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学姐,手臂要再伸直一点,这样发出去的球才有力量。”西川友也给星野纪枝演示着上手发球的动作,排球在他手上就像是一只轻快自由的小鸟,灵巧地越过网,准确落在球场的边角位置。
“这样?”纪枝有些迷糊地伸直手臂,照葫芦画瓢发了一个球,结果手臂痛得发麻不说,球更是斜斜飞了出去,离她目标的位置十万八千里。
纪枝有些吃痛地揉揉自己的胳膊,痛也就算了,更让她难过的,还是她根本没有办法发过去一个正常的球。
她干学这个发球都学了半个小时了,成功的战绩还是零。
“星野学姐,要不休息一下吧?”西川抱着球,皱了皱眉,没有答应星野纪枝“再来一球”的要求。
他甚至看起来有点局促不安了。
“没事啊,我觉得我还可以再练会儿。”纪枝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伸手还要去拿西川手里的球。
西川侧身躲了一下,挠了挠头,指了指纪枝的胳膊:“星野学姐,你的手……”
纪枝顺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
费这半天劲,球是没有发过去,胳膊已经和发面馒头一样肿了起来,皮下藏着青青黑黑的淤血,在雪白的皮肤上看着分外可怖。
可即便如此,纪枝也只是皱了皱眉,就把手放了下去,和西川摆摆手:“没事,再来。”
西川却摇摇头,把手上的球放回球筐:“星野学姐,休息休息吧,排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学姐到时候还有拍摄的工作吧,保护好身体也很重要啊。”
他往边上看了看,白福正在给木兔他们计分,雀田在记录数据,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忙的样子,只好转头对纪枝道:“星野学姐,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冰袋敷一敷。”
纪枝拗不过他,只好点点头:“那谢谢你啦。”
消失了半个小时的羞赧重新回到了西川脸上,他又支支吾吾的开了口:“没……没事的,我马上回来!”
“谢谢……”纪枝话音还没落,西川已经跑得没影了。
“……西西川君。”纪枝这才补上了后半句。
确认西川走了,边上又没有人,纪枝这才微微蹙了蹙眉,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
说不疼是假的,手上传来一阵一阵钝痛,皮肤上也火辣辣的,从刚才打球的时候,纪枝就一直强忍着,倒是还觉得没有这么疼,这会儿歇下来,疼痛反而耀武扬威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胳膊,轻轻地往伤处吹着气,想要凉风给痛得发热的胳膊降降温。
“纪枝怎么了?”冷不丁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纪枝一抬头对上了木兔圆圆的金色眼睛,吓得往后仰了仰,旋即瞪着眼拍了一下木兔的脑袋。
然后被胳膊扯得又龇牙咧嘴的。
“你们练习赛结束了?”好半天纪枝才找回自己的表情,抬头问道。
“是的,我刚才的斜线球是不是特别帅!”木兔立刻叉起腰,得意洋洋地看着纪枝,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我刚才一直在练球,没有看。”
“唉——”木兔顿时耷拉下来,甚至感觉发顶的尖尖都软了点,垂头丧气地坐在了纪枝身边。
看见他这样子,纪枝就忍不住想戳一戳他的发尖,只是一抬手,手臂上的疼痛又卷土重来了。
“是手痛吗?”木兔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一开始打排球的时候是会手痛,后面就好啦。”
“轻一点!”纪枝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轻轻埋怨,用另一只手点着木兔的额头,“不要拿我和你这个已经打习惯了的人比。”
“星……”西川恰好在这时回来,看见排排坐的星野纪枝和木兔光太郎,脚步迟疑了些,“星野学姐,木兔学长……”
星野纪枝不是外伤,涂药是没有用的。西川虽然才一年级,但是毕竟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在排球队了,对于简单的运动伤病的处理还是很熟悉的,二十四小时之内,要给学姐手臂进行冰敷止血才行。
刚才学姐手臂都肿起来了还要坚持打球,应该是不怎么怕疼的人。
只是等西川拿着冰袋走到两人面前时,对上面前木兔学长的眼神,那几句话却突然像是哽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明明是他站着,木兔学长与星野学姐坐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木兔学长,却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木兔学长盯着他的时候,眼神与平时嘻嘻哈哈、阳光开朗的样子不同,头微微低着,眼睛向上挑——这似乎是他平时看网对面对手的眼神。
也是猫头鹰捕猎前,盯着猎物的眼神。
“冰、冰袋在这里,星野学姐,你的手臂要、要敷一下……”西川结结巴巴地说到。
“给我吧,谢谢西西川君。”纪枝右手一动都不想动,于是转了小半个身,试图用左手去接。
不过在纪枝够到以前,木兔已经很自然地接过了西川手里的冰袋:“哇,谢谢西西川!”
