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一个熟悉的女孩的声音传来。我猛地一怔。

不是吧……哪会有这么巧，她竟然……

菲利克斯的动作僵住了，他立刻转身，狠狠捏住我的手，我因抽痛下意识往回缩，却被捏得更紧了。

望过背后车辆和行人川流不息的街道，弗兰耀眼的红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在海风的吹拂下轻盈飘起……

“弗兰西丝……福克斯。”我听得出来菲利克斯在尽量克制住愤怒。

弗兰西丝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她摇摇头，转向我：“你为什么要和他走？”

菲利克斯伸出另一只手护在我面前，气场忽然变得有些吓人。“我不会让你带他走的！”他那瞳孔猛地收缩成蛇瞳一般的细线，凌厉的气场让弗兰西丝向后退了一步。

“菲利克斯，这个孩子本来不用去那条怪物船上的。我已经放走你了，你还不满意吗？”

果然……弗兰西丝和菲利克斯认识，我就知道！

菲利克斯皱起眉头，声音突然变得格外尖细，甚至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不去安多米达公主号？难不成让他去混血营？去那里，被你们忽视？被奥林匹斯洗脑？”

弗兰西丝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们不是被洗脑的人，是你被卢克洗脑了！”

“卢克是你哥哥！”

“别说我哥哥，就算是我爸爸妈妈，要是做错了事情，我也照骂不误！”

啊，多么勇敢，多么孝顺。

“你现在到底要干嘛。”菲利克斯的声音如冰块一般。

弗兰西丝愣了愣，然后有些尴尬地张开双臂，“现在回来，还不算晚。我真的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什么？菲利克斯竟然会做饭？”我情不自禁地问道。

弗兰西丝直接忽略了我，只是死死地盯住菲利克斯，慢慢挪动着步子，一点一点靠近。虽然她尽量放松表情，但是不时抽动的眉毛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菲利克斯深吸一口气，突然就像爆发一样大喊道：“快走，如果你不想逼我下手的话！”

弗兰西丝看上去无比的焦急：“菲利克斯！我知道卢克给你安排了一个任务，但是他在骗你！喀戎说你不知道真相，你的任务注定会失败！”

这彻底激怒了菲利克斯，他一把召唤出他的仙铜剑，直直地指向弗兰西丝：“行啊，那你就告诉我真相啊！”

弗兰西丝局促不安地揉着自己的发丝，”他说，时候不到……”

“呵！”菲利克斯冷笑一声，“又是这样！怕是根本没有什么真相吧！”

红发女孩彻底慌了神，“求求你了……在你做出什么事情之前，我可不想与你为敌啊！”

“自作自受！”菲利克斯不为所动，“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你还不愿意跟我来！”

“克洛诺斯不在乎你，你会受伤的……”她几乎要哭出来了。我茫然地看着两人，不知所措。

“我不在意我是不是受伤了！伤口可以愈合，但是如果我不跟他去——”

“卢克……也比我们重要吗？比你自己重要吗？难道你从来没有把赫尔墨斯小屋当成家吗？”

“家？！”他不管不顾，一步上前，“弗兰西斯·福克斯，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什么时候你对家的标准这么低了？”他一把扯住弗兰西斯的领子，“哈！你这种被认领了的家伙懂什么——”

弗兰西斯一甩身子，狠狠地给了菲利克斯一巴掌，他还没叫出声来，弗兰西丝一个箭步冲向了，扑到我身上。我一个踉跄屁股着地。

弗兰西丝的重量压在我身上，然后她低下头来……我们的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我刚想说：”那种事情不要啊……”

她在我的兜里迅速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并在我耳边耳语道：“如果需要帮助，就用这个！”

菲利克斯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弗兰西丝迅速起身，然后，就像我们初见时那样，一阵旋风般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没事吗？”菲利克斯把我拉起来。

“你才没事吧？”我呆滞地看着他脸上的手印。

然而，我还是弗兰西丝给的东西往口袋深处塞了塞。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做出这样的举动，或许是弗兰西丝的神情和语气，让我无法相信她真的想要伤害菲利克斯。就算这个东西对我们有害，大不了就不用它了。

菲利克斯转身按下了门上的Δ标志，它闪光芒，然后一个阴暗的通道展现出来。

“你有任何计划吗？”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阿里阿德涅公主曾经然忒修斯用了一根线绳，我们没有线，但是我们可以用藤蔓，不是吗？”

“啊！确实。”我把意念集中在土地上，一根幼苗破土而出，然后随我的意念长长，我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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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们脚步和呼吸声的回音。走了几百米，不远处就露出了光亮。我们快速小跑去，奇怪的是……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还在旧金山，可是我眼前是一尊日本的石佛！

不对，我安慰自己，应该是生活在旧金山的日本人留在这里的。可是我抬头看看去，光是从一个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缝隙里面射进来，而我影影约约看见外面是茂密的竹林，旧金山有竹林吗？我知道代达罗斯的迷宫会折叠时空，但是这才几百米，就直接到了大洋彼岸……”

