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轻手轻脚的开门声弄醒的时候,我正裹着毯子团在沙发上,模糊中看见了他在玄关处用手扯开领带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对着他说道:“欢迎回来。”
“啊,把你吵醒了吗?”他笑着走过来钻进我的毯子里,“呼,外面真的好冷啊。”
连贴身的白衬衫上都有寒冷的气息,我心疼地皱了眉,立刻用手将毯子抻开稍微费力地想要把他也裹进来,奈何成年男性与女性之间明显的体格差问题,连续尝试两次失败以后,他便顺手接过了这个任务并十分轻松地从后边把我们两个都包在了里面。
“你一直坐在这儿等我吗?”他凑过来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脸颊贴着我。
“好冰,”我笑着让开去又被他紧紧抱着,无奈地只好任由如此,回他说,“刚肝完采访稿,咖啡喝多了实在没睡意,你怎么又加班到这个时候。”
“小职员就是这样的啊,”他不安分的手指从我睡衣下摆里伸进来,腰上一阵凉意让我打了个寒颤,“捂一下就好。”
这位朋友又开始耍赖了。
“菅さん,你是不是说过你有个以前高中的后辈在国家排球队。”我握住他冰冷的手搓了两下。
“是啊,他19岁的时候就出场世界级比赛了。”谈起过去的时候他总是以一种我的朋友都很厉害的口气说着。
“那你猜猜看,我的采访稿是和谁有关的?”我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影山选手准备暂时回国内担任青年队教练了。”
他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我连他眼角下的那颗泪痣都觉得超绝可爱。
“我们杂志的独家消息,明天才会公布呢,”我凑到他的耳边,“千万不要外传啊。”说着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
“你的动作很危险哦,菅原学长要惩罚你了,”一把将毯子掀开,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倒在沙发上,灰色的短发翘起来,手指慢慢地顺着我的脸侧向下滑,“反正明天是周日。”
然而,我闭上眼睛期待地等了十几秒钟后。
“好痒,学长求你别……哈哈哈,真的好痒。”我正宛如一条触了电的卷毛狗在沙发上疯狂抖动。
“哈——”他又哈了一口气,“看你敢不敢继续调戏学长了。”
“我……我生气了哦,我真的会……会生气哦。”笑得眼泪都飙出来的我,已经说不出流畅完整的话了。
“好了好了,不玩了,我先去洗个澡。”低下头来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扣子。
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努力地喘着气,裹着毯子只露出一个头,用手挡住眼睛只透过指缝看他,故意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捏着嗓子说:“哎呀,学长你别这样,小学妹承受不住啊。”
笑着摇了摇头把衬衫盖到我的头顶上,回身就进了洗手间。
将换下的衣服放到一边,摸到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稍微开大了一点,学长回来之前我还在看之前录下来的欧洲联赛,这场影山飞雄回国前的最后一轮比赛,他和另一个日籍选手牛岛若利配合得很不错,影山选手毕竟这么多年都在二传位置上,长久的磨练使得技巧愈发地纯熟,比我第一次看他比赛的时候可是要变了太多了。
想问为什么我总是在说影山?
