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在你面前的是谁

真仪澄之念双手虚搭在一方通行的肩上,却在急促的呼吸,喉咙也被噎住,似是在肿胀的发酸。

然而在冥冥的意识之中,却仿佛仍有一种不知名但却无法挣脱的力量,要将她整个人,连同剧烈起伏的情绪,都定在某个摸不着的框架里。然而这种隐隐的压抑,却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真仪澄之念的眼眸在定定的注视着一方通行,他简直觉得仿佛有着什么东西要从那蓄谋已久的鸽蓝色里溢出来了,却还是在脱缰的前一刻彻底收住了缰绳。

“现在我要问你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缓缓凑近少年清秀的面庞,这个时候,她真的很像一个魔女。

“曾经的Accelerator,一直是被动的。哪怕内心有着还没有被自己否决彻底的向往,却也只是一直在被动接受着我的愿望,配合着我的行动与作为。平常也总是被他人、情势这些其他的东西,麻木的推搡着前进。”

少女如此直白的用平静的话语剖露完这一切,第一位不禁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但是,也就是在下一刻,她却是笑了,恍若蓦然绽放的昙花——那是无比真诚的,满足的,欣慰的笑意,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形容此时她眸光的柔和。

“但是现在,Accelerator用自己的意志向前走了,无论那甚至需要正视怎样的曾经。”

“不是被我,被任何人所推动,Accelerator用自己坚信的属于自己的方式,救下了Last Order,做出了重要的自我选择。”

即使面对拯救眼前的并非熟悉之人,还是世界毁灭的责任,也能够如此强势,坚定。那样的一方通行,甚至是真仪澄之念也从未见过的。

但是她却从来都知道,他就是这样,只是……

“所以,Accelerator与我本质上从来就是不同的……我所一直在做的那些我明明知道的事,为了复性能力者促成计划的事,我可以杀人,可以背叛眷顾我的力场,可以去篡改别人的命运。”

好奇怪啊,她的眸明明流过水光,像是要翻搅出涟漪,明明应当是脆弱至极的。可是实际上,却是认真沉敛到可怕,不禁也让人觉得,她所说皆为谶语。

“那么,现在提问——”

又是那种惊艳与阴翳的绚丽,和着傍晚酝酿得低哀日光,在她身上绽放。在这种时候,她身上竟然也有着一种狡黠。因为她此时的语气,完全是在仿照8月16号那天的夜晚。

那天,在一方通行独居的学生公寓,那时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尚还在进行,她进来便被他抵压在门上,他那时所拿出的那种在虐杀实验体时,逼她们求饶时的疯狂语气,与阴郁压抑的偏执,都随着记忆蔓延开来。

倘若,无法好好回应这个人,无法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没有人会比一方通行更加清楚,他自身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黑暗的量产克隆人实验中堕落到底,直至被一切穿透。

原来,要背负起回应一个人期待的感觉,竟然是这样沉重,沉重到让人心神发颤。而这么多年来,真仪澄之念面对自己的那种小心翼翼,她所怀抱的感觉,也就是这样吗?他痛恨自己在这一刻才知晓,知晓到痛彻心扉。

——“在你面前的是谁?”

她这样问道,语言简短,声音却在颤抖,好像很害怕听到接下来的回答。她仿佛已经认准,接下来的回答一定会让她绝望。

自己,原来在这种最根源的事上,如此无法让她信任与依靠。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因为他一直以来,实在是只是一个胆小鬼。

一方通行的手抚上了少女的脸庞。

眼前的这名少女,毫无疑问,名字叫做“真仪澄之念”。

但是,不,不会是这么普通的答案的。

就像是任何普通的东西,都与真仪澄之念是如此的不匹配。

一直以来,她最深的忧虑。

他刚刚的那些言语又是否触及了什么。

她的言语,她的想法,她的追求,她的逃避。

啊,于是第一位开口了。

学园都市的最强大脑,最聪明的优等生,对于每一个答案,既然说出,便已笃定。

——“无论是谁。”

