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沉默地下了一会儿冰雹，蓦然仰天无声嘶吼，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发完信号就又沉寂下来，青白手指掠过余昕阳身上东一道西一道的豁口，跟被什么看不见的阻隔挡着了似的无法触碰，接着就又开始稀里哗啦掉红惨惨的冰豆子。

是血吗？还是泪。

余昕阳皱眉。

和血一样，丧尸的眼泪也是红色的吗？

余昕阳无从证实。毕竟除了这只丧尸，他没见过其他丧尸的眼泪。

不想说别尸别尸到，正怀疑、不解、心情复杂时，远处摇摇晃晃出现一个黑影。

余昕阳仔细一看，是一只丧尸。

余昕阳忙看向自己面前这位丧尸兄弟，却见他头也没回，丝毫不见戒备的模样。

丧尸嗅觉异常灵敏，按理说隔老远就能感应到其他丧尸的存在。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是早知道对方会来。

但余昕阳还是决定出声提醒一下。

他怼怼丧尸的胳膊：“看那边，那边过来了一个，你的同族。”

丧尸大兄弟放下余昕阳的衣服，安抚地虚握一下他的手，示意不用紧张。

远处丧尸晃悠着走近，拿出一束植物交给他丧尸兄弟。

他丧尸兄弟停止了掉冰豆子，爪子一抬，手上立刻凝结出一只冰碗，碗里装着一只冰杵。

他丧尸兄弟把植物放进碗里，挥挥爪赶走了新来的丧尸，端起碗开始捣药。

余昕阳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新丧尸大概是余昕阳他丧尸兄弟的小弟，接到任务来送药的。看来先前对大兄弟等级高于普通丧尸的猜测是正确的。而冰碗里正捣着的药应该和他伤口上涂的绿色汁液是一种东西。

从来只听说过丧尸咬人，没听说过丧尸给人治伤的。余昕阳越发摸不着头脑。

现今丧尸养人都这么精细的吗？

大概因为自己是他丧尸兄弟养的唯一一个人，所以上心些。免得一不小心养死了，到时候还得去别的地方抓新的。这年头新的活人应该也不那么好抓了，像自己这种躺在路边随便捡，武力值还清了零，被咬还不会变异、支持反复啃咬的落单人类，应该不是天天都能撞见。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伤成这样还能活，余昕阳自己看了都得说一句生命力真顽强。

很快药就做好了。

丧尸给他看碗里的绿色糊糊，破锣似的嗓子嘶嘶吐字。

“药......抹上，好得快。”

余昕阳点点头。丧尸就抖着手想给他涂上。

“别，别。我自己来。”余昕阳赶忙坐正了阻止。

丧尸依言捧着碗在他面前蹲好不动了，听话得竟给人一种他是只令行禁止、训练有素大型犬的错觉。

余昕阳对自己不着边际的联想嗤之以鼻，挖了一坨糊糊抹在伤口上。

凉飕飕的，疼痛似乎得到了一些缓解。

抹好药，丧尸从物资里找出一件衣服撕成条条，给他包扎起来，在余昕阳看不见的腰后系了一个蝴蝶结。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生前的肌肉记忆。

处理好伤口，余昕阳就想乖乖地趴回丧尸背上。

结果就被丧尸公主抱了。

余昕阳还没来得及震惊、挣扎，就被丧尸公主抱进了婴儿车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又结束得太快。

余昕阳的直男CPU就这样直接过载了。

但天真的他在震惊中过早放松了警惕。如果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不能放任自己瞠目结舌像个傻瓜一样懵在那里。

丧尸被婴儿车上的什么画面吸引了注意。

后来余昕阳满怀怨气地去确认，发现是一对父母一左一右亲吻幼儿脸颊的卡通画。

但彼时的他对前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丧尸血红眼珠闪动几下，身形顿了顿，缓缓俯身低头，冰冷的嘴唇撅起包裹住利齿，轻轻贴上余昕阳的额头。

贴了好一会儿。

鼻翼抽动着深深吸气，像在摄取什么似的。贴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离开后仿佛脑子这才清醒过来，眼神瞟来瞟去不敢直视余昕阳，一副坏狗心虚的样子。

余昕阳呆愣在婴儿车里，由于想要表达的心声过于丰富、复杂，反而一瞬间失去了说话动作的能力。

天塌了。

他不干净了。

受哥：My precious~[狗头叼玫瑰]

昕昕：你不要过来啊[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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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婴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