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至上.49.如果不用上班

七水之都有一家备受人们欢迎的衣服店，不过店面位于长街最热闹的地方，招牌上印着“DOSKOI PANDA”——听说牌子是东海的大名牌，近几年随着当地造船业的兴起，也终于将分店开了过来。

每次从这里路过，里面的顾客都像盒子里的鸡蛋一样挤得满满当当，玛利亚半是惊叹半是羡慕地期待着什么时候大家都能走过商店前面的那个拐角，在街后的花店里稍稍驻足停留。

如果能顺便光顾一下花店就更好了。

但最近她很少这样想了，因为旅游季一到，从前人烟稀少的后街也一度人满为患，花店的生意自然就好了很多。这天她还是按照从前的习惯六点开门，此时天光微亮，没有行人履迹而来，她趁着清闲时候整理当天的花朵，正整理到一半时，却不经意见有人已经在门口站定了。

“你好——”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不算陌生的面孔正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是一号船坞的路奇船大工。

“呀，难道说？”猝不及防，玛利亚绞尽脑汁地，终于记起来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竟然又到月底了。”

时间过得真快呢，又是一个月结束了，再过小半年又会是新年，这里的下半年总是过得格外快。

“是。”哈得利抬起翅膀，发出声音，路奇则负责点头。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是卡雷拉公司规定的固定员工休息日，与偶尔还有可能加班的周末不同，在这天里，卡雷拉公司的所有人都不用加班，也不用在乎单子的所谓“加急”到底有多急。他们回到宿舍或家里，睡个懒觉，在没有工作的一天里得以清闲下来。

路奇的习惯是认真享受这一天的早餐，在难得的清闲里，下楼买当天第一批的新鲜花朵，接着回到公寓里收拾卫生，再出门买日用品（必要买瓶好酒），然后回到家里准备午餐；等到了晚上，他放下手里的报纸或是别的东西，轻松做一顿晚饭并享受自己的成果，最后在阳台上对着散发幽香的花朵品酒。

完美的一天。

“今天也要百合吗，路奇先生？”

“咕咕——奥斯卡，拜托了。”

“好的，没问题！”

玛利亚应下，回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花束，奥斯卡百合是重瓣百合的一种，白色花瓣，偶尔自瓣尖向内蔓延出微微的粉色，花型纯洁而优雅。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品种的百合时十分惊艳，仿佛见到花中仙子，后来发现人们对奥斯卡有个俗称“冰美人”，倒是十分贴切。

因为已经买过很多次了，玛利亚就不再强调饲养百合的要点，相信路奇先生也一定很熟练了，这么喜欢百合花，肯定是温柔的人。

玛利亚接着侍弄余下的花朵，她要赶在九点钟之前弄好，要不然会影响行人感官的。

罗布·路奇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有着近乎严苛的标准，他不喜欢杂乱，在炒饭和三明治之间他更偏向三明治，在威士忌和白兰地之间他更偏向白兰地；他喜好的是混乱之中由自己亲自打造的秩序，并对这个范围中的一切都力图完全控制。

最明显的特点表现在他对于颜色的掌控上，迄今为止，在路奇日常穿戴的所有衣物装饰品中，绝不会出现除了黑白以外的颜色。

这一点让人们十分惊奇，但厉害的人总有一些怪癖，连他养的鸽子都会说话做动作，穿衣风格实在算不上罗布·路奇身上最值得令人注意的点。

他先是卡雷拉公司一号船坞的船大工，再是那个养鸽子的家伙，然后才是罗布·路奇。

然后呢？

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许会说，“路奇先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因为大家经常看见他出手阻止爱赌博的巴里继续赌博；也许他会是“一个热心好市民”，因为当水之诸神“亚夸·拉格娜”过去后，他会带上工具主动为大家缝补街道。

他同时也是大家严重的优秀船大工，四年的时间从一个板材学徒成为一号船坞顶尖船工，既有天赋又肯努力，实在是太励志了。

然后呢？

如果有人要采访到卡米莉亚这里，她也许会说这是一个“适合去试试当专业杀手/海贼猎人”的家伙，也许可以尝试一下去做脱衣舞郎相关的工作——因为他的身材还过得去……可惜，这种外形上就极具迷惑性的大杀器怎么偏偏只是个船工？

