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喝酒害人。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真的是一头乱麻。

是不是应该道个歉?——然后说“昨天我喝醉了脑子不清楚所以我们就当无事发生”什么的……但这么一来又像是在推卸自己责任反过来指责他趁人之危。

那要直接删掉联系方式当做无事发生吗?……那万一变成他一辈子的阴影要怎么办?

明明也……啊不对不对打住不能再想了。

……总之这样也不太行。

我还做不到这么冷酷无情。

还有还有,万一牛岛那边直接不联系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又在庸人自扰?

……真是好愁人啊。

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事,我选择先当一会鸵鸟。

正要锁屏,我的LINE上收到一条消息。

……啊这。

……千万不要是牛岛千万不要是牛岛!

我做了一分钟心理准备才打开LINE,幸好并不是。

松了一口气,我点开了那个陌生的头像。

【森岛学姐在吗?我是国见英。】

国见英。

……谁啊?

我对着这个名字看了好几遍,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这个人相关的事。

是及川彻同队的学弟!

糟糕,之前拉黑的时候有漏网之鱼。

LINE是我们高中兴起的APP,上线后赶潮流的高中生自然不会错过,一开始兴趣浓的时候大家都在交换联系方式——兴头过后就另说了。

在我跟及川彻交往中途,也加过他周围不少人。这个懒洋洋的国见英学弟在我眼中存在感不是很高,加了之后也没有发过什么消息,导致我直接忘了这回事了。

——怎么办?要现在直接拉黑吗?

仿佛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对面那个正在输入中立刻变成了文字传输了过来。

【学姐不会是想着现在马上拉黑我当做无事发生吧?那要是这样我只能来学姐学校找你了。】

……嘶。

这是威胁吧。

其实国见英才懒得做这种事,但隔着一条网线又不算太熟的我才不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只能憋着口气回复:【有什么事找我?】

【及川学长说你拉黑了他一直在哭诉呢,所以托我们来问一句为什么要拉黑他。】

我就知道。

我恶狠狠地敲着手机键盘:【拉黑前男友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

国见回:【我也觉得】

【但是岩泉前辈说自己也被你拉黑了,然后有点不放心所以托我们问一句。】

我:【这也要管,iwa已经彻底变成男妈妈了吗?】

国见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表示认同,并说以前及川说岩泉你是我妈妈被揍了。

及川彻确实嘴欠,被揍活该。

有共同的吐槽对象,跟国见的交流还算愉快。

最后我又把岩泉一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我对岩泉一本人其实没什么意见。

但我跟他的关系实在微妙。

要我来描述的话,岩泉一的主要身份是“前男友的幼驯染”,不可否认相比起及川,在许多方面岩泉一要靠谱许多,但是关心朋友的前女友是否还好也是有必要的吗?

正是怕现在这种状况所以我才把及川周边认识的人全部连坐了,结果还是漏了一个。

我给岩泉一发了条还活着不用担心的消息,想了想又发了条【别让国见过来找我】

没过几分钟,我收到来自大洋彼岸的岩泉一的三连回复:

【……】

【?】

【国见在宫城备考呢】

“……”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来东京是吧?

可恶啊,被国见这小子诈到了。

这就是对这个人有点记忆但不多的报应吗?

被他们一打岔,我也就没顾上继续思考牛岛的事情。

吃过午饭后酸软的身体就开始发出抗议,之后我没有课,也没有打工的排班,我索性躺到床上打算睡个午觉。

熟悉的被窝里还有股不太熟悉的味道,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快睡着了。

……这么说来,好像忘记换床单了……

等一下,床单!

昨天在这张床上发生的荒唐记忆霎时进行了一个回播,全方位地往我脑袋塞过时的信息。

为什么这种事情我会记得这么清楚啊!

