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梁辉整理了下心情,用最为平静的语气告诉程宁他离职的事情。
程宁觉得很意外,她知道梁辉在这家公司干了很久,之前还因为她想让她辞职两个人有过分歧,今天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辞掉了,实在是程宁没有想到的。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照理来说,大公司都不太会当天请辞当天批准的,公司里的人都是螺丝钉,拔出来之前总要先搞清楚你是几号螺丝,让你交接完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才会让你走人。
顾徽却只是说“重复性工作干的太久,想换换地方。”性骚扰什么的没有必要跟她说,他也反制过了,对方并没有占到便宜。
他的自尊让他不接受被自己的另一半想象成受欺负的弱者。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又有些忐忑,还夹带一点愤怒:“是因为我们订婚了,你们公司怕影响你的工作效率才因为这个为难你吗?”
想到这些天顾徽态度变得忽冷忽热,程宁更生气了,什么垃圾公司,影响人家情侣感情!
顾徽有点意外她能想到这一层,程宁有的时候就像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对一些别人司空见惯的事情生气或者开心。有时候又像是社会阅历丰富的知性姐姐,很少有人能做到像她这样可以换位思考劣势地位的人。
制度的受益者向来不会去思考受损者的所思所想,以及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阻碍,因为这么想会让他们背上思想上的包袱:何必呢?我知要不知道,我就是纯洁干净的,反正不会影响到我。继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制度带来的好处
她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
“不是,是我自己真的不想干了。”
程宁仔细的盯着顾徽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在顾徽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放过他:“好事!”
然后她便开心的说“你也工作的太久了,正好你可以歇一歇放松下心情。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顾徽笑着说“我就在家照顾你好不好。”
嗯,还能开玩笑,这么看应该没什么大事儿,程宁放松下来:“我没意见呀,只要你自己待得住。”
“怎么?你不相信?”
“你才不会自己在家待着。”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程宁笑的像是一只偷了松果的小松鼠“你才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小男生,你连辞职这种事情都不和我商量,就算不是你自己想要辞的,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顾徽脸上的笑容一滞。
上辈子,他是得到她的同意后才去辞职的。
那时两人结婚已经一年多的时间,程宁父亲对他结婚了仍外出工作非常不满。
他的公公出身书香名门,是个非常有气质的老先生,当他想要表达不满的时候不会直接说,而是将他请到环境优雅的茶室,与他探讨古文。
最后才剑锋直指“男人拥有工作自食其力当然是好,可以总要分清主次,不能像这书中的古人,如果主次都不分只能落得两盘皆输的下场。”
他妥协了。
可他清楚她其实是非常自豪他的工作能力的,于是他去请示她:“亲爱的,我可以辞职吗?”
她问他原因“如果是你自己想辞,我举双手支持你,可如果你是为了其他的东西,我们可以一起看看能不能克服。”
他当时是说自己想要以家庭为主。
后来程宁还是知道了她父亲与他的那次谈话,还去和她父亲吵了一架,可女儿和父亲怎么可能吵得起来,程父看着她在他面前据理力争也只是微笑。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他也顺从程父的意思辞去了工作。
顾徽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忽然问程宁“如果我真心实意想要做一个家庭主父呢?”
程宁先是“啊?”了一声。然后说“如果是你自己想要的,那我肯定支持你呀。”
程宁又说“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我大学的时候看过你的一次演讲,号召男女同工同酬,鼓励男性从事创造性劳动的那次,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
程宁的脸上浮现出与有荣焉的小得意“你呢,看似温顺,实际上有很强的掌控欲,你才不会把命运放到别人手上呢。”
顾徽的心沉的更深了,他目光幽深,看的程宁有点发毛:“好好开车,别光看我。”
顾徽:“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所以你这么早就知道我了?”
程宁想蒙混过去“啊?”
“所以,你压根不是你说的一见钟情,而是蓄意接近。”
“什么蓄意接近啊,不要说的好像我很有心机。”刚好车已经到了车库,程宁解下安全带,在他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确实是一见钟情,而且倾心已久。”
气氛刚刚好,他们晚餐的时候喝了一点红酒,今天车里的谈话让程宁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爱人的原谅,顾徽也稍微放下了一些心里防备。
伴随着轻柔的交响乐,她们在卧室踩着鼓点共舞,这就是郊区别墅的好处,再怎么胡闹也没有过来投诉。
程宁的心思才不再舞上,她瞥了眼大床,又瞥了眼顾徽。
这么好的气氛不做点什么可惜了,虽然没耽误她炫耀,可床尾和的那天她根本什么都没记住啊可恶。
但她没有那个胆子。
她咬着唇,眼巴巴的看着顾徽。
程宁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她还带着上个世界中封建礼教附属的枷锁的痕迹。
就算是来到了女尊世界,她没有办法做到像这个世界的土著那样,心安理得的享用男人的身体。其实在程宁看来,这个世界与她的世界没有任何不同,只是从远古时期多了那样一种疾病,导致男性从心里上居于下位。
可她在这个世界里,确实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对女性得折磨,程宁把这个归于自然选择。
也就是说如果那啥**没有那么深的女性,或许在吃喝不愁地位优越的情况下,并不会选择去与男性玩游戏,然后留下后代。
她们可能会更追求更高雅的美术,音乐,建筑或者更普遍性的财富、权势等来给自己带来愉悦。
能从**中得到满足的人才会能留下更多的后代,如此反复循环,很多代以后,社会上的女性就自然的完成了改造。
她的情绪更容易被男性荷尔蒙调动,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说,不能把她的**归咎于别人,应该说她自己会比原世界的身体更加渴望。
同时,她的身体比程宁原世界的身体更能从这个事情中获得快感,这一点程宁已经领教过了,就是很可惜只有寥寥几次,上次她还错过了,不能想,想到就生气。
真的很可惜。
她和顾徽都是比较腼腆的类型,有时候她觉得顾徽应该也克制的很辛苦,可是只要她不说,他就只是忍着。
或者当她期待他能主动的将他扑倒时,她发现他也在期待她能霸道的把他搂住。
所以她才坚持一定要订婚,订婚后他就可以遵从内心想法,而不是担忧过于主动会让她误解不再尊重他。
毕竟这个世界的男性可没有经历过奇怪的自然选择,他们的基因传播方式决定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更主动的男生留下更多后代。
矜持、保守都是有钱女性们强加于自己正夫身上的绳索,离开家她们比谁玩的都花,也未必认为自己一定要生正夫的孩子。
被顾徽搂在怀里慢慢轻舞的程宁回忆了下刚订婚时的快乐时光,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背后的脊骨。
顾徽身上一僵,他气息喘的更急了,他鼻尖萦绕这她头发的香气,他当然知道这颗小橙子又多么的美味,甘甜且鲜嫩多汁。
但他还是想要再等一等。
再等等,让他再找到一些证据。
他一定能找到的,程宁她上一世是身不由己,才会伤害他的证据,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一定还在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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