那是因为如果不是影山,我也就不会认识现在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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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升上大一那年,就着兴趣跑去读新闻专业的我在抽选课题的时候居然运气很背地从十几条社会新闻的主题之中抽出了唯一一条体育新闻采访,因此在别人都去忙着追问谁家的猫跑到谁家的院子里去的同时,这年的寒假我一直奔波在排球春季高中联赛的各大赛场上,因为家里高一年级的弟弟正在枭谷的排球部苦兮兮地当着替补,在他每日的牢骚中,我很快就从一个排球盲变成了排球通。
又是这个队伍啊,我提了提肩膀上的单反,趴在栏杆上看向了这个队服是漆黑色橙边每一次出场都给人一种很不好对付的感觉的学校,是啊,虽然主将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很明显队伍里那两个大个子都一脸别惹我的表情,还有那个自由人身高的副攻手算是怎么回事,他脚底下装了弹簧吗。
拿出平板翻了翻往年的战绩,原来今年还是乌野第一次进半决赛呢,不过瞧这气质,倒更像全国大赛的常客才是。
“2号,影山飞雄……”我一边低声自言自语着一边低头在本子上速记着。
“小心——”耳旁突然传来一声。
本来应该直接打中我的头的排球被旁边的人很是稳当地接住,心有余悸的我站在原地,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下面场内的橙发小个子5号摸着后脑勺对我说了好几遍抱歉。
“日向你个蠢货!”一旁的影山飞雄臭着脸对他吼道。
呵呵地笑着晃了晃脑袋,我才注意到身边站着的那个手上拿着球的男生,他穿着一件驼色的牛角大衣,灰色短发,并不算很高大的个子,头顶还翘着一根呆毛,而且重点是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角下那颗泪痣也是好看的很,突然词穷了,反正就是我想用最俗套的冬日暖阳去形容的那种好看,对不起,千万别对其他人说用出这个词的人是读新闻的,我十分怕丢我校的脸。
“他们还真是老样子,”男生喃喃说了一句把球扔回去,又偏头看向我,“你没事吧,靠栏杆这么近的话可不能走神。”
“没事,谢谢你。”刚说完我手一滑,速记本也掉在了地上。
“你也是W大的学生?”大概是注意到封面上的红色校徽了,他弯腰把本子捡起来笑着问我。[1]
“是的,我是新闻学一年级的学生。”我点头接过本子。
“真巧,经济学科二年级,我叫菅原孝支。”自我介绍时爽朗的语气令人一点都不觉得他是个陌生人,倒像个认识了很久的前辈。
“菅原学长很喜欢排球吗?”我把速记本放进背包里,防止再掉出来。
他先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转头看向了场上乌野队伍中的二传手,缓缓地开口对我说:“我过去还是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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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一度对这个过去一无所知,自然当时也没有能从他一阵笑着的犹豫之中听出什么,只是回到公寓后,找了许多朋友动用了各种手段我终于拿到了乌野在大赛上出场的所有比赛视频,每一帧每一帧地看下来,在镜头的角落里,我看到了那个站在替补区域里却没有哪一刻是低着头的三年级队员菅原孝支。因为排球是向上看的运动,这句话就算只是个门外汉的我也是不止一次听过的。
一遍又一遍地把视频倒回去重放,学长出场的次数太少了,时间也太短了,所有的不甘心到底写在了哪里,我竟然是看不到的。
纠结了两日,我把之前写的所有的稿子全部删掉,拨开桌子上堆满的资料我划掉了原本定下的“飞翔的乌鸦”的主题,在距离死线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重新选了题,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同学都觉得我是准备等着挂科了。
我把题目改成了“替补不是可替换者”来写那些焦点之外的选手,去采访很多学校的二队或是替补队的选手的时候,他们很多人都很抗拒,有的人直言我这个人很无聊为什么会对他们感兴趣,或是还有人觉得我的问题就是在让他们出丑,有一个男孩跟我说着说着就突然埋头哭了起来,他说这是高中第二年了,如果不能出场他的高中就这么结束了,也有的人很是洒脱,说本来也是来球队混混学分,不上场只给他们加油也可以。
问出的最残忍的问题不过是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几乎所有人都和我说他们想过,只是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放弃,放弃了以后会不会后悔,别人会怎么说他们,然后一拖再拖,高中生活就到最后了。
只有一个女孩一边坐在地上擦着第二日队里要用的排球,一边很是轻松地和我说:“记者小姐,今天上午的国文课上,老师让我们读了一篇小说的选段,作家有段话写得真的很好。他说,放弃一切东西比人们想象的要容易些,困难在于开始。一旦你放弃了某种你原以为是根本的东西,你就会发现你还可以放弃其他东西,以后又有许多其他东西可以放弃。”[2]
她把抹布放下来,看着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又继续说:“现在的我连那个放弃的根本都没有,所以,我会坚持的。”
这样的他们,也在闪闪发光。
整理完所有的资料的时候,我一下子想起了在那个视频里,比赛结束的一刻菅原学长和其他两个三年级紧紧拥抱在一起哭泣的样子,并且后续的也有当地的报刊去乌野的学校里取材,报道上记录着当记者问作为副主将的他会不会觉得遗憾时,他却只回了一句:“春天结束了,但它还会再来的。”
——这便是这个爽朗的男孩所热爱的不挠的队伍。
那片报道这么形容他,而我却忍不住要想,这个人有多信任自己的队友就会有多遗憾错过了并肩的机会,他一定比谁都要难过。
