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比赛的时间很紧凑,鹫匠明空完全没有停下过,不是动脚就是动嘴。

下午的比赛和高木山打。

“对方去年进入前8强,今年正选除了自由人都是三年级的。”鹫匠明空担忧道,“会很难缠吗?”

瞰野慎知伸着脑袋往手册上瞧,指着里面的五号道:“他,我没记错一年级时就是正选,实力算得上今年的全国前五。”

“前五。”鹫匠明空不了解排球,也懂得前五的含金量,她凝重道,“白鸟泽会输吗?”

“很难说。”瞰野慎知也有些忧心,“不过白鸟泽一直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强校,不会轻易输掉。”

赛前热身,鹫匠明空听着赛场上排球砸地的“砰砰”声,想起第一次见到牛岛若利,也是这样的声音。进去之后不出意外的差点被砸到,排球这项运动什么时候看都很危险。

“明酱。”瞰野慎知推了推在发呆的人。

鹫匠明空回神,“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颗排球径直入怀。

鹫匠明空看向球场,目光四处搜寻从哪里飞来的球。最后视线落在白鸟泽比赛场地,和举手致歉的牛岛若利对上视线。

“不好意思,砸到你了,没事吧。”身穿白鸟泽排球部队服的一个男生小跑过来。

“没关系。”鹫匠明空把排球还过去,她印象里这个男生一直在替补席,练习赛那天也没上场。

瞰野慎知问:“你在想什么,球飞过来都看不见。”

“没什么。”鹫匠明空思忖道,“很多人都上不了场,为什么还在坚持,明明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瞰野慎知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你果然是个自私的家伙,坚持喜欢的事物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义。”

和全国大赛里的强队比赛,焦灼的程度和上一个队伍显然不在一个量级。

白鸟泽正常比分20:25拿下第一局比赛。第二局纠缠到33:35,终于是拿下了。

鹫匠明空看着都要累趴在地,不过好在是白鸟泽今天最后一场比赛。

“你要看下面的比赛吗?”鹫匠明空屁股已经抬起一半,意思显而易见。

青梅竹马好多年,瞰野慎知对于对方要去干什么心知肚明,翻着手册找人,看也不看,“你放心去。”

“今天这么轻易就让我走了?”鹫匠明空不可置信。

“找到了!”瞰野慎知兴奋道,“佐久早圣臣。”

鹫匠明空一头雾水道:“谁?”

“白鸟泽赛场旁边的队伍,东京的学校,也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强校。”瞰野慎知指着还没打完的井闼山道,“一年级新生。”

鹫匠明空匆匆看了一眼让好友激动的人,认了个脸就匆匆离开看台。

心有灵犀般,牛岛若利在上午的楼梯口等着她。

“牛岛前辈怎么在这里?”

鹫匠明空明知故问的意味更多。

牛岛若利还没有完全缓过气来,语气微喘且略带严肃道:“鹫匠教练找你。”

“找我?!”鹫匠明空晴天霹雳,从踏进体育馆的门回忆了一路,没有做任何差劲的事情。

鹫匠明空视死如归地跟在牛岛若利身后,见到鹫匠锻治,磨磨唧唧地走上前,喊道:“爷爷。”

鹫匠锻治难得在称赞三年级的队员,得空看了眼孙女,“你奶奶打电话来,你去外面接她到这边。”

“只有这件事吗?”鹫匠明空仍不放心道。

这点事情来找她,交代给牛岛前辈时,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会淡的跟白水一样吧,所以牛岛说话的严肃劲儿是哪里来的呢?

她扭头略带打量地瞄了牛岛若利一眼。

好巧不巧,对方也不知道是一直看着她,还是就命运戏弄,两人恰好对上视线。

鹫匠明空飞快挪开目光,那一眼还是被看到了。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牛岛若利询问。

鹫匠明空尴尬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我认识路。”

和他一起去,是怕奶奶不误会吗?

鹫匠明空凭着记忆里昨天出体院馆的路线,看到正在热火朝天地挑选T恤衫的奶奶。

“奶奶!”

