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井闼山料理研究会

86.

考虑到时间问题,父亲最终没让我真的一张张手绘,而是选择了让我各画一张例图,再由他雕刻橡皮章来进行大量套印的做法。

为了套印起来方便,我在进行画面绘制的时候尽可能的只用了三种颜色,这样不仅方便套色,最后的成品看起来还会很古朴,我对自己在这一暑假内的劳动成果感到基本满意了。

最早看到这副牌半成品实体的人是饭纲,我在返校第一天的晚上就跟他在阳台上分享了自己的得意之作,他看着牌面上正在点香炉的古森笑出声来。

“他是不是过于适合这个造型了?”

“确实,我之前就想吐槽了,古森要是出生在平安时代的话搞不好会被家里人当成祥瑞。”

按照要求,我给三位男同学都画了文官束带,不过饭纲的外衣是蓝色,古森的外衣是黄色,佐久早的外衣是黑色。我跟穗定的衣服都是“衣袴”,也就是古时宫中的女房们在家穿的休闲服。

虽然老实说,我很想画女房正式工作时用的“十二单”或“小袿”,但那两种衣服需要的颜色太多了。为了不增加爸爸的工作量,我只好含泪舍弃正装,简单的给自己和穗定画了蓝外衣和红外衣的“衣袴”装束。

通常来说,竞赛用的歌牌下句上是只有字,没有插图的。但要是论起原教旨主义的话,歌牌上有插图也是它的原始形态之一,因此我的所作所为也不算奇怪。——更何况这还是亲友内部游戏,当然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插图绘制完成,剩下的就只有书写了。

我在第二学期的开学第一天就将半成品牌面交给了佐久早,直到一个月后才从他那里收到了成品。字不出意外的写得很好,对着灯光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在钢笔笔迹下的铅笔痕迹,这孩子也是真够谨慎的。

“你稍微放松一点也可以啦,我有做几张多的,就是为了预防写错字这种情况。”

“我不喜欢出错。”

“好吧,总之你做得很好,了不起。”

虽说他这种凡事都好好做的性格我觉得还蛮可爱的,但有时会让人担心他是否在精神上太过紧绷。古森说这方面我不用太担心,这孩子打出生以来就是这个状态了,不这么做他心里会不舒服。

这么一说,我突然能理解小学那会父母来学校接我回家时的心情了。

那时香织刚刚转学来我们这边,一来就把我挤去了第二名,我因此闹别扭逃了一早上的课,最后还是老师带人在学校里到处找才找到人,把我带了回去。

那天放学后,老师打了电话叫父母来接我回去。母亲在路上难得的很温柔,还给我买了平时不会买的路边摊关东煮,在我吃完之后狠狠地用纸巾搓我的脸。

“我们又没对你要求这要求那的,你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子女想成为父母的骄傲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小时候总觉得他们对我没有要求就是没有期待,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只能按照普世的理解尽力做到最好。

事到如今,这种不必要的争强好胜已经完全成为了我人格的一部分,想改也改不过来了,不这样做我心里就不舒服。

佐久早的誊抄进行得非常缓慢,但紧赶慢赶的,好歹也赶上了修学旅行。

在此期间,我校按照惯例举行了年度第二大的拉票活动,既“修学旅行目的地年度总选”。——第一大的当然是学生会换届。

作为一所私人经营,且经营者存在感大得过分的私立学校,我校每年的修学旅行目的地是很快就能知道的,选项基本取决于校长名下的旅行社今年主推哪几个套餐。

如果今年旅行社主推欧洲游,那目的地多半会在英法西意里四选一;如果今年旅行社主推温泉名胜,那目的地多半会在草津、有马,或者热海。

而在我高三那年,校长名下的旅行社主推的套餐是“北国自由行”和“南国风情之旅”,简单的说就是北海道或者冲绳二选一。

因为自己就是北方人,我对北方的景色完全可以说是看腻了,怎么想都不可能会选北海道。

况且现在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下来,谁会在这个时期去北方啊,脑子有病吧?当然选南方了。

可能我的想法还是太想当然了,东京人里脑子有病的数量竟相当多。在投票那段时间,我经常能看到为北海道这个选项摇旗呐喊的同学,每次看到我都忍不住感慨人类的物种多样性。

在这个方面,我跟佐久早是站一伙的,饭纲、古森、穗定则是坚定的北海道派,此事令我不禁扼腕叹息,遗憾的宣布了要跟他们绝交十分钟。

作为我校著名的交际花,饭纲的选择能左右很多无党派人士的决定,使得北海道党一时之间风头无俩。但是在后半个月,头脑正常的冲绳党还是渐渐赶了上来,最终以两票之差获胜,喜提年度总选胜利。

我在帮饭纲剪指甲时不免冲着他得意,他瞪回来,但可能是考虑到吃饭的家伙还在我手里,他倒是没说什么来噎我一下。

打球的人跟做饭的人很少有什么共通之处,不过指甲都不能留太长应该算是其中一条。

他不留太长是因为有可能受伤,我不留太长就只是纯粹的卫生问题。

非惯用手剪另一边的指甲总是不利索,我在他们上届春高落败后就开始跟他商量着互相帮忙了,想尽可能的做到完美。

“话说回来啊饭纲,你自由活动的时候想好跟谁一起逛了吗?”

“什么,你打算邀请我吗?”

