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懂了——”宫侑不明缘由地哼哼两声,右手往治脖子上一勾,食指在半空中漫无目的又带有得色地摆了摆,“不管是什么理由,视频没有法律效力也好,还是别的什么理由,其实他死都不会认李维斯的跟踪狂身份——是这么回事吧?”
宫治黑着脸抖了抖肩膀,没能把他抖下去。
这个混蛋又把自己挂上来了,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还有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他一脸我的兄弟没救了的嫌弃表情,这不都是大小姐和伦太郎掰碎了让他消化的吗?
虽然宫治一开始也没搞懂。
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自己的兄弟这幅轻飘飘的样子蠢死了。
宫侑对他的吐槽充耳不闻,不如说治脸越黑他骨头越轻:“别这么小气啊,借我靠靠嘛,力量4的治同学。”
宫治被阴阳怪气得想给他来几个肘击。
但想想还是算了。刚打完人,他现在肚子空空,很想吃饭。
“差不多。”虎冢观音看了看宫侑,又看了看宫治,嘴巴上说的是:“所以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心里想的是:治蔫了。
那双烟灰色的玻璃珠褪去色泽,被安放在眼眶里有气无力地呼吸。
粗眉摊倒在眼眶上方,被拉得很平。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挣扎着传递一个消息:这具身体能量即将告罄。
平时不咸不淡,除了被侑抢食,万事随便,但每到饿了的时候情绪就会特别外显。他不像自己的兄弟,不高兴就大喊我不高兴了,非要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才肯罢休。
治稍微内敛一些,平时饿了也只会嘀咕一声好想吃饭,他说的时候表情还是淡淡的,但要是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他无言中表露出来的沮丧就明显多了。
就好像不管是说话的表达和不说话的表达,只要有一样能表达出他情绪的及格线就足够。
所以虎冢观音时而会想,治是不是和伦太郎一样的懒鬼。
这个念头一飘出来就被她否决了。
因为不一样。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虽然都表现得懒洋洋的,但治的懒和伦太郎的懒就是不一样。
“他的私生子可多了去了。”稻永荷松冷哼一声爆了个料。
“但是目前合法继承人只有恶男一树这一个。”虎冢观音接上了他的话,“一位以好父亲好丈夫声名在外的社长和他的继承人,他可以放弃恶男一树,但不能是这件事的节骨眼上。”
“况且你们还刚刚打了官司?侵权案的败诉可不是什么好结果,很影响公司名誉和产品形象吧?”她歪了歪头,关于侵权案的事情她是从稻永和恶男健三郎的对话里猜出来的。
虎冢组从爷爷那辈就在着手转型,虽然中间被老爹搁置了几年,但底子还在,从一开始的建筑行业和安保行业,到搭上当地鼓励工业生产的经济政策、在重工领域占据一席之地,再到如今刚刚起步的日化,能和自己搭上关系的也只有半年前她突发奇想写了发给冼介的选修课作业初稿,那是一个潦草到只有一个灵感框架的草稿,后来她因为完善内容付出的时间精力和选修课的重要程度占比十分不匹配就换了另一个敷衍的作业交上去。
被冼介用在产品研发里了吗?
还真像他会做的事啊。
虎冢观音继续说:“所以他的痛点后来就变成——在这竞争公司都要来踩两脚的风口浪尖上,不能让公众知道他儿子是变态跟踪狂,引发竞争公司用这一点扩大舆论,进一步影响低迷的股价。”
“坂田老师想当个透明人,西信「不」圣明老师希望息事宁人。”她说到西信圣明的时候顿了顿,奇怪的皱了皱眉,“虽然他职业操守摇摇欲坠,但我总感觉他还是有底线的,不是那种会捂嘴的垃圾老师。”
“可他今天的立场好像一直在跟着意恶男健三郎的态度变……我听美纪说过一嘴他明年有望升副校长?”她的目光略过愣神的小林老师,转向稻永寻求答案,“和恶男家有什么联系吗?”
稻永荷松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眼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父亲健三郎社长可是捐了栋楼呢。”
“这个项目还是我们接的标。说起来他也算我们的甲方了。”
“理解了。”虎冢观音闻言点点头,“这就是影响他立场的理由。”
“合作联名一定程度上能减轻败诉对KeeMill的影响,这个条件让他松口,健三郎先生名利双收,可喜可贺。”他每个字都浸满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一脸平静剖析着自己决定的虎冢观音。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这孩子的刘海显然有一段时间没修剪了,发梢盖住眉毛将将要淹没睫毛。
稻永荷松多多少少明白她为什么让这一步,即使没有完全证实恶男一树是变态跟踪狂,恶男一树被伤的动机不成立,恶男健三郎也可以看在这件事的份上松口不追究大小姐的那一脚,但也仅仅是大小姐一个人。
恶男一树受的伤大部分是来自那对双胞胎,这怎么处理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们不是当事人,见义勇为的前提又存在很大的掰扯空间。
但是……这什么,这都是什么啊!
合理是合理,可这要她操什么心?又不是她逼他们干的!
好吧,这问题大小姐也给出了自己答案,她用自己的决定和行动告诉他,没错,她就是操心,这两个人是为了她才出手伤人的,这一点她无法欺骗自己。
行,那退一万步来说,她想保这两个小子,可以,她只要开口提这个要求,他稻永荷松拼尽全力也会去做,不然他这个律师当来干什么用的?
又不是死了人,值得她自己咽下这口气来保人吗?
稻永荷松在十几岁时特别爱给大小姐梳头,大小姐的发质和组里的其他人不一样,软软的,又不塌,因为不爱吃肉颜色偏黄是唯一的缺点,总的来说还是稻永荷松最喜欢的头发。
他年轻时手生,梳高马尾和扎丸子头都笨手笨脚,连好脾气的山田太太都不愿意配合他当练手对象,但大小姐愿意坐在他面前让他梳头。
扯到头发时她会尖叫,把冼介那老古板惊得赶过来后又安静得像鹌鹑一样,生怕冼介知道罪魁祸首是他会抓着他逼逼赖赖好几天。等冼介走了,她又恢复了那副气鼓鼓的样子,通过镜子瞪他凶他:“你轻点!”
大小姐的头发从小也是他剪的。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不再扎头发,也不需要自己给她修剪刘海了。
稻永荷松心间翻过一阵惆怅的波涌,很想说些什么,他低下头对上虎冢观音的视线,而大小姐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正仰头看着他。
天地间拉开的星夜被玻璃窗隔开,窗棂的阴影将她的脸隔出明灭的光暗分割,光线昏暗的学校走廊,电点亮的廊灯也少得寂寥,像坠落在钢筋水泥里的几颗星。
唯有她的眼睛,静静倒映着星光。
被雪云姐指责了大半生的服从欲顺着心脏泵向四肢百骸,最后封闭唇舌,所有想质问出口的话语都被这一个普通的眼神轻松禁言了。
“啊我受不了这孩子了!”他开始自暴自弃,余光扫到了一旁的北,顺理成章地把话头扔给对方,“你倒是也说说她啊!小信介!”
夹心断更几天。
看了篇光来的乙女被创到,天杀的,我要去写个光来短篇调理一下自己。
评论区答疑被锁,我放web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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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结果与结果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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