搞得好像在回味一样……

救命……

血液仿佛逆流般一股脑往头上冲去,我捂着脸想要停止自己的回想,然而于事无补。

几秒后,困意消散大半的我顶着过载的大脑起来换床单分散注意力。

换完全套床品之后我想了想,拿了瓶喜欢的香水四处喷了喷,这下终于满意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应该睡不着了,但扑进被子被刚喷的淡淡的花香包围之后我又打了个呵欠,好似困意可以无缝衔接。

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

过长的午觉和让人心口发堵的混乱梦并没有让我精神焕发,反而更累了。

中途一度还有仿佛被不知名力量禁锢在床上的事件:——意识中的自己想要起床,但是完全不能动弹,可是缓过来真正能活动之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闭眼。

要做的事情明明还有一堆,我却倦怠地不想动弹。

……怎么也得给梦里搂着金发美女的及川的脸上来个一拳才行。

……就这么一次。

这么想着的我又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人一旦有逃避的念头并且实施,一开始还会因为负罪感觉得难熬,但是越往后就会因为惰性之类的彻底进入摆烂模式。

可牛岛若利终究是没给我摆烂的机会。

天知道上课前一秒身边突然大变活人的惊悚感。

本来坐我身边的美绪一边跑开一边回头朝我比了个wink,飞速溜到前排跟熟人挤挤只剩个后脑勺给我。

……这个叛徒。

我就说她今天怎么非要挨着我坐,原来是在给我挖坑!

好消息:上课铃响了,教授准点到达,注意到牛岛若利且满腹好奇的同学也只能闭嘴上课。

坏消息:我走不开,见多识广的教授也没把突然出现的大块头生面孔当回事,自顾自开始讲课了。

一米九的牛岛若利简直要把我身边的空气都压缩成无形压力。

我就冷处理了几天,他这该死的执行力。

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那种视线仿佛变成了实质,让我如坐针毡,但别说动一动了,但我根本连头都不敢转。

没未有过哪节课我如此表面投入又完全神游,一下课,做了足足四十五分钟思想准备的我忙不迭拽着牛岛走人。

——“你跟我来一下。”

但凡他有一点抵抗,我都没办法拽动他,可实际情况是我非常丝滑地就把他带到了校园一处小花园。

这边视野比较开阔,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偷听。

一路无言,站定之后我还理不出什么头绪不知道怎么开场,呃了一声只记得问他:“你为什么会来这?”

好在一板一眼的牛岛也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不对。

“LINE上的消息一直是未读,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托人问了一下小岛同学。”

他都不用说了我都能猜到后续,就美绪那个性子,肯定立马就能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找上门的冒犯感,本来就是我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我忍不住抬头想偷看一眼他的表情,没想到他正在看我,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心脏咯噔一声,感觉耳朵都不自觉地开始充血,我底气不足地说:“……不是牛岛君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压在心头的罪恶感让我的心跳变得很快,可牛岛若利的迟钝却宣判了我的死缓。

“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

他的紧张让我良心备受谴责,在他的目光下,我支吾一阵选择实话实话:“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才好。”

说出来了。

我有种破罐子破摔后特有的解脱感,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种微妙地想看他为难的念头。

有些阴暗,有些扭曲。

却是我这时的第一反应。

但牛岛若利并不同于我以前接触到的各种心思转的飞快的人,显然没有领会到我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反而找起了自己的问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真诚真是最好的必杀技,我本来要说什么全被刹那的脑袋空白同化成一句不知所措的“呃”。

他的表情很认真:“我有哪里做错了吗?对于这种事我并不熟练,希望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

不是那方面——

但正如他自己所说那样直接,我也反应过来跟他说话真的不能拐弯抹角,“并不是这样,我感觉很对不起你。”

他皱了皱眉,似乎很不理解,而他也确实问了出来:“为什么这么说?”

初中的时候,有位老师说我的性格有些优柔寡断。

我并不喜欢这个评价。

因为听上去就是负面性的评价,哪个人会喜欢听呢。

可随着我长大,我发现,这好像只是一个客观的判词。

我好像总是这样,想要做什么事,临到事了却又开始考虑应不应该这样。

【去联谊,找个聊得来的人顺势可有可无地谈一段。】

这是我最初的计划。

可当真正去实行,我又会迟疑:这样做真的好吗?

如果只是不相关的人,可能这份纠结也微不足道。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为什么会是牛岛若利。

又一个生命中全是排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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