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明鸢易感期原本就进入末期,这五天全靠她装模作样又连哄带骗。
夏知页离开时也没让明鸢去送机,明鸢原本张口就要反驳,但是想到自己之前那番劝夏知页的说辞,又不好自相矛盾,于是只说:“可是我想送,我当时还说如果你想送的话可以送。”
夏知页自认无话可说,只好耍赖,“我没送你,你也不许送我。”
明鸢没有继续跟他争论,一边答应下来,一边心想到时悄悄出现在机场送他就是。
那天傍晚阴云沉沉,坐上出租车不久就开始飘起细雨。
夏知页的指尖隔着玻璃临摹着纷繁杂乱的雨丝,想着明鸢临行前给自己行李箱塞的伞,“天气预报说有雨,还是带一把吧。”
夏知页当时趴在床上喷了刚买的慵懒周末,耐心的去嗅什么果甜和皂感,没有脂粉味但也甜腻,没那么神乎其神被形容为“被窝里残留的体温香”,随手把香水放在床头柜。
明鸢见他没回答,走过来重新跟他说一遍,“伞在侧边,记得用,”因为闻到了除苦橙叶以外的香味,明鸢俯身在他脖颈处闻。
“好闻吗?”夏知页以为她喜欢这个可以称得上齁甜的味道,想起自己的苦橙叶没有这份果香甘甜顿时心里酸巴巴的。
“抹在你身上就好闻。”明鸢根本也不在意什么味道,因为她此刻唇下就是夏知页细嫩的肌肤,比什么香水都更诱人。
“你说,我的信息素还挺独特的,”夏知页双手摸着明鸢的脸,“别的Omega都是什么花香果香的,但木质香嗅觉上就是比其他味道显得寡淡一些。”
明鸢看着夏知页那双探究的眼神,怎么不知道这是试探,“木质香怎么了,我也是木质香的信息素,我们两个的味道刚刚好搭配。”
不用刻意解释夏知页的信息素多么令她魂牵梦绕,他只需要知道,明鸢喜欢他的信息素如同接受自己的信息素一般理所当然。
但是夏知页总是做不好阅读题,只是眼睛亮了几分,“那如果给你一个机会换个信息素,你想换什么,玫瑰还是白梨?”
明鸢掐了掐他的脸颊肉,“那我不换,信息素和我身体的一颗痣一样没那么重要,它不会影响我成为我。”
这回夏知页听懂了,轻轻揉着明鸢的脸,笑得灿烂,亲了明鸢一口。
明鸢乘胜追击,衔住夏知页的唇肉不放,手顺着腰线向下滑。
车子停下时,夏知页指尖冰凉但脸颊微微发烫。
可是下车的那一刻席卷的冷风而过瞬间顺着毛孔倒灌冰水,那点余热仿佛是恋人临别前拥抱,足够亲昵也太过短暂。
机场大厅白灯如昼,折射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更添明亮,转身向外看是昏蓝色的天际点着几盏碎星般的路灯。
灯光盏盏,空阔无际,夏知页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恐慌,仿佛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回到家乡也是分离的开始,这种割裂感让他再也不能回忆起归属感究竟是什么。
那明鸢呢,当初她飞到F国,是和她熟悉、难以割舍的一切作别,她又该多难受呢?
她是不是也会觉得自己从此失去了归属这种感受?
明鸢找到夏知页时,他正失魂落魄地往安检口走着,抬手接过他的行李箱,也是迟钝了好几秒后对方才有了反应。
夏知页一抬头,脸颊就立刻挂上了两滴泪。
明鸢给他擦眼泪,叹了口气,“别多想,我们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怕什么。”
夏知页捂着明鸢的嘴,“快呸呸呸,”瞪大眼睛的瞬间又是几滴泪滑出。
“好,呸呸呸。”明鸢亲了亲夏知页的手心,把他的手牵住。
夏知页心里的悲伤悱恻难解,趴在明鸢肩膀上忍不住哭起来。
明鸢此刻心里隐痛,脑中却出离地在想,小页这么难过,那以后会不会因为受不了这种分离而分手。
这种感觉又突然袭来,近乎迅速地扼住她的喉咙般快要把她逼疯了,她一边拥有着,一边又惶恐失去。
她脑中盘旋的念头就是“一劳永逸”不再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现在就分手。
现在失去总好过以后失去。
当她意识到这个念头竟然挥之不去的时候,明鸢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理出了问题。
她已经不记得如何安慰夏知页送他离开机场,只记得自己离开机场握住方向盘的手有多颤抖以及预约心理医生时屏幕上的无数重影。
路上黑影憧憧,犹如她心里无法逃脱的重重阴影,不知所踪又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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