“明酱,”鹫匠良子举着一件T恤衫,在身上比划道,“奶奶穿这件是不是不错。”

“诶呀,爷爷还在等你。“鹫匠明空把T恤衫拿走叠好放回去,拉着奶奶的胳膊往回走,“为什么不给我传简讯?”

“我在二十分钟前就给你传,是你没有回复。”鹫匠良子抽出胳膊,拿起另一件T恤衫,又按在孙女身上比划,“我觉得这件很适合你,运动的时候穿,上面印刷的心得也很励志,适合你。”

鹫匠明空在身上没有摸到手机,一定是放到慎知包里,为自己默哀一分钟,“不需要不需要,我每天动脑子已经是很大的运动量。”

鹫匠良子不由分说道:“需要!医生说过你需要锻炼!”

“那是几年前了!”鹫匠明空一口气差点呼吸不上来,“我现在很健康。”

鹫匠良子才不管那么多,选尺码付钱拿走一气呵成。

“奶奶!”鹫匠明空哭丧着脸,试图唤起一点舐犊之情。

鹫匠良子停下来回头。

鹫匠明空以为她的哀嚎有用处,结果奶奶只来了一句,“爷爷在哪里?”

唤起不了一点。

完成任务,鹫匠明空打算尽快离开。两位老人家从来不会给她留一点面子,极大可能情绪上头,在这里就会说教起她。

“我去找慎知。”

“找我?找我干什么。”瞰野慎知提着背包,惊喜地飞扑过来,“良子奶奶。”

此刻,唯有沉默能代表鹫匠明空的视死如归的心。

“慎知!”鹫匠良子回抱回去,“又是明酱把你扔到别的地方,臭小孩,从小就这样。”

“不是,我自己想多看一下比赛的。”瞰野慎知解释道。

“真的是这样吗?”

某人恶劣的性格重重回击到自己身上。

估摸奶奶和慎知又要高谈阔论大半天,另一边的爷爷也在不厌其烦的一个一个指出半个小时前比赛的问题。

鹫匠明空余光撇向身后的墙壁,往后退了两步,却“砰”地一下撞上“一堵墙”。退的步数和预计的对不上,不能不是墙吧。

她抱有侥幸地转过身,不是墙,是人,更糟糕了。

“对不起对不起,前辈没事吧?”鹫匠明空慌张地检查那双白色的排球鞋上有没有自己的脚印,没想到给自己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

“没事。”牛岛若利伸手虚虚扶了一下,“你看上去像比较有事的样子。”

“我没事。”鹫匠明空双手捂住脸,低着头在找有没有地缝能钻进去。

“若利,要走了。”

天童觉那边听训完了。

“嗯。”牛岛若利对着还在懊恼的某人道,“明天见。”

“好——”鹫匠明空道,“明天见。”

比赛这几天都有在说“明天见”,比赛结束就不能“明天见”。

想想会也有些难过。

隔天的半决赛,鹫匠明空难得起了个大早。

昨晚心情激动到以为要睡不着,结果头挨到枕头上,Twitter还没点开,眼睛先一步闭上。

“不需要起太早。”瞰野慎知撑着困到下一秒就要闭上的眼睛,仔细辨认货架上面包的口味。

鹫匠明空面对草莓味和哈密瓜味的酸奶泛起难。相比哈密瓜味更愿意选择草莓味,但也想尝试不一样的口味。

“慎知,草莓味,还是哈密瓜味。”

瞰野慎知琢磨道:“我喜欢哈密瓜,选哈密瓜味。”

“好吧。”鹫匠明空手伸向哈密瓜味的酸奶,即将摸到时,手腕一转拿起香蕉味的酸奶。

“你又这样!”瞰野慎知瘪着嘴,“不仅不选我说的,还不从你给的选项里选,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不要。”鹫匠明空把冒着冷气的酸奶贴到赌气背过身的某个人的脸上,笑嘻嘻道,“可是我很想和慎知玩。”