“簌簌——”一阵风刮来，我打了个哆嗦，只看见一条暗影”刺溜”一下从附近的乱石里面划过。

“噫！”我非常没有骨气地攥紧了菲利克斯的衣角。

“只是一条蛇……”他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们可能来到了日本……”我小声提醒道。

菲利克斯表情非常复杂，在昏暗的通道里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戈登，你害怕吗？”

“怎么会呢？我可不是小屁孩了！”

“聊天分散注意力。”菲利克斯对我说，“戈登，你给我讲讲你最喜欢的电影吧。”

“是《极地特快》。但是，菲利克斯，你为什么不讲讲你呢？我还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

菲利克斯沉默了，“我很少看电影，毕竟，我接受的是相当希腊化的教育。”

我正想问他什么意思，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岔路。

“有任何想法吗？”我问道。

菲利克斯歪过头来，“你能感知一下土地和植物吗？”

我蹲下来抚摸着泥土，忽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味涌入我的鼻子……是小麦的味道，我认真感知着，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向左！”我回头，看见菲利克斯就直挺挺地站在身后。

“菲利克斯……你为什么从来不使用操纵植物和感知植物的能力？”我终于问出了很久以来的疑惑。

他又没有回答，直接走入了左边的岔路，我赶忙追上去，意识到自己说不定又说错话了。

他没有回头看我，而是飞快地一直往前走，良久，我才听见他说：”戈登……我是没有任何神力。”

“可是你说半神都会有神力！”

“一般来说，每个人都有两只眼睛、一个脑袋、两只手和两只脚，但总有人眼睛瞎了、脑袋出了问题，或者四肢瘫痪。”菲利克斯轻声说，“可是在大家的认知里，提到‘人’的时候，我们并不会立刻想到这些情况。”

“可是，你剑术非常了得啊！”

“哈！”他苦笑一声，“你花了一个月达到的水平，我要花一年。即使我从能走路就开始训练，我也知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超过我。”

超过他？

我？

我努力消化着他的意思。一直到最近，我才在泰坦军获得了一点点重视，我能“超过”别人这个概念还十分陌生，但我忽然理解了他的意思：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也没有的菲利克斯，就如同半神中的残废。

菲利克斯皱起眉头，那个神情和卢克一模一样。“剑术，是最基本的战斗能力，很多人觉得剑术并不重要，可以靠神力和魔法来弥补，但他们忘记了，剑术是为数不多不要求血统、可以后天习得的技能。”

我看了看我的双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远处又出现一个通道，我们前去向外瞧了瞧，果不其然，是一片还没成熟的麦地。

“这会是堪萨斯吗？”菲利克斯四处张望。

“不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确信，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是……

“俄罗斯！”

菲利克斯点点头。”你说是，应该就是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

“波西杰克逊，还记得吧，那个海神的儿子，可以准确的说出他在海上的什么位置。而你，作为谷神的儿子，必定也能识别出农田的位置。

我们回到了迷宫中，继续前进，不一会儿，我俩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菲利克斯拿出给我准备的三明治，但是自己只是吃了点橘子。

“你就那么喜欢橘子吗？一天到晚只吃这个？”

他没回答我。“几点了？”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手表，瞬间愣住。“哥哥，怎么回事？我们才进来几个小时吧！为什么已经晚上八点了。”

“迷宫里面的时间和迷宫外面的时间不一样，会流逝的更快些。”

我的眼皮开始打架，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困。

“睡吧。”菲利克斯安慰我说，”我来守第一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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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梦见了那个金发的女孩。

她看起来大了些，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已经是一个女人了，站在乌黑的断壁残垣中不断搜寻着什么。

她黑发的弟弟忽然掀开地上一块石头出现她身后。“姐姐，不要找了。”

“我不！”她坚定地摇摇头，“我需要一个武器。战争已经结束了，有很多闲置的武器，给我一样又怎么样？”

“我们的小弟已经给了你很多东西了，你还嫌不够吗？”

“呵。”金发女子冷笑一声，回头说道：”那你呢，你对你得到的战利品满意吗？”

黑发的弟弟没有说话。

“戈登！戈登！”菲利克斯的叫喊声让猛然惊醒。

“换班了吗？”我连忙坐起来。

“不是……”菲利克斯焦急地说道，“大事不好了！我们进来的时候，一直跟着我们走的藤蔓，被切断了，我们回不去了！”

我转头看去，通道里面莫名多了很多我记忆里面没有的岔路，而我的藤蔓被硬生生地切断，看不出来时的路了。

这个“希腊化”的教育别有深意啊，虽然在这本里面不会多解释，因为以戈登的视角是不能理解的，但是这玩意儿可是把菲利克斯害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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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XI: 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