他看着她的眼睛,平静至极的说道。

真仪澄之念却在他说完的下一刻,猛的扑到了他的怀里,随后似乎是有些无处发泄心中那汹涌的情感,于是急促的印上了身边少年的唇。

真仪澄之念虽然行事大胆,但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她其实一直都不敢乱来。就连摩天轮上的上一次,她明明将之视为告别的最后一次,也不过亲吻了他的额头而已。因为并非不敢,她更是对他怀抱着一种敬畏,她丝毫都不想亵渎这个人的情感。

但是现在,她似乎已经无法再在乎其他了。

唇齿间生涩的触碰,仿佛在诉说已经彻底平息下来的不安与颤栗,只有一直以来像一个空罐头一样的自己终于被什么填满,拥有了无穷底气。

两个人之间此前也只有两次这样的接触,还都是在精神状态不是在一般情况下的一方通行主导的,暴虐而侵略。而真仪澄之念的吻却很温柔绵长,其实这样反而不太符合她的风格,但此时她大抵就是想要慢慢的,静静的,细细的感受这一切。而他大抵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心情,于是也只是被动的承受与回应。

少女浅浅的吮吻少年的唇,没有暧昧,反而有一种不得了的清澈剔透。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就连那些时光也变得清浅起来。

“Accelerator……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好?”

她甚至没有用“喜欢”或“爱”这类的字眼,只是这样问他,她觉得这样便很好。

“不知道……”

即使在这种时刻,他的回答也很诚实。

“等反应过来就是这样了。”

“……我也是。”

起初,她明明更多是在利用依靠着他,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情真的越发不妙,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仿佛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还不至于是自己讨厌的人。

这样断断续续的对话,就发生在这个绵长的吻的间歇与喘息间。

末了他吻吻她的耳廓,清澈而磁性的少年嗓音,贴近处的别国语言发音如同跳跃的行云流水,紧而有弹性。

——“Ядумаю, чтоеслибы утебянебылостолькостраданийинебылобы столькоамбиций, ябы нелюбилатебятаксильно.Янелюблютех, ктоправ, никогданепадал, нетерялног.ихморальжестокаинестоитбольшихденег.передниминепоказываласькрасотажизни.”

这段话出自苏联作家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的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如果翻译过来,就是在说——我想,倘若你没有经受这么多苦难,没有这么多抱憾,我对你不会是这样热烈的爱。我不喜欢正确的,从未摔倒、不曾失足的人。他们的道德是僵化的,价值不大。他们面前没有展现生活的美。

真仪澄之念看书向来很杂,就跟她这个人一样多元,学园都市每月最新科技理论成果速递的官刊这类或许是必备的,各种纪录片一样的地理人文传记似乎也很符合她的个性,然而文学诗集名著,再至小众畅销的轻小说漫画,她都来者不拒,对她心意便好。而那些贴满了一方通行公寓冰箱的便签贴,除了真仪澄之念那些任性的奇思妙想与古怪告示和要求,极小部分便是这种摘抄了。

其中,他对这一段印象一直很深刻,因为真仪澄之念写在便签纸上的便是俄文原著,所以他此时念出来的俄文字母拼就的单词,也是一个国际音标的发音都不差。

原本那应当是她想写给他,让他看到,向他表达一些东西的,可是此时一方通行却觉得这也同样适用于他之于她。

那本书中的两人也是这样,他们的爱是一种舍己的、带有自我牺牲性质的爱。尽管他知道她如其本人所说是“心灵受创伤之人”,却仍然无私地爱着她。两人感情愈深就愈关注对方的幸福,都鼓励对方去往自己的光明地带。

她看着他,如此说道。

“如果Accelerator的回答是‘真仪澄之念’的话,我想我大概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复性能力者促成计划主体的另一个先提条件,是我和姐姐都有人格解离倾向……”

天呐,我被无花之夏妹子的一口气四五十条评论惊了,考完期末就立即来更文了,大家的评论都等我有时间再仔细回复啊,不过我不配拥有暑假ww

你们没想到这次其实是真仪主动吧hh,说起来正文前两次这种戏码主动的真的都是一方,第一位明明这么难搞,看通禁同人时他要是主动甚至就连回应我都觉得ooc,但却偏偏觉得他在这篇文做出这些事大概很自然(于是得出结论真仪果然是某种意义上的魔女……而你第一位果然还是你第一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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