当然，她不会将心里话告诸他人，太老实了。

冰山先生的秘书——卡莉法小姐推推眼镜，在那明亮的镜片下隐隐闪过一道令人不适的寒光，她会说的是——“路奇先生啊，绝对是一位值得托付的好同事。”

卡库也会这么说。

然后是酒馆老板布鲁诺先生——这位的存在感不低，因为他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发型，如果卡米看到了肯定会摸摸脑袋，默默地想一下他和露露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但除此之外，布鲁诺在混乱的小酒馆里一般都不算健谈，有人来搭话他就有一句回一句。

但作为酒保——他上酒动作真的很快，有时甚至都不用起身向后走开，手从桌底下抬起来时就又是一瓶——而别人甚至没看清他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他会觉得路奇是“可信的人”。

最后总而言之，大家对路奇的评价都不低。

卡米莉亚沿着街道走出来，她刚刚去船坞，发现大门紧闭，栅栏里没有任何人的痕迹，于是她原本想要看看宝贝小船最后样子的计划被打破了。

现在她刚在咖啡店里吃完了早餐，正沿着街道散步，顺带买了几个橘子。

橘子橘子，可爱的橘子，圆滚滚的橘子，酸酸甜甜的橘子，一个两个三个……通通落下肚。

她哼着自己即兴编的小调，心情如清晨的天空一般明朗。

路过DOSKOI PANDA分店时，卡米忍不住进去逛了一圈，选了一件粉色的紧身上衣和一顶同色牛仔帽，她掏了掏兜，勉强用身上带的钱付清。

觉得有点小贵——转身走出店门，她才后知后觉。

但是，当她走过拐角时，就见到了那个好心的厨娘。

是玛丽……玛利亚！

“玛利亚？嘿！”卡米莉亚凑近看，果然是她。

“嗯？噢，是……是卡米小姐！啊，抱歉——”玛利亚有点激动，手里的花落砸下一支，刚好落在脚尖被勾住了，“——啊啊，幸好接住了。”

“啊呀，看起来你有点手忙脚乱呢。我来帮忙吧，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咦！不用了不用了，这怎么可以？！我自己来就好了。”玛利亚忍住激动。

卡米莉亚笑着摸了摸头，“啊，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在这里逛一逛，回头再来找你可以吗？”

笑眯眯的双眼，清晨柔暖的阳光洒在金色的卷发尖上，给她镀了一层金边，优雅的面庞，如花朵一般绽开的笑意，她身上的这一切都看起来如此美丽、近乎圣洁。然后离奇的事情发生了——玛利亚觉得眼睛一花，脑袋晕晕地，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地。

难不成……难道……难道这就是天使吗？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待会回来。”卡米莉亚走开，她准备沿着后街逛一逛。

与看起来呆呆的玛利亚短暂告别，她没注意到楼上传来的淡淡目光，只是悠然自得地继续了自己的悠闲散步。

避光放置了新鲜的百合，路奇从阳台处放目而望，可以看得到卡米莉亚走着走着，忽然掏出来一顶帽子戴上，她走得很悠闲。

仔细想想，似乎自从见过以来，她就十分悠闲——不论是最初在海上漂流，还是后面在海列车上又见面，亦或是在圣波布拉窥视到她与友人交谈一角，直到现在——艾米似乎总看起来那样悠闲，没有什么正事可做。

但他仍然会想起巴里被仇家抓走那天的事情，这个艾米表现出了足够强劲的海军六式，所以才打败了巴里。

只要她没有威胁，就不用查探背景，但路奇还是控制不住地回想到她出手钳制巴里的那一招——瞬移是月步毋庸置疑，而那接下来的一脚却是关键，实在极具分量，往往能在对击时一招制敌，没有任何让对手回击转圜的可能，直接霸道——让他一下子想到自己以前见过的一些招式，还有那些招式曾属于的对手。