成稿交出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只有我一个是体育专题,又借着那一届春高举办的东风,负责老师一拍板说让我直接送去校对赶紧刊登出来。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的采访与报道只是主观的自我感动,所以感觉到惊喜的同时反而更感到了害怕,如果真的被菅原学长看到了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我就是一个非常多话又无比自我的后辈,竟然还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拿到刊物见到一切都变成铅字的那一刻,我既兴奋着又不安着。
采访稿后贴着我的姓名和合作邮箱,于是在发表后第三日,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以suga为署名的一封邮件。
他写着,“普通人都是会不甘心的,但我没有难过,毕竟我也是乌鸦,什么境况之下都飞得起来的乌鸦。”
一封电邮顺利打通了我们之间交流的渠道。
交换过line账号之后,两个人聊天的频率慢慢地变高了,他偶尔也会向我诉苦,说教授布置的外文文献完全看不懂这样的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疯狂吐槽某篇体育新闻完全扭曲了比赛事实只是为了博眼球。是的,从那第一次尝试之后我便把自己原来那个雄心壮志要研究新闻学的目标改成了去体育周刊当专职记者。好像有些配不上作为我校名牌专业的新闻学,但怎么办谁让我真的喜欢呢。
在其他同学都专注于财经类或是政治类新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体育废常年从这个赛场转战另一个赛场,以各大竞技的高中联赛为主,我从网球到篮球到排球到棒球几乎涉猎了所有能够涉猎的领域,少年人的激情是足够有感染力的,情绪化的我因为他们的胜利或是失败而流泪也是常事,偶尔会和我一起去看比赛的学长,这个时候只会伤脑筋地笑着把手帕递给我。
擦着眼泪的同时我又在速记本上疯狂记录,相机里塞满了运动员的照片,而在那千百张少年之中,藏着一张还没有任何人看过的学长的侧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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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大二的圣诞节,在距离第一次相遇过去了差不多快一年的时候,被身边朋友纷纷脱单的事情刺激到的我鬼使神差地在平安夜的当天夜里给学长打了一个电话。
“菅原孝支,”喝了酒的我还打了个嗝,“我喜欢你,你不答应我就把你骂教授的话全都公开在校刊上!”
圣诞夜的六本木,雪花纷纷扬扬把我就要淹没了,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我觉得自己此刻有种即将英勇就义的潇洒感。
而远在仙台的家中和我同时面临着一场大雪的菅原只是笑了笑,他攥紧了手里刚买的项链的包装纸盒,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被你抢先了呢,愿意等我到明天吗?”
“愿意!”我大叫了一声向后倒在雪地上,最后被同行的伙伴扛着回了家。
再次睁开眼睛,我躺在我的房间里,能听见厨房里妈妈正在忙活着烧饭的声音,还有弟弟在客厅里打游戏的声音,还没睡醒的我抗议地哼唧了一声把被子拉过头顶准备继续睡。
“菅原大哥你也太厉害了,这一关的平衡游戏我一直没打通过!”弟弟咋咋呼呼的声音透过棉被传进我的耳朵里,他刚刚说的名字是菅原吧,不是须贺什么的。
从床上弹起来,我一个跨步蹦过去打开了房门,菅原拿着游戏手柄抬其头看向我并笑着打招呼:“圣诞快乐呀。”
妈呀,是真的学长。
啪的一声我又立刻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极力想要理清现在这个状况,昨天晚上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忘记了,朋友都说我这个人没什么缺点,除了酒量差还容易断片这个坏毛病。
所以,我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在我在床上蠕动着快要把自己的头发都扯下来的时候,我摸到了脖子里挂着什么东西,站起来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我什么时候有戴项链的习惯?
叩叩,轻轻的两下。
“请进。”听到了敲门声,我便下意识回了一句。
“你可真能睡懒觉啊,”菅原推开了门走进来,“我上午进来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学长……”我站在他面前,十分窘迫又只能慌忙理着自己的一头乱毛和卷边的睡衣。
“喜欢吗?”他指了指脖子。
我又低头看了一眼,立马点头说喜欢。
“嗯,我也喜欢你。”他稍微凑近了一些,眼睛笑成了月牙的形状。
下一秒主动扑过去抱住学长的时候,我大概明白了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些什么了。
“哦哟哟哟——啧啧啧——”弟弟阴阳怪气的叫喊声从门外传来。
瞪了他一眼,我把拖鞋踢过去踹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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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打开,关于过去的回忆戛然而止,和我穿着同款睡衣的菅原学长从洗手间出来,浑身散着热气,抬头见到电视屏幕上的影山的正准备发球,擦着头发的他站在了原地看得很是出神,我开口替他补充了两句开局至现在的战况,方便他继续看比赛,而学长只是垂下眼睛应了两声走上前,开口问了我一句和比赛无关的问题:“说起来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会想到去写其他人呢?”
