉说的不错，即便金光瑶是借了蓝氏清心音，可若金光瑶真要害人，有的是办法，蓝曦臣不过是被利用罢了，但到底他是恨上了的，否则也不会借蓝曦臣的手杀金光瑶。只是事后他也曾后悔，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能做的不过是在他事上对蓝氏进行些补偿。

蓝曦臣不想聂怀桑会突然提及此事，自从观音庙后他便与聂怀桑断了来往，但到底未曾恨过他，在他心里怀桑一直都是弟弟一般的存在。“初时确实愤怒，却是不曾恨过。”

“我到宁愿你恨我，也好叫我心安。你可知当年我知道真相时有多恨你与金光瑶，为了不被金光瑶察觉，我日日装疯卖傻，就是为了能收集到足够的消息好让他身败名裂。”顿了顿，聂怀桑又道：“你当年不是一直纠结他是否有所动作么，如今我明确的告知你，没有，一切不过是我故意为之。”

“是么。”蓝曦臣眼神黯然，到也不再多言。

“你没有其他想问的么？”

“聂琼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怀桑一愣，脑子有一瞬的卡壳，是不是他听错了，这时候不该质问自己为什么么，怎么就扯到琼玉身上了？这两者之间貌似没有半点关系吧。聂怀桑不由上下打量起蓝曦臣来，这人不会是闭关闭太久，伤心过度伤了神智吧。

“琼，琼玉？”

“是。前些时日弟子下山夜猎为其所救，想上门道谢一番。”提及聂琼玉，蓝曦臣面上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似乎又想到当年那个弄得堂堂泽芜君方寸大乱的奶娃娃。

“哦，那倒不必，她如今去了渤海一带，怕是暂时回不来。何况这事哪用的上堂堂蓝氏宗主亲自道谢。”聂怀桑打着哈哈，说实话私心里聂怀桑不想蓝曦臣与聂琼玉有任何接触，虽说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料到聂怀桑有此一句，蓝曦臣到不在意，而是补了一句。“之前她救的蓝氏弟子便是我。”

闻此聂怀桑吓得扇子都掉了，他之前的信息只是蓝氏弟子在葛家别院遭黑衣人袭击，琼玉救了一位蓝氏亲眷子弟，万万想不到这人竟然是蓝曦臣。

蓝曦臣的修为他是知道的，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当世能与他一战的怕是没有几人，就算这些年闭关修为未有精进，也不可能倒退的厉害才是。能让这等高手陷入险境那是如何危险的境地，这丫头居然还掺和。虽说聂琼玉无事，但他这小心肝只要一想到万一聂琼玉有什么意外就觉得心脏骤停，怕是下一秒就要去见大哥了。

之后的一路上聂怀桑几乎都在走神，完全失了往日精明，活像是回到了一问三不知的时候，甚至还被蓝曦臣套了不少关于聂琼玉的事。

本以为这一路应是太平，哪想到临近分别，居然冒出不少妖人，而与蓝曦臣交手的黑衣人也在此列。蓝曦臣看的分明，这些妖人不过是拖延聂氏众人，黑衣人要对付的只有自己，虽不明何处得罪了人要置自己于死地，但他也不能让聂氏为自己所累。

黑衣人与蓝曦臣的打算，聂怀桑自然也看的分明，想要让保护自己的几个聂氏高手前去帮忙，但蓝曦臣已经将黑衣人引开，等那些妖人撤退后，再寻蓝曦臣已是毫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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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