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IH宫城县预选赛落下帷幕。
最后的赢家在报纸里泰然自若地昂首,俯视的眼神中毫无波澜,对他而言,仿佛只是一场理所当然的胜利。
——牛岛若利。
紫色的队服在耀眼的灯光下亮的刺眼,与之相比,身后的队友都已黯然失色,毋庸置疑,他便是这赛场上的“绝对王者”。
球场上的王者。也许用这样偏激的称呼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和他相比,不,哪怕是及川彻那家伙,自己也差太多了。
手中的报纸被当做泄愤的载体皱成一团,黑发的排球二传手正结束一天的课程,他单手插兜,皱着眉走向售货机,手臂倚在冰凉的玻璃上,锤了一下白金牛奶的货格,纸团则被他投向远处长边的垃圾桶。
然而也许是糟糕的心情所致,今天的手感也是极不调,报纸球撞上了垃圾桶的边缘,落在地上又轱辘轱辘地滚远了。
“……啧。”,影山飞雄的面色愈发阴沉,视线追随着逐渐停止的纸团,正想起身,却注意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将它捡起。
视线随着手的动作渐渐上移,均匀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在黑色制服下隐隐显露,但等到那人的站直身子抬起脸时,影山少有的,没绷住笑。
咳咳,那是什么,脸像是躺地上被压路机碾过去了,打架只冲着脸打了吗。
他靠在售货机边捂住嘴,也不管那人是否注意到自己,在树影下侧眸继续打量着。
脸上大片的红紫淤青看上去凄惨无比,这人倒是没什么遮掩的自觉,倒不如说忽略掉淤伤,这张脸还算的上是正常。
甚至有些眼熟。影山暗戳戳地眯起眼,尝试在本就贫瘠的大脑记忆区搜寻。
与此同时,那人也是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影山笔直的视线,他走到垃圾桶边,自顾自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叼在口中,就当他打算将纸团和包装纸一起顺手丢掉时,松手的动作戛然停止。
报纸被重重攥在手里,只有糖纸轻轻地飘落。
影山惊讶于自己能在远距离辨认那张脸上复杂的神情,要他打比方的话,就像是猪肉咖喱里面吃出铁块的表情,可能还硌到了牙。
只见那人面无表情地展开纸团,看着上面的内容,棒棒糖的棍子被咬的嘎吱响,脸也涨成了新鲜猪肝。
“怪人。”
乌野知名“怪人组合”成员——影山飞雄如是评价。
头一次见能对白鸟泽这么大深仇大恨的,影山也不再藏着掖着,捞出售货机掉下的牛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那个怪人面前:
“那个,是我扔的。”影山飞雄昂头,指着那张皱巴巴的报纸。
版面上的照片的一角已经被撕开,上面牛岛的脸依然是那么高傲,似乎正透过纸张,嘲讽着二人的愚蠢行为。
那人闻言直接僵住,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闲得慌看他搞小动作,虽然脸上挂彩一大片,但影山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出来他的羞赧。
“对不起。”他抿唇,看着影山没好气的臭脸似欲言又止,随后又缓缓地移开视线。
二人身高相近,因此影山飞雄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
对男生而言偏长的墨绿色后发被随意束到一侧,刘海随着低头的动作垂向脸颊,柳叶般的眉毛扭成一团,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层阴影,挡不住那郁绿眼眸中的浮光流动。
如果没有脸上滑稽的撞淤,细看之下,眼前人对影山而言看着算得上是顺眼。
“啊,这倒是没什么,本来就是要扔掉的,我倒是要谢谢你帮我捡起来了。”毕竟影山特地跳出来也不是像个笨蛋来追究这一团废纸的所属权,他咬着牛奶,犹豫了一会,干巴巴地开口:“你,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如果身为前辈的菅原和泽村看到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前者哭笑不得的摇头的同时,后者估计早已皮笑肉不笑地搭上肩膀耳提面命了。
而这人倒没什么抵触,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叹了口气:“初次见面,我是2年3组的神沼廉。”
“没了?”
“……还要我招供什么呢,”叫做神沼的少年再次抬眼看他,流露出了几分揶揄,
“大名鼎鼎的影山飞雄君。”
被叫出名字的影山飞雄下意识皱眉,但他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毕竟自己和那个呆子确实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被认出来算是意料之中。
影山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打算继续追问:
“你——”’看上去是打排球的。
刚打算说出口的话噎在喉咙里。
“——牛岛这人经常在我面前谈起你,想不记住都难。”
“虽然只是拿出来对比突出及川彻有多优秀就是了。”
意想不到的名字,还是两个,对方精准的雷区爆破让影山飞雄本就算力贫弱的单线程大脑处理器直接报废红温,上手就要拽对方的领子。
“混蛋!你说什么!”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啊?”
这倒把神沼整不会了,他看着影山被钓成翘嘴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哈哈大笑,哪还有之前内敛寡言的样子,
“本来以为脸破相了也不影响你用名字对号入座,看样子,你看报纸光顾着盯着那张木头脸了?”
“嗯,不过盯半天都没认出来,这倒是挺让人伤心的。”
“拿过来!”影山深知他伤心那是没有一点,恶狠狠地夺走那张多灾多难的报纸。
终于,在文章尾部的白鸟泽合影图里,站在牛岛身旁人影这才被挖掘出来,
相似的发型,脸也没挂彩,球衣上的12号标识依稀可辨。照片里矮半头的斜刘海二传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好哥俩笑得一脸灿烂,和旁边绷着脸站军姿的王牌形成鲜明对比。
“……”
“这么小谁会去认啊呆子!”
“喂!这张牛岛特写里面也有我的好不好!你看这里,我笔直坐板凳上呢!”
神沼廉一听直接来劲了,急忙指着边缘撕下来的角落怼到影山脸前,但无论影山横看竖看,手指着的地方也就只有半截球服。
“谁管你啊混蛋!”影山咬牙切齿地推开他的手,太阳穴一阵突突:“倒不如说白鸟泽的家伙怎么跑到乌野来了!卧底调查吗!”
……
嫌疑人反而又支支吾吾了起来,转着糖棒眼神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影山——一起去训练吧——!!”
不用回头也知道,日向翔阳那家伙正往这跑来。
神沼借机行事,报纸往影山怀里一塞,摆手就要离开:“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今年乌野也会去打春赛的对吧,为你加油哦,影山同学。”
——不对劲。越想越不对劲。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影山飞雄像猛然打通了福尔摩斯二脉,大脑更是前所未有的豁然:
可疑的行为,匪夷所思的面部伤口,刻意隐去学校的自我介绍,似乎早有预谋的接近,再加上这幅心虚开溜的样子——
这家伙绝对是白鸟泽派来打探敌情的卧底!前面装的正大光明,现在却灰溜溜想跑,这么看来,脸上的伤甚至可能正是犯罪的证据。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影山一把架住那人的双臂,借着怪力硬是拖住半截身子,让他脚下生风却动不了分毫。
看他一脸生无可恋,狡猾的白鸟插翅难飞,影山冷哼一声,转头对着一脸状况外的日向吼道。
“帮我压住他,boke!这个人是想趁机潜入排球部的敌人!”
“……哈?!”大哥敢情你硬控我半天就这结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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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和笨蛋的头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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