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崎高中排球部体育馆,部活训练中途,男子高中生们的汗液微妙地融进了撒隆巴斯喷雾剂的味道之中,休息区的众人无一不是在气喘吁吁地补充水分,但也有例外——
“怎么说呢……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感觉就好像北前辈一样…”
“与其说是虎冢,不如叫北更有信服力吧,话说北妹妹和北前辈居然差不多高,真是意外啊。”
“这个就是生物学的奇妙之处吧,阿治。”
在宫侑一个劲碎碎念的时候,角名有些无语地反驳了他们:“他们两个哪里像了?”
“所以说是感觉了啊!”宫侑嚷嚷道,“长相不像但是人很像才是最可怕的好吗?”
“只是都没有什么表情而已。”角名继续说道,“而且,既然都长得不像了那和生物学有什么关系,意义不明。”
“好了,所谓笨蛋不就是这么回事吗。”阿兰及时吐槽叫停了他们的讨论,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一定要每天都发生一次吗。
大耳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如果是像信介一样的经理的话……。”
唯一听到他说话的银岛结闻言幸灾乐祸地补充,“对某些人来说绝对很可怕。”
虎冢观音,是一个十分别扭的名字,因为据北信介所说在中文里的观音是佛教里菩萨的名称。
——“是音译过来的,所以日语叫起来不太顺口。但是,也可以按照‘寺庙的梵音’这个意思来发音。”这是北信介当时做出的解释。
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会用神明的名讳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啊——尤其是在姓氏还是虎冢这种一听就凶得要死的情况下!什么血腥暴力的神明啊,难道神明也会混□□吗!!
尾白阿兰在某些方面相当有天赋,虎冢先生确实曾经是虎冢组的当家人,不过时代也在变迁,□□并不是值得自满的职业,在前任虎冢太太忍无可忍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后,虎冢先生就一直致力于整个组的转型。
开头提及的事件发生的一个月前,在虎冢观音的据理力争之下,她终于逃离母亲何女士的魔爪,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不太合适那种被舔狗小人在头上拉屎拉尿还被精神pua的社会环境,如果最终不得不成为那样让人遗憾的大人——那将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灾难。
当然这也不是说日本在这方面更胜一筹,只是某一天观音在发呆时瞥到了父亲那边的副手山崎每个月持之以恒给她寄来的r18同人本。
看人脸色自力更生不如直接继承家产摆烂到死啊。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不用上班就有钱拿的诱惑吧。
虎冢先生在这之后不久收到前妻关于女儿要来日本和他长期生活的通知,忽略了何女士妥协中又带着威胁的措辞,虎冢一郎迟来了六年的喜悦和期待彻底枯木逢春式爆发。
副手山崎深藏功与名,并立马收集了虎冢观音成绩范围内的所有高校资料,打开□□通过一个种花绿色聊天软件发给了对方。
在虎冢一郎不知道多少次冷着一张脸实则心花怒放般的和山崎甜蜜地抱怨女儿非常黏人而选择了稻荷崎高中时,山崎脑海里回忆起绿信app里大小姐回复的理由——只是离家最近。
而这意味着:虎冢观音可以在面对父亲坚持让山崎开家里那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加长豪车送她去入学时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笑死,走路的耗时也只有五分钟。
如果这么点路也要开加长林肯,绝对会因为太土而远近闻名的。
稻荷崎高中是3学期制,在虎冢观音从原来的高中办理各种手续成功转学已经是第二学期临近期中考试的阶段了,二年级换班后的所有人在上学期社团招募结束后,不管是课后社团还是班级社交圈都已经形成了相当稳定的结构。
虎冢观音内心期望着能有一种不万众瞩目的登场方式——那种尴尬的自我介绍,绝对不会做的。
但试问要怎样的自我介绍才能让大家平常地记住她的名字又不会对她印象深刻呢?
她来这边是为了得到更加省力的生活,但显而易见忘记了一件事——这群日本高中生下午3点就放学了,在富有余裕的时间里紧接着被塞满的,就是充斥着你来我往的社交活动啊。
啊,好像是有社团加分这样的政策。
面对这样的环境,一位转学生要面临的将是一场社交和情绪价值的审判。
“交到朋友了吗?”
在转学一周后的某天放学,北信介敲响了2年1班敞开的班级后门。
仍有暖意的余晖穿过透明的玻璃窗逗留在空旷的教室,对于同龄人来说个子相当鹤立鸡群的虎冢观音孤独地沐浴着独属于她一个人的静谧时光,短暂停留在这个空间里的,是短促又清响的、清理黑板擦残余粉尘的“啪啪”声。
在打扫卫生?北看了一眼黑板的值日角,并没有她的名字。
虎冢观音被他突然出声惊得缩了一下肩膀,随后转过头答非所问地说道,“是值日生的工作不够细致。”
“久等了。”北点了点头作为赞同的回应。
“所以说是什么事情需要信介和我面对面说?”
“叔叔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北说道,“说观音很可怜,让我关照一下你。”
“……我是国小生吗?”虎冢面无表情地吐槽,放下黑板擦拍了拍手向对方走去,“而且我不是没交到朋友,我是不想交朋友。”
“一般来说,只有能交到朋友的人才能说这种话吧。”北平静地拆穿道。
两个人很自然地并肩走了出去,但都是没什么表情的进行着对话,在第三者看来一定倍感诡异,虎冢久违地在北的理性思维中感受到了松快,以至于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体育馆旁边。
“我去换衣服,你去二楼看一会儿吧。”北这样说道。
“几点结束?”
“大概六点半。”
虎冢观音嗯了一声,一边在line上给山崎发消息说自己会晚点回来,一边进入了体育馆。
一般来说楼梯会在入口不远的地方,她在跨入门口后往两边扫视了一通,企图像空气一样自然又不受人瞩目的顺利潜入二楼。
“你好,请问是找谁吗?”穿着运动服的女经理白条彩仁发现了她,她温和又歉意地补充道,“因为这群家伙的球总是飞来飞去,出于安全考虑一般是不允许部外的人员进来的。”
“啊。”虎冢被叫住后发出了一个短促的气音,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眉毛却微微皱了起来,这种气场的微妙转变让白条彩仁产生了“这孩子虽然高冷但是意外很乖巧”的第一印象。
“信…北信介让我来的。”白条听到她这样说着,明明是系着二年级的领结却对北队直呼其名,话说一开始是想直接说信介的吧,中途却转用了更加正式的称呼,但是因为没有加上敬语,反而显出了一丝笨拙,而且没有关西口音,是特招生吗?
白条正如此想着,下一秒就听到对方迟来的补充,“我是二年级的虎冢观音。”
这次倒是好好的使用了敬语呢。
“我是经理白条彩仁,三年级。”哇,是新的经理吗,北队动作好快啊,白条心里这样想着,冲虎冢示意了一下,“既然是北队邀请的,那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部吧怎么样?”
事情变得麻烦了起来。
虽然莫名其妙地就被信介拐到这里来了,但他用的措辞是“看一会儿”,这意味着她不用和任何人进行交流。
学姐的这种好意……好难拒绝,而且又是信介的朋友。
虎冢观音的脑内0.5秒警铃大作。
“不用了,学姐。”她听见自己说道,“让我去观众席等着就好。”
白条觑了一眼她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很为难,难道她猜错了?
但她还是笑了起来,“可以哦,但是要注意流弹,不然我就要把你抓下来放在我旁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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