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热浪从地面冒起不断冲击着行人焦躁的脚步。海浪一阵阵拍向沿岸的碎礁和海滩。倾斜的海滩懒洋洋地躺在潮水中,任凭泥沙冲洗。凤从海面吹来,带来潮湿水汽,像细密的水雾裹在路人裸露的皮肤上,混合着汗水滴下。
金丹从楼梯上下来,一边向带他看房的房东致谢,一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偏偏赶上夏季旅游热季,装修简单的月租房都早早被计划来西海岸旅居的人订下,今天已经走了三套出租房,价格都高得离谱,热浪滚滚,再怎么想冷静思绪也开始不安起来。
拐过两个街角就到了打零工的便利店。一进门冷气吹得人直哆嗦,金丹快速换上工作服,但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明天的看房安排。
来到西海岸已经快一个月,前段时间把奶奶安顿好后自己就在忙着找工作和兼职。
庆幸的是这座海边小城以宜居著名,不少首尔著名的理疗店都在这里有分店。为了抓紧赚钱,金丹索性白天早点看过奶奶后去理疗店上班,下班后去看望完奶奶再去便利店上夜班兼职。每周有几天轮不到自己兼职的,就推着奶奶去海边散步。
奶奶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讲着她小时候见过的海,走过的路,不厌其烦地诉说一遍又一遍。一次,奶奶裹在毯子里,突然出神地望向远方,轻轻拍着金丹的手背,喃喃道:
“丹呐,奶奶对不住你,把你栓在身边了,再等等奶奶,等奶奶走了,你一定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布满老茧的粗糙的手一遍又一遍拂过自己的手背,那股微弱的温暖曾经抚平过他从小到大身上的每一处伤疤。
金丹低下头,努力咬着嘴唇不让泪落下,仔细地帮奶奶压好毯子,不说话,耳边只有潮水涨落的声音。
日子很忙,工作只会让身体疲劳,心里一半装了奶奶,但另一半总是空落落的。
有几次坐在公交车上看到路旁一闪而过的广告牌时金丹会想起周宰景。但往往打开搜索软件输入周宰景的名字后金丹却没了按下确认键的力气。
万一,他怕万一看到周宰景伤痕累累的照片,害怕看到他肩伤严重的报道,他更害怕一打开,看到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时自己就会不可遏止地想起那时的质问。他不是没想过再为自己辩解,但心里的亏欠与自责让他没有再面对周宰景的勇气。
在一个个难以入眠的夜里,他无数次辗转反侧,幻想如果当时自己可以再检查一遍,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
夜很冷,他一遍遍给自己定下不可推卸的罪。
“还是不同意?”约瑟夫教练看着垂头丧气的朴南旭问道。
“小孩子脾气!怎么说都不听,就是不肯找,诶。”朴南旭嘴上数落着周宰景,其实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
自从大赛失败后网上的负面评价铺天盖地,有人尖酸数落,有人大看笑话。面对网上的兴奋剂质疑,mfc甚至是在朴南旭多次交涉后才开具了官方说明以正视听,那群曾经狂热的造神者如今全都作壁上观。
周宰景开始时还对这些恶评嗤之以鼻,但丹医生走后,周围的人都明显感到宰景更沉默阴郁。面对朴南旭找新理疗师的催促,也总是沉默不语。
哪怕左肩受伤生活上有些不便,他也没想着找个人来照顾。只是不时会在拧不开盖子或者艰难套上衣服时想到金丹,或者在经过客房,厨房时习惯性地寻找那道身影,又往往在寂静之中落了空,而后“嘭”的一声甩手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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