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晦瑞回到家里打开手机，发现收到了及川彻的信息。两人虽然加了联系方式，但是不经常聊天，所以看见是及川彻发消息的时候，朔晦瑞还有些惊讶。

【瑞酱，有看到我们今天和大岬的比赛吗？超期待明天和你们的比赛的！】

朔晦瑞光看消息就能想象到及川彻飞扬的语气和神采，她把今天拍的青城的照片传了一些给他。

【看到了，及川前辈和青城的大家都很厉害，不过明天我们乌野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及川彻的家中，他看着朔晦瑞发过来的照片和信息笑了笑，与她互道晚安后按下了电脑的播放键。

屏幕中播放的是今天乌野和伊达工业的比赛，他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排球，目光专注的看着这群新生的雄鹰，是如何用稚嫩的翅膀越过铁壁的。

明天，是他和影山飞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对决。

他不会输的。

第二天，乌野和青城的比赛即将开始。

朔晦瑞和清水洁子准备运动饮料和毛巾，路过影山飞雄的时候，朔晦瑞明显感觉到今天的影山飞雄不太一样了。

虽然他每一次比赛，无论是正式的也好，非正式的也好，都非常认真。但是今天，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如临大敌的紧绷感。

是因为及川彻吗？

这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呢。

————

下面球场上的大家准备热身，朔晦瑞则是来到看台上架好录像机继续录影。

这次，她会把他们与青城的比赛完完整整的录下来。

相比在球场外总是笑嘻嘻的、似乎连天塌下来都觉的无所畏的模样，在球场上的及川彻给朔晦瑞的感觉就像一片海。

平静只是表面，汹涌波涛则隐藏在心间。

在比赛开局，及川彻便是一个猝不及防的二次进攻拿下一分，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继续使用这一招得分的时候，又在空中临时从扣球转变为传球的动作。

乌野的拦网完全被骗过了，岩泉一重扣得分。

该说不愧是及川彻吗，胆大又心细，完全把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

他的动作实在是过于流畅且漂亮，让朔晦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对着他连拍了好几张了。

相比于青叶城西，乌野的进攻端还不错，但是失误也不少。

尤其是……到了第一局比赛的中后期，连非在场球员的朔晦瑞都看出了不对劲。

影山飞雄，开始急躁了。

乌野与青城比分上的差距让他开始心急了，作为二传的他掌握着比赛中的进攻节奏，一旦他开始焦急，势必影响到其他人的状态。

一心想要避开拦网，过快的传球没办法让东峰旭发挥自己的优势，月岛萤和影山的配合不足，他想要追上比分的初衷并没有实现，反而成为了对方得分的突破口。

又一次的传球失误之后，哨声响起，菅原孝支举起了那个代表要更换二传手的牌子。

菅原前辈和影山真的是类型非常不一样的选手，朔晦瑞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一进场就一人来了一套消极退散组合拳，把刚刚还有些低迷的气氛完全打跑了。

他似乎是对着月岛和日向说了什么，在对面扣球时，乌野这边都实现了拦网得分。

菅原孝支笑着揉了揉日向翔阳那头蓬松的橘色头发，在没有上场的时间里，他可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家伙啊。

可惜前面的比分被拉得太大，第一局还是由青城取得了胜利。

青城对菅原孝支一无所知，他成功扭转了比赛的气氛，第二局进行到中期时，乌野这边在影山恢复状态之后又将他换了上去。

冷静下来的影山飞雄状态极佳，发出的球即便被对方的自由人碰到了，但也还是凭借着强大的力量飞了出去。

发球得分。

现在青城和乌野的比分是17:17，终于追平了。

紧随其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未出现的怪物快攻更是打了对面一个猝不及防。

但随着位置轮换，日向退向后排，站上前排的月岛萤似乎也和影山开始了配合，拿下了好几分。

在乌野局点的关键时刻，影山和月岛的拦网成功拦下了岩泉一地扣球，成功得分。

乌野追回一局！

决定胜负的第三局，乌野的众人都气势如虹，双方的气势和对胜利的渴望都达到了顶峰，开始了漫长的拉锯战。

乌野为了打破僵持的局面，用山口作为决胜发球员换下了日向。

决胜发球员是指在关键时刻上场，为了改变比赛的节奏或战术，以期扭转战局，为队伍赢得胜利而发球的球员。

与其他在场上的球员不同，决胜发球员承担着更加巨大的压力，他们将整场比赛的局势和自己的尊严都押注在自己的发球上，直接关系着比赛的胜利。

朔晦瑞有些担忧，她知道山口忠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嵨田先生那里学习跳飘球，但是发球的成功率并不稳定，可是……

