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难眠

敖丙艰难睁眼,顶着混沌意识从床上坐起,拿过手机查看时间。

“糟了,要睡过头了!”

立刻拽过一旁衣裤穿上,迅速洗漱梳理,拿起斜挎包出门上班,留下房间内一床狼藉。

下了公交车,匆匆买了早餐和一杯咖啡,奔进报社,总算压着死线打上卡,保住全勤。

敖丙扶墙暂歇,好一会才缓过来,把气喘匀,直起身走向工位。

一夜的清明梦害得他睡眠质量极差,早上连闹钟都叫不醒,现在还不得不靠咖啡续命——他之前几乎不喝的,因为咖啡对他似乎过于有效果了,早上喝一杯半夜还睡不着。

看来确实得节制了。敖丙晃了晃热气腾腾的外带杯,心不在焉地抿上一口。

每次频繁做梦都是因为睡前折腾得太激烈,上次这样还是刚接触玩具难以自控的时候。

敖丙从斜挎包中摸出备忘录,翻开查看自己今天还有哪些事情要做,短暂思考安排时间,随后将注意力转向电脑,开始打字。

手指在键盘上闪转腾挪,敲出脆响,然而不久之后,速度逐渐降下,只是偶尔点击。敖丙杵在屏幕前,看似在推敲遣词造句,实则已经发呆好一会了。

到今天为止,我好像才刚认识哪吒三天吧。

虽然发情期还没过,但是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三天的人起这么大**……这真的正常吗?而且哪吒甚至还不是Alpha。

难道这就是大龄单身Omega不得不经历的吗?

敖丙已经无心打字,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双手捂脸,有些崩溃。

片刻之后,张开指缝看去,对面工位空空荡荡,昨天伤痕累累的Omega同事果不其然请假了,直接让他今天的工作量翻了一倍。

几个月前才刚大学毕业,一入职就被家人介绍对象,前几天就和Alpha订婚……这还算是晚的。更多Omega一到成年就被家人包办和Alpha领证,在茫然中被终生标记。美其名曰找个依靠,实际上很多时候后果并不比被强█好多少,甚至还多了一层法律上的枷锁。

然而这已经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了。

想到这里,敖丙放下双手,直起身拉近与屏幕的距离,打开搜索引擎,查询近期Alpha强█案件的新闻报道。点击搜索,页面展示的结果数不胜数,拉到底都没有一条是重复的。

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Omega被体内成结终生标记后,都会对非标记者Alpha的侵入产生排斥和抗拒,而且发情期抑制剂效果大打折扣,几乎只能依赖标记者缓解不适。有不少被施暴的Omega选择手术清除终生标记,但这通常都伴随着严重后遗症,如长时间的出血,疼痛,炎症,感染,甚至不孕,以及对一个Omega来说几乎可以被社会判下死刑的一点:无法再被标记。

可以说,几乎所有Omega自分化那天起,就已经被一个Alpha预定了,然而并不是每个Alpha都能预定到自己的Omega。在那些因Omega抑制剂失效而频频发生的强█案件背后,是日渐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的单身Alpha群体。强█案件愈演愈烈,可标记的Omega越来越少,单身Alpha群体造成的现状又反过来促进其壮大,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可是法律明明规定Alpha必须注射抑制剂才能出门,而且街上还有抑制剂警察随机检查,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案件?

敖丙撑着下巴,继续浏览搜索结果,百思不得其解。

这究竟是真如哪吒所说,因为抑制剂作用减弱导致社会动乱,还是因为……

这个社会从底层逻辑上就存在致命缺陷。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敖丙脑海里,令他怔在原地,心中愕然,许久没有动作。

直到电话铃响,敖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接听,原来是点的外卖送到——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算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再发呆今天的工作就真的做不完了。

敖丙掰开一次性筷子,快速解决午餐。

白云缓缓飘动,一点点卷起蔚蓝天空,现出白日遮盖的晚霞。橙红光芒短暂扫过城市,随后偃旗息鼓,将其交给夜晚掌管。天边,半轮明月从黑云中漏出,小心翼翼撒下轻柔月光。

敖丙走出报社,外面已经黑透了。道路横在面前,一端通向灯火通明、彻夜不眠的市中心,另一端伸进黑夜,在盏盏路灯点缀下将回家的人们送入居民区。

他紧握斜挎包中哪吒给的□□,谨慎张望,随后往公交站走去。不久,公交车缓缓驶来,在此歇息片刻,又顺着道路离去。车窗明暗交替,映出带着些许愁思的湛蓝眸子,仿佛在问,这灯火阑珊,那人却在何处。

下了车,走出公交站,在敖丙没注意的黑暗中,自报社门口跟随而来的熟悉身影停下。一双火红眼睛目送他进入小区大门,随后转身离开。

推门回家,吃完饭,敖丙将前夜弄得一塌糊涂的床单被套换掉,抱进卫生间清洗,同时悄悄观察父亲是否发现自己在干什么,心里对此还是有些羞耻。然而这实际上是多余的,敖光偶尔撞见他事前准备或收拾残局,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叮嘱一句“注意身体”就离开了——即使注射了抑制剂,发情期Omega的**依然会比平时旺盛许多,自己满足自己总好过被Alpha侵占施暴。

半夜,敖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看来早上那杯咖啡还在发挥作用,于是干脆掀开被子下床。

横竖也是睡不着,反正明天休息,今晚尽兴得了。

当然,在开始前他没忘了往床单上垫些东西,以免半夜做梦又在海里遨游。

饼,藕可比你想的要在乎你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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