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笔 记

那个瞬间,声音似是从空间中消去了。黑羽仅看到青子的嘴一张一合,却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笔记?”仿佛是在确认自己是否有听错,他不确定地重复了青子的话。

“对呀,笔记,”青子十分确定地点了下头,“我也是之前听说的,”她将食指抵在腮边,眼瞳上移,“只要是被白马同学把名字记在了笔记里,那个犯人就肯定逃不掉了。”

“只是被记在笔记里就......”论常识论逻辑,黑羽都没办法接受这个说法,“哪有那么玄幻的事啦!”

“可是青子觉得白马同学就能做到啊。”

我觉得他能做到。这种话大概只有信任度接近满槽时才说得出口。而如果说着这种话的是亲近的女生,谈论的对象却是另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那场面无论如何都有点伤人。

黑羽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那个笔记,”他抬起视线,“长什么样?”

“你问长什么样......青子也只是听说而已啦,”青子不解地皱了眉,“再说了,笔记本不就是笔记本的模样?应该看起来都差不多......”

看起来都差不多?不以为然地,黑羽停下了手指烦躁的无意识动作。

封面,厚度,装订方式......不确切地知晓这些细节的话,就没办法有目的地去搜索与寻找。不过,既然青子她“只是听说”而“并没有见过实物”的话,那个所谓的笔记是不是真的存在实物也很值得怀疑。

管他呢,想也知道那不过是夸大其词的说法啦,怎么可能存在那种只是把名字写在里面就能操纵别人命运的笔记嘛。真要有那种东西,不管是有罪的还是无辜的人都会被逮捕了,世界上哪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哪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可万一,那个所谓的笔记的说法是真的呢?

想到这里,黑羽隐约看到了些突破口。不管那说得神乎其神的笔记是否真的存在,至少新闻上还从未报道过,那个名侦探白马探失手让无辜的人背负了罪名。从“正义”的角度而言,他理应是个名副其实的代言人。

眼不见不为实。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黑羽充分利用着课堂时间为自己的猜想寻找佐证。他从新闻报道这谁都可以查阅的公开情报入手,将那个白马探经手过的案子一一看过去,并粗略整理出了时间线。

“啧,看不出来,那家伙效率还挺高么......”这项工作花去了近两天的时间,以至于黑羽课堂上少有的认真模样几乎引起了老师的警觉。他按照时间线总结出在白马的推动下被逮捕的人员名单,标出之间的时间间隔,以试图总结出其中的规律。

有的案件之间相隔了几个月,最短的则只有一周。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规律的话,“完美的随机”或许比较恰当。上一次有记录的逮捕行动是在一个月前,而怪盗基德几天前刚刚发出了预告函......

这两个时点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与白马探没有预兆的转学有关吗?

黑羽当然不敢妄下定论。他当然不介意多一两个对手为自己的行动增加些看点,不过连在学校里也要被人一直盯着就有些麻烦了。

如果说他是为了怪盗的案子才转学到这里的话......

安静的教室里,只听到板书单调的声响。从令人头昏脑涨的资料整理间抬起头,黑羽看向白马的座位。那个仅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就被他当成了对手的转学生正分外认真地记着笔记,正如人们所认为的优等生所会做的那样。他的目光瞄向他桌面上的笔记,一一描画下每一件文具的形状,并最终落在其挂在桌边的书包上。

记载了逮捕计划的笔记,这种重量级的物品肯定不能随便示人。目前尚不知道那个风格十分福尔摩斯的侦探身边是否有一位可靠的助手,那么为了避开所有不可信的人,藏匿一本笔记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其本人身边。

会放在书包里吗,还是说是那种大小可以随身携带的牛皮封面本?

就这样,青子不经意间提供的一句情报左右了黑羽近三天的心绪与行动。他花了近两天时间去查看有关那个侦探的案件记录,并在剩下的时间里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要知晓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盯上了,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去翻开他的笔记,看其中有没有记下自己的名字。

话说,在大名鼎鼎的怪盗基德依然正体不明的现在,就算是那个侦探也没办法在笔记上写下我黑羽快斗的大名吧。还是说......只是知道犯罪编号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胡思乱想间,留给黑羽的时间已然不多。预告日一天天逼近,他必须尽早确认笔记的存在。

经过细致到近乎媲美跟踪狂的观察,黑羽基本上摸清了白马全部笔记的外观和规格。国文笔记和数学笔记是一样的厚度与封面,英文笔记则不怎么用。除去这些,最可疑的就是那本总是放在外套内袋里的记事本。因为是随身携带,黑羽几乎没看过那个转校生在学校使用过它。

他不打算再等了。就算会无功而返也好,他需要尽快得到一个答案。

黑羽采取行动的那一天,刚好是那个转校生第一次参与体育课,这意味着他将第一次使用更衣室。

换上体操服时,黑羽偷偷地斜过视线。通过余光,他看着那个转校生脱下校服的外套。他们的校服的上衣内袋并不是特别大,能够勉强塞进去的笔记本分量不会太重。从对方外套下垂的程度,他看不出其中是否有藏了东西。

只能过会儿再去确认了。

体育馆内,女生们早已开始集体进行热身运动,而男生们还在为器材的分配争论个不停。当天的课程是羽毛球,待分发球拍时大家才发现,他们领到的球拍不足以分给所有人。

“今天领器材的是谁啊?怎么不按人数来的啊?”

“啊啊我忘了!直接按照习惯报了数,所以就——”

“所以就是这样啦,白马同学,”从不远处,有同学向着白马喊话,“能请你去器材式再借一把球拍过来吗?”

这个要求有点奇怪。因为站得比较远,加上初来乍到没法和所有人一下子混熟,白马不是很看得清那个同学的脸。虽然心里抱有疑问,他还是照做了。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身后又有同学向他喊话。

“你知道去器材室怎么走吗?”

扬了扬手表示不用担心,白马穿过体育活动的场地,走向器材室所在的走廊。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上体育课的班级都已经开始活动了,器材室的门半开着,里面并没有人。得益于校方的良好管理,器材室内部几乎没有积灰。绕过挡路的跳箱和碍事的排球框,藉由不亮的光线,白马左顾右盼寻找着羽毛球拍存放的位置。

叫他过来的同学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让第一次参加体育课的人来借器材......

高高垒起的跳箱阻隔了视线,白马一时间没能发觉室内光线的变化。终于找到了球拍的他按照进来的路线绕回到器材室的出口,发觉门已被关上。

或许是路过的同学顺手带上了......心知这种欲盖弥彰的解释多半是自我安慰,白马伸手握住门把,向侧面用力,试图向打开的方向拉开器材室的门。

咔咚——

门像是被卡住一般纹丝不动。锁舌卡住了与外界相连的间隙,随他的动作碰撞出此路不通的沉闷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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