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好了吗？”鹫匠锻治恰了口茶，缓缓放下杯子，眉毛皱起，“你又用拿泡过几次的茶端给我。”
鹫匠明空自动忽视后面的话，“考虑好了。”
“你没有保送名额。”鹫匠锻治不留情面道。
“爷爷！”鹫匠明空拍案而起，“你对我没有信心吗？”
鹫匠锻治倒也不是不相信。只是，明明前几天因为升学不去白鸟泽这件事，而绝食对抗了两个半小时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改变主意。
一定有蹊跷。
鹫匠明空对于为什么选择白鸟泽，心里跟明镜一样。
“白鸟泽，很阔气啊。”
鹫匠明空看着面前振翅的白鸟雕像，抓住背包肩带踏进白鸟泽。
她随手拦住一个准备回家的女生。
“你好，请问排球馆在哪里？”
女生指了个方向，鹫匠明空微笑致了谢。
“真的很大。”鹫匠明空又是问路，又是根据指示牌，才找到了排球部在哪里。
里面时不时传来“碰碰”排球砸地的声音，听上去就感觉使了很大的力气。
“真可怕。”鹫匠明空腹诽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
门被推开，就在这一瞬间，一颗排球几乎擦着鹫匠明空的脸砸在门框上。
排球滚了几下，碰到她的脚停了下来。
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推门进来，排球馆里安静了几秒。
随后同时发出几声抱歉。
“罪魁祸首”牛岛若利小跑几步过来，一手捏起排球，询问：“还好吗，是来找人的吗？”
鹫匠明空抬头看了眼穿着一号号码背心的人。
很高，很帅，似乎还……很呆。
“嗯，我来找鹫匠教练的。”
“小空，过来。”鹫匠教练像是丝毫不担心唯一的孙女差点被排球“杀掉”。
“哦。”鹫匠明空冲牛岛若利摆摆手，“我过去了。”
“为什么这么背书包。”鹫匠锻治直勾勾地盯着将单肩包背成双肩包的某人。
“哦。”鹫匠明空不情不愿地把包背回去。
“怎么没回家。”鹫匠锻治直接了当。
鹫匠明空把背包放在地上，自己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上，不满道：“妈妈和爸爸去银座没有回来，传简讯告诉我找奶奶。奶奶也传简讯说去了中餐厅，和她的朋友。我回家没有饭吃。”
“我这里也没有饭吃。”
鹫匠锻治对这个孙女总是没办法一直爱起来。
鹫匠明空像是不相信，指着继续进行训练赛的一众队员道：“怎么可能，他们训练完总要吃饭的。”
鹫匠锻治本来不准备把话说绝，“你的零花钱，买了别的东西吧。”
“……”
鹫匠明空视线在排球场环绕了一周。
这排球场可真排球场。
“并没有。”
“那自己去买饭。”鹫匠锻治没等对面接话，冲着排球场内吼道，“太一，你的双脚是粘到地上了吗！给我跳起来！胳膊肘也给我抬起来！”
“老顽固，真可怕。”鹫匠明空瞄了眼凶巴巴的教练爷爷，转移视线往排球场上看去。
正巧对上一头窜天红发的高个子男生在打量她。
鹫匠明空内心里“嘶”了一声，面上还是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红发男生撞了撞旁边的一号选手，悄悄摸摸说了什么。
一号选手也看过来。
鹫匠明空嘴角抽了抽，点了点头示意。
比赛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白鸟泽压倒性胜利。
鹫匠明空终于等到可以和爷爷一起回去吃饭，不过显然她爷爷不这么想。
“若利。”鹫匠锻治进行完每赛一训话后，叫住牛岛若利。
其他队员脚步一顿，疯狂在脑海中回放这场比赛牛岛若利有没有什么压根不该失误的地方。
结果当然是没有。
“是。”牛岛若利应完，安静地等待接下来的训话。
“带着小空一起去食堂。”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没有训话或者教导。
“好。”
鹫匠明空准备提包的手一顿，看了眼这群高大的男生。要是有熟悉的人也就算了，可是一个也不认识，她略有不满道：“爷爷你要去干什么？”
“快去，钱我会交给若利，你多一分别想拿到。”鹫匠锻治看上去是早有这个想法。
按照鹫匠明空的性格，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来一个陌生的学校找爷爷。除非不仅饭钱都没有，甚至连坐电车回家的钱也没有。
要是拿到了钱，估计只会留足坐电车回家的钱，剩下的去向是不是肚子就很难说。
“诶诶诶？”鹫匠明空十分不满了，“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掌握这笔钱的支配权！”
“你在我这里的信誉，不足以支持你拥有它的支配权。”鹫匠锻治干脆道，“我要去和其他教练聚餐，你吃完饭立刻回家。”
鹫匠明空嘴角抽了抽，只敢在心里翻下无数个白眼。
老顽固爷爷！
不过她不可能是守规矩且死板的人。
鹫匠明空乖乖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大家收拾打扫完排球馆后，才一步一步挪到牛岛若利身旁，扯了扯他衣摆。