“嗯——”我歪过头拖长了声音思考了一下,“因为,拼搏并不是站在那里的人专利,”我指了一下电视上的球场,“我想让所有人知道,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时候,拼搏是什么样子的。”
“我还是比较期待你说是因为我呢。”他打趣似的笑了笑。
“好吧,”我像哄小孩似的回道,“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原因是学长吧。”捏着小拇指我又补充道,“就这么一点点。”
“就只有一点点?”他又把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欸,不要犯规啊,”往后挪了一点我把靠垫拿在手里当盾牌,“好的,我就是因为学长才写的。”
“有点骨气嘛,记者小姐。”他用指节轻轻打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可是我们杂志社最有骨气的了,”我直起腰爬过来把声调上扬给自己壮胆,“你以为上次那则手冢国光的专访是因为谁才拿下的?”
“知道了,我的女朋友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体育记者。”他伸出手把我抱紧了,我便以人形抱枕的姿势趴在了他的身上。
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比赛结束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轻声地叫着我的名字,然后说:“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有生气过,很生气的那种。”
有了兴趣的我用手垫着下巴抬头看他。
“几个一年级入学以后,为了一次练习赛的事情,影山特地跑来跟我说什么经验差距没那么容易填平。”学长笑了笑。
“一开始听到这句话,比起其他更应该在场合之下用来去应对这番话的情绪,我最先感受到的是一丝最不该出现的愤怒,难道这个一年级的意思是我这个人的价值就只有多了两年的经验吗,然而同时我更心虚的是,我作为一名正式球员出场的时间绝对是远远不及他的,实力上体力上也是。”
这是认识以来第一次听他说到这些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所以我只好是笑着,像个过于通情达理的前辈一样说了一些类似于我也不会输的漂亮话,很滑稽吧。”他偷偷深呼吸了一下,“后来真到了全国赛场,我居然还会对着教练说出年级没有关系这种话,最后在队友们的注视中拍着后辈的肩膀特别潇洒地下了场,真的特别潇洒,我都要被自己帅到了。”
轻轻翻了身伸长手臂抱着他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是他心跳的声音和我呼吸着的声音,都是我最喜欢的声音。作为合格的记者我需要能言善道,但作为合格的女朋友这个时候我更应该学会倾听。
“现在想想,自己明明就好像一个蠢货。”学长在苦笑,不用看到他的脸我都知道他的表情,“十八岁的高中生,真的都是一群笨蛋嘛。”
“可是,如果高中的时候就能遇见站在赛场上的学长的话,”我在他胸口蹭了蹭,“我想我会更早喜欢上你的。”
“喜欢上那个替补吗?”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不是替补的事情,”我很果断地说着,“我想我会喜欢上那个让所有队友没有后顾之忧向前冲的三年生副主将菅原孝支,喜欢上那个明明很紧张却从来只会更关心身边队友的菅原孝支,喜欢上那个真诚地为了后辈的出彩欢呼也没有停下过自己脚步的菅原孝支。”
撑着沙发边我又向上爬了一点跨坐在他的身上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学长,我一定一定会喜欢上你。”
“你真是个什么事情都要抢先的人。”昏黄的落地灯下,他睫毛上彷佛落了一层闪片,瞳孔里照映着我的脸。
“谁让我天生就是个急性子呢。”我挑了两下眉毛笑出来。
接着闭上眼主动吻上他微笑着的唇,洗过澡之后不再冰冷身体传递着无限的温暖与爱意,相伴的又一个冬夜伴着风雪来得隆重,而他向我走近的脚步声却轻悄悄。
——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遇见你,我都一定会先喜欢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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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W大指现实中的早稻田大学,新闻传媒类的专业很出名。
2.来自卡尔维诺《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我第一次深刻地记住菅原这个角色就是去青城打练习赛前,因为青城方面要求必须影山首发,所以三年级的他成了替补,影山在放学后追上他特地跟他说,要用实力拿下正二传的位置。我想作为前辈再怎么喜欢或是信赖这个后辈,都还是不甘心的多,毕竟青城答应这场练习赛的理由也是因为影山。写这篇的契机和灵感大概也出自这里,哈哈反正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而已,影山就是个工具人(不是)。
2021.8.1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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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菅原孝支】如果在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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