现在比赛的情况已经严峻到必须让他上场的程度了，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山口忠脸色发青，举着牌子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着，他动作僵硬，看起来非常紧张。

万众瞩目之下，山口忠抛起了球。

此时，球场上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刺目的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几乎要晃花眼睛。

球发了出去，但没有过网，落在了乌野的场地上。

他失败了。

但排球是团体比赛，泽村大地看向失落的山口忠，目光带着鼓励和坚定，“下次，要成功啊！”

朔晦瑞本来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就这样放了下来，乌野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因为失误而放弃斗志。

如果失误了，那就谨记这一次的教训，下一次，把该拿回来的尽数夺回。

记分牌上的比分已经来到24:23，还是青叶城西的赛点。

影山飞雄比及川彻更早跃起，单手将球传给日向翔阳，他们又得一分。

这一球太过及时也太过精彩，朔晦瑞惊喜地叫出声来，相机一抖，拍出了一张稍微有些糊的照片。

24：24，局末平分，在最后一刻，乌野追了上来。

谁能先抢先连得两分，就能获得比赛的胜利。

“砰”的一声，日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个球过了网却没有被接到，是乌野得分。

24:25

再得一分，只要再得一分。

朔晦瑞已经快要拿不住相机了，她没办法再聚精会神拍摄照片，胸膛里的心脏超负荷跳动着，目光随着场上的大家快速移动。

只要再得一分就好了！

——

双方都到了30分，拉锯战持续着，然而综合实力的差距终究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拉平的。

影山和日向的快攻被拦了下来，青城夺得了最后一分。

33:31

及川彻站在青城的后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确实和影山在天赋上有差距，即便对方在球感上闪烁着压倒性的光芒，即便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他可能会输给他。

但是现在，他及川彻，仍然赢了。

乌野高校，在第三轮与青叶城西高校的对战中，遗憾落败。

朔晦瑞看着场下列队感谢观众的乌野众人，努力憋回眼底的泪水。

比赛的胜利者只有一支队伍，但是能够走到这一步的，没有一个失败者。

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场馆外的草坪上，朔晦瑞过来喊还没过来的日向和影山参加赛后的复盘会议。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站在一起，他们并肩站在一起，面前似乎是在说什么的武田老师。

武田一铁背着手离开，后面的朔晦瑞扬起笑容看着他们。

日向捏紧拳头，影山飞雄也绷直了身体，两人一起看向朔晦瑞，她似乎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落下泪来，仍然维持着温柔的笑意。

“走吧。”

朔晦瑞上前一手拉一个，带着他们往场馆走去，他们仍然打算看完青城的比赛。

日向忍不住握紧朔晦瑞的手指，看向前方的少女。

她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十分纤弱，但是他知道，对方看似瘦弱的身体里，隐藏着一颗拥有巨大能量的心脏。

影山飞雄也同样，他比少女高得多，这个角度能够轻易看到她的头顶，多年的练球让他的手掌和手指上长满了粗糙的茧，而朔晦同学的手柔软又温暖，让他想起了影山一与。

要是爷爷还在的话，看到了他输球，是不是也会这样温柔的牵起他的手。

但就像从前一样，他不想输，也不想看见爷爷失望的目光。

而现在，他也不想再看见朔晦瑞的泪水。

走进场馆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朔晦瑞的话。

“在我看来，每一场比赛都像是在攀登险峻的山峰，也许登顶这一座之后又会望见更高、更巍峨的山峰，但是在你们行走的过程中，每一步都足矣丰盈此生。”

朔晦瑞放开他们的手，为他们让开通向看台上乌野队伍的通道，笑着道：

“所以，铭记现在的痛苦。但不要执念现在的失败，下次，我们再来登顶吧。”

————

大家沉默地看完了比赛，青叶城西赢下了泉石顺利晋级。

乌养系心带着队伍来到了一家居酒屋，他请大家吃饭。在饭桌上，大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低迷。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泪水落在碗里又被大口吞下。

眼泪掩盖了饭菜的香气，咽下去的全是没说出口的难过和遗憾。

朔晦瑞沉默地吃着饭。

人类的一个宝贵特征是人们是有记忆，人很擅长记住痛苦。

但痛苦是为了激励人们为了不再重蹈覆辙而努力，而不是沉湎过去。

大家都懂得这个道理，只是……

稍稍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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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