“那你,那你,”瞰野慎知尝试谈判道,“请我喝哈密瓜味的。”

话音刚落,另一侧脸颊被冰了一下。

“当然。”

半决赛的人好像更多。这个时间点,除了二层用来给各个学校应援的位置外,几乎没什么好位置。

白鸟泽比赛在上午,她们两个现在来,不算很早。

“为什么只有一个场地,不一起比吗?”鹫匠明空按例询问。

“嗯,半决赛和决赛都在这边比,比出冠军就好。”瞰野慎知喝着不要钱的酸奶,感慨一句,“还是喜欢哈密瓜味道的。”

“一起比会更省时间,这样不是浪费时间吗?”鹫匠明空道。

瞰野慎知苦着脸,深觉下一秒她手上的蜜瓜酸奶要被收取一百万日元,外加一百亿日元的税。自此,密瓜酸奶无人再买。

“你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资本家。”

半决赛,白鸟泽和井闼山对上。

“慎知,白鸟泽和井闼……”鹫匠明空卡壳半天。

“井闼山。”瞰野慎知提示。

“哦,和井闼山比,谁更厉害?”鹫匠明空也有看几眼,十分强悍的一支队伍。

瞰野慎知不带犹豫,“井闼山。”

“为什么!”鹫匠明空知道这支队伍很强,上一场比赛就是无痛晋级,对面两场比分都压在24分以下,持平的机会都没有。

“我已经叛变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瞰野慎知分析道,“毕竟井闼山有高中第一二传,一年级的主攻手和自由人在国中就很有名,队伍磨合程度比白鸟泽高。白鸟泽虽然每个人单拎出来都很厉害,不过队伍磨合度要差一些,是一个注重个人实力的队伍。”

“所以,要止步四强吗。”鹫匠明空沉闷道。

瞰野慎知说了一大通,到这人耳朵里,就只有五个字,“白鸟泽会输”。

至少夸一夸井闼山!

比赛正式开始。

鹫匠明空眉头紧锁,“井闼山的主攻手,是怪物吗?看上去根本没有牛岛前辈厉害。”

瞰野慎知神秘一笑,“我就知道他最强了。”

比赛结束。

白鸟泽2:1输掉。

鹫匠明空说不上多难过,内心却难掩空落落的,“走吗?”

“不走。”瞰野慎知还等着决赛,“你要先离开吗?”

“不,我去外面走走。”鹫匠明空眼皮耷拉着,遮住失落的神情。

瞰野慎知摩挲着下巴,突然拉住起身的鹫匠明空,道,“等一下!我要去厕所,和你一起出去。”

“……好。”

鹫匠明空不明所以。

奇怪。

十分奇怪。

一百分奇怪。

从看台走了有一段距离,瞰野慎知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你有心事?”鹫匠明空不确定地问道。

“没有。”瞰野慎知眯了眯眼,道,“我在想,你喜欢牛岛前辈。”

鹫匠明空不懂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问两遍。

“也许。”

“不!”瞰野慎知笃定道,“不是我这种喜欢,你喜欢的是牛岛若利,不是选手牛岛若利。”

“胡说八道!”鹫匠明空隐约知道该单细胞生物想表达的意思,着急忙慌地岔开话题,“我们要在大阪玩两天回家,还是看完决赛就回家。”

“你紧张了鹫匠明空。”瞰野慎知的执着劲永远很难猜到会用在什么不着调的地方,“你不对劲,你真的喜欢牛岛前辈。”

“快去你的厕所!”鹫匠明空迫切需要跳过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她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执拗估计是她唯一遗传爷爷的基因。

认定的事情,不愿意轻易否定或者肯定。既然不能否认真实想法,也不愿意承认,岔开最好。

“你,”瞰野慎知还想说下去,哑然熄声,“走了。”

“快走快走。”鹫匠明空松了口气,反身准备离开。

掉转了个方向,看见不远处的人,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上来。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听见了多少,会不会多想,不能讨厌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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