这个艾米是海军无疑，但问题是，普通的海军怎么会有同那个人如此相似的脚法。

卡米又吃了两个肉包子——本来她不常吃肉馅，但卖包子的阿姨跟她说里面包的是水水肉，她就直接心动了。

真的很好吃，是那种恨不得买两百个全部都冰冻起来，等到出海的时候带在身上想起来就吃一个的好吃！

只可惜卡米莉亚的胃只比正常人大一点点，她觉得如果自己有幸是大胃王的话，那个包子铺现在已经倒闭了。

但好在卡米还记得正事，她是来请玛利亚吃饭的，要留一点肚子才好。

想不到玛利亚在这里开了一家花店，卡米饶有兴趣地在周围帮帮忙，给客人包花——这项工作与装点蛋糕有点相似，但大部分都依赖于她凡事看过一遍就能记住的绝佳记忆力，以及高水准的动手能力。

玛利亚对此感到十分惊喜，也就在空闲之余为她讲解一些花朵的习性，产地和名字，并询问她最理想的职业是什么。

卡米莉亚想了想，告诉她自己其实挺想成为一名海贼猎人的，但是当个糕点师也不错。

“额……好吧。”玛利亚擦了擦脑袋上不存在的汗，这两个职业愿景相差得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发表自己的评论。

好在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两人在店里一同待到了很晚，终于，等到了街上空闲下来，行人们也该休息时，卡米莉亚得以主动邀请她去到自己新发现的餐店里，请她好好吃了一顿，而这时已经接近晚上了。

夜幕垂下，天空再次布满了霞光。

玛利亚全程都有些激动，但是她强装镇定，两人共进晚餐之后还顺着那条小巷去散了步。

卡米莉亚一直表现的像一个知心的大姐姐，走在路上还会给她买一杯冰淇淋——像是在哄孩子。

玛利亚觉得好开心，在这个城市生活的第三年，她又交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这个人身上总是有一种包容与放纵的气息，这两者都是年轻的玛利亚所渴望的。

当夜星浮上海面、星光在夜幕中闪耀时，卡米莉亚告诉她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城市，继续前往大海之外，继续游行。

说是游行有点过了，但她也不能直接告诉人家自己其实是海军，正在度假，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重返岗位，所以正打算着出海抓个海贼回岗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卡米莉亚也细心想了想，关键的是，与杰希分离的时候对方点醒了她，那就是海军没有长假。

除非是大将或者老头老太太那种年纪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战国那个精老头查到了什么，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当海贼转行做了海军就只有这么一点不好——那就是容易心虚。

所以，卡米准备出海抓个大海贼回去复命，顺便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想过要联系兔林来着，但她觉得老麻烦人家不好。

万一人家也害怕呢？

“总之，以后一定会再见的。”卡米莉亚说出这句话，带着十分的肯定。

两人在门下站定，这次卡米莉亚没有试图从窗户闯进去，而是被玛利亚带到了正门口，两人正在道别，彼此心情都十分平和。

玛利亚见过无数人在水之都来来往往，她开了一家不算冷清的花店，也和许多游人交过朋友，但大家总是过了那几天，说了“再见”，却再也没有再见面。现在，卡米也要说一样的话，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平静地对待这种朋友的分别了。

毕竟萍水相逢而已，总不能要求别人真的留下来做自己的朋友吧？

“嗯嗯。”她点点头，“一定会再见的，哈哈，卡米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我现在还真的有点羡慕那些没有工作的人了，如果能够不用顾及金钱和工作，一直在海上旅行下去也不错。”也许是玛利亚的态度太过温和，出于对这个奇怪朋友的信任，卡米莉亚难得吐露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玛利亚点点头，微微笑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人的一生中会发生很多精彩的事吧。”

卡米莉亚摆摆手，准备离开了:“但那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当然要做到以后再说这些多余的事，要不然就太不负责任了。再见玛利亚，下次来了我一定给你带礼物。”

“那就这样说好了吧。”

招招手，玛利亚只见眼前人停留了一瞬，脚步飞快，随即消失在夜色下。

如果可以不用考虑外界因素，那我要成为尾田的背后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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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十九.如果不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