“那个，牛岛前辈，我认为我可以自己合理的分配我的零用钱，所以可以给我吗。”
牛岛若利似乎真的在思考，不过接下来却是利落的拒绝。
“不可以。”
“为什么！”鹫匠明空咬牙切齿。
“鹫匠教练有嘱咐我。”牛岛若利道。
鹫匠明空皮笑肉不笑道：“其实我并不是很饿，我只是需要立刻回家。”
牛岛若利对鹫匠教练的钦佩又多了一分，果真和预测的话术分毫不差。
他抽出了足够回家的钱递给鹫匠明空，道：“教练说如果你要回家，只需要坐电车的钱。”
“阴险的顽固。”鹫匠明空在原地跺脚，“不就是不允许我买《JUMP》嘛，直说就好了，为什么要克扣我的零花钱！”
“《JUMP》？”窜天红发的男生听了这么久，终于感兴趣了，“是最新一期吗？”
鹫匠明空停下她的无能狂怒行为，看向红发男生，“是的，你已经买了吗？”
天童觉双手叉腰，骄傲地仰起头，“当然，并且已经看完了。”
“在哪里在哪里？我可以借走吗？”鹫匠明空双手合十，“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这期的连载。”
天童觉苦恼地挠了挠脑袋，“在若利那里，如果他看完了，你当然可以拿走啦。”
鹫匠明空转移目标，合十的手冲牛岛若利拜了拜，眼里的恳求几乎要溢出来。
“我看完了。”牛岛若利顺嘴直接道。
不得不说，鹫匠明空的眼睛真的很亮很亮，似乎从她眼里映出来的东西都很有生命力。而看着她的眼睛，什么拒绝的话都不忍心说出来。
“我今天就可以拿走吗？”鹫匠明空眨了眨眼睛。
牛岛若利移开目光，“可以。”
“好耶！”
鹫匠明空瞬间心情好了起来，她一只手举着包，双手抬起伸了个懒腰，带着笑走出排球馆。随后没有一秒，又探头问道：“应该去哪里吃饭啊，我不认识路。”
白布贤二郎提着收拾妥当的背包道：“和我们一起去吧，他们应该快收拾好了。”
鹫匠明空认出了这人，按照排球术语来说，应该叫二传手。她声音带着笑道：“好，那我在外面等你们吧。”
等鹫匠明空消失在门口，天童觉凑近牛岛若利，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明显，“若利刚才很不一样哦。”
牛岛若利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天童觉，好像是想要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天童觉眯起眼睛笑了笑：“可能是我看错了。”
“走吧。”白布贤二郎检查完排球馆内的设施是否收拾好了，催促道。
太阳已经有了消失的迹象。橙色的天空照的所有东西都温暖起来了，可惜现在还很热，平白多了几分燥意。
鹫匠明空就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树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长。她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揪的一根草，悬在半空中摇晃着逗地上露着肚皮的橘猫。
听见这边的动静，鹫匠明空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到现在都没有消散。不知道是因为能看到最新的《JUMP》，还是被小猫逗的。
这会儿在外面，牛岛若利更能感觉到她眼睛有多干净漂亮。
“我们什么时候去拿《JUMP》呢？”鹫匠明空对食物的欲|望明显小于对漫画的欲|望。
牛岛若利道：“吃饭之后。”
“我们什么时候去拿《JUMP》呢？”鹫匠明空重复了一遍，意思不言而喻。
但是对于牛岛若利这样性格的人，只有认为是她没有听见这一种结果。
“吃饭之后。”牛岛若利也重复了一遍。
天童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却一句提醒也不给，在旁边看戏乐得其所。
白布贤二郎在一旁提示道：“鹫匠希望现在就去。”
牛岛若利看过去，像是在确认。
鹫匠明空疯狂点头，随即感觉不太好，补充道：“我也可以等到吃饭之后，我不着急的。”
牛岛若利思索一秒，向着身后其他人道：“我去找书，你们先去。”
说完，他看了一眼眼睛亮了又亮了人，道：“走吧。”
白鸟泽排球部的队员们看着他们的主攻手离他们而去。
鹫匠明空跟着走了两步，反过身道：“你们叫我明酱或者空酱吧，其他的很不习惯呢。”
说完又转回去，发现牛岛若利也转了过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在等着她说完。
她的心突然颤了一下，慌乱地走快了几步，声音大了点，“Let's go.”
“真是神奇啊。”天童觉将两只手比成相框的模样，把两个人框进去，“要溺水了呢，若利。”
白布贤二郎淡然地对旁边的大平狮音道：“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大平狮音勾唇笑了笑，“我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