旋即他又转头对纪枝说:“纪枝,你自己一只手不方便,我来帮你吧!”
纪枝警觉地看着木兔:“你轻点!”
“放心纪枝,我一定轻轻的!”猫头鹰摇头晃脑的,努力展现出一副值得信任的样子,只是纪枝看着有点嫌弃。
“麻烦了,你先去休息吧,谢谢西西川君。”纪枝对西川笑了笑。
“哎?没事……”西川有点迷茫地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与木兔和星野两人打了招呼,犹豫地走开了。
木兔学长应该知道他叫西川不叫西西川呀,为什么也跟着星野学姐叫他西西川?
“痛吗,纪枝?”木兔把冰袋按到纪枝手臂上,抬头问道。
纪枝疼得五官都扭曲了:“痛痛痛痛痛,而且好冰!”
“我已经很轻了……”木兔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来,垫在纪枝的手臂上,这才把冰袋放上去。
“原来光太郎也会照顾人啊。”纪枝显得有点惊讶。
“纪枝不是一直是我照顾的吗?”木兔有点得意地扬起嘴角,即便是这种旁人做起来会有点坏坏的表情,落到木兔身上,也泛着一股正直的傻气,“这样呢?这样好多了吧!”
纪枝点点头,木兔则眨了眨眼笑了:“之前白福和赤苇都是这样做的。”
被毛巾阻隔以后,冰袋的寒气没有那么刺骨了,但是被冰块镇得麻木的地方又开始缓慢地生出痛楚来。纪枝疼得直皱眉,悄悄地想把手给缩回来,却被木兔牢牢抓住:“不要动哦,纪枝。”
木兔的手很大,而她的手臂又特别细,木兔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抓住企图逃窜的星野纪枝,还能留下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把那个冰块敷在她的手臂患处。
“纪枝如果真的很怕疼的话,不学排球也可以的吧?”木兔把冰袋换了一面,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耳朵还是捕捉到了纪枝轻轻的抽气声。
“真稀奇,光太郎居然不劝我打排球了。”纪枝睁大了眼睛。
“因为纪枝很怕疼啊,又很容易受伤。”木兔头也不抬地答道。
纪枝对于痛觉的感受天生就要比旁人敏感一些,所以她格外怕疼。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挠痒痒的动作,对于纪枝来说可能就已经是轻微的刺痛了。而普通人都觉得痛的时候,纪枝只怕已经要被疼得满地打滚、又哭又闹了。
木兔和纪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女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裙子,在为了腿上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伤口哭得撕心裂肺。
不小心把女孩儿绊倒的罪魁祸首小木兔站在一侧不知所措,甚至越哄小女生哭得越凶。
“纪枝哭起来超可怕的。”木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纪枝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可是打球这么痛,纪枝还是要学打排球,为什么呢?”
“光太郎为什么喜欢打排球?”纪枝用还算完好的那只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向木兔。
“因为打排球是一件很有趣、很快乐的事情。”木兔回答道,“我喜欢打排球。”
“我喜欢表演,就像光太郎喜欢打排球一样。”纪枝弯了弯眼睛。
“表演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很有趣很快乐的事情,但是光太郎你应该也知道,哪怕是自己喜欢做、想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一开始上手就能觉得它很有趣、很快乐的。”
木兔皱着眉点点头。
“要是想获得很快乐的表演体验,我必须要演得足够好才行。”纪枝伸出手指头,掰着手指和木兔解释。
“我表演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想那么多。我只是在合适的时候说台词,在合适的时候抛出合适的表情,你看着简单,但其实我在背后要做很细致的解读。”
“我要想角色做动作、说话的出发点,思考角色该怎么走路,思考角色有什么小癖好……只有这样,你们才能看见一个完整的角色。”
“对于我来说,表演的经历像是在体验不同人的人生,是很珍贵的体验,所以要好好珍惜才行。”
星野纪枝抬起头,眼角和嘴角都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光太郎会因为打排球疼得哭鼻子就不打排球吗?”
“可是我已经不会打疼了,纪枝。”
“我知道呀,这只是一个假设。”纪枝捏了捏眉心,一时间有点无奈。
木兔则看着她的手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并上她的五指。
“你干什么?”纪枝有点奇怪。
“把我不会痛的能力分一点给纪枝,这样纪枝就不会痛了。”
为什么放假以后每天还是凌晨更新(沉思
以为这章能昨天码出来,结果还是拖到了今年(
我希望初一这章不要再拖到初二了!
初一留评还是会有红包的,大家记得留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疼痛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