“那是当然的吧,我们过完今年都毕业了,将来还能不能见到,有没有在联络都不好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是我在这里答应你的话,感觉明天你那些追求者的视线就会刺穿我。”

“哦?那你是那种人吗?会为了那些连上来说句话都不敢的所谓‘追求者’而拒绝朋友的人。”

“那怎么可能?”他气定神闲地把另一只手递过来。“当然是给他点苦头尝尝。”

此事就此敲定,虽然第二天佐久早和穗定也来问了一下我的意向,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打算让后辈插入我跟同级生在毕业前难得的相聚时间,所以只能把他们婉拒掉了。

我校的修学旅行天数是看目的地决定的。如果在国外,就是五天四夜,如果在国内,则是四天三夜。

除去启程的第一天,返程的最后一天,需要集体行动第二天之外,剩下的第三天白天就是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夜晚时间的话,虽说不能离开酒店所属的区域,但校长名下的这家酒店还有私人海滩,所以老实说我们的活动范围还是挺大的,只要白天在下午五点前回酒店,晚上十点前回房间就可以了。

歌牌既然做出来了就要玩,我们计划在回程的前天晚上进行这一活动。只打一局,一局定胜负,剩下的时间就用来讲讲修学旅行定番的鬼故事什么的。

我计划得很好,但我的修学旅行开头并不顺利。

嘛……这主要是我个人的身体问题。在去机场前我们需要坐一段路的大巴,我虽然吃了晕车药,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完全睡不着,只能勉强维持着理性不让自己吐出来,终于下车的时候脚步虚浮得像灵魂出窍。

坐上飞机之后,饭纲特意从前面其他班级的座位过来了一趟。

“你没问题吗?”

“有问题。”

“我猜也是,怎么样?还吃得下东西吗?有带温水吗?”

“吃完柠檬糖好一点了。”

“真是有备无患啊,那柠檬绿茶的茶包你用不上了对吧?”

“拿来。”

之前水壶里装的水已经用完了,我托他跑了趟腿,他在回去之前还跟我前后左右的好些人聊了几句,不愧是交际花。

为了好好安排行程,我跟他各自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下自己想去的地方。我打算在自由活动日去逛逛琉球村,饭纲则是打算去国际通商业街买东西。

我忍不住吐槽他“商业街你在东京还没逛够吗?”,他很直接的说“不够”,这么直率倒是把我噎住了。

“那……琉球村我就不去了,玻璃村离国际通比较近,我去这里吧。”

“什么,去琉球村也就一个半小时车程,逛完过去再逛一会回酒店完全来得及,倒也不必迁就我。”

“组队旅游的时候考虑旅伴的需求是当然的。再说了,好不容易出来旅游还把一个半小时浪费在车上是想怎么样?本来玻璃村就在我的备选项里,既然你想去国际通的话,那把这个变成第一选也不是不行,就当是回礼了。”

“这作为一个茶包的回礼来说也太物超所值了吧?”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修学旅行第三天,我被自己调的三个闹钟叫醒,然后跟饭纲在酒店大堂汇合,开始了我们的“国际通-玻璃村”行程。

不得不说,我们这趟行程走得很像经常被某些人批评的“你们去旅游就是换个地方聊天拍照和买东西吗?”但我今天要是被人这么骂,恐怕只能哑口无言,因为我们真的只是在聊天拍照和买东西。

国际通的风景我感觉没什么好说的,它跟东京的商业街区别只有这里的太阳更大,饭纲的一头白发在这种光照条件下简直是白得发光,害我连拍照都不好拍了,很容易过曝。

我嫌他扎眼睛,他给我买了副墨镜,然后表示对我的镜头爱莫能助。

毫不意外,这位帅哥很快就被我踢了一脚。

玻璃村的风景比商业街有趣得多。这里有很多玻璃工坊,工坊的外墙上镶嵌着由玻璃拼成的各式马赛克画,路边的一些大型建筑上甚至还有繁复的玻璃花窗,在南方极盛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工坊里有一些可以自制玻璃的体验项目,我原本是想去试试自己做一个的,但是在靠近工坊感受到溢出的高温时,我的脚步毫不意外地犹豫了。饭纲在我旁边往里看了几眼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凑过来小声说吹玻璃的管子不知道清洁度怎么样,他心理上有点受不了。

我一想也是,于是马上就拉着他走开去当个纯粹的消费者了。

来都来了,这里的荧光玻璃珠还是要买的。我算算数量买了十六个,给自己和父母、朋友各买了两个。

“哎呀,小姑娘真豪爽,这个杯子你要不要啊?很漂亮哦,往里看能看到银河嘞。”

在准备走的时候,店老板向我推销了一个深蓝色的玻璃杯,据说也是他们当地的特产之一,名字就叫“银河”。老板所言非虚,拿起这个杯子往里看的话,你就会看到一个由绿色气泡组成的气泡环,在有光照的时候看起来确实很像银河。

这东西这么多气泡肯定是不能进微波炉了,不过把它送给佐久早应该不错。这家伙可真是个跟夜晚的气氛相称的人,我跟他聊天也几乎都是在晚上。

“那这个也包起来吧。”

相比饭纲这种体育生,我的体力还是太差了,这一天逛下来几乎要了我半条命。是以,我在回酒店后的第一时间没把送礼这回事想起来,直到六点洗漱完后才终于想起有这回事,拎着礼物去敲了低年级朋友们的房门。

我到的时候,古森还在洗漱,发邮件说让我放佐久早那边就好。穗定正在背书,背得是我们其他四个人写的短歌二十首,看来对今晚的胜利志在必得。

佐久早住的房间靠里,因此成了我的最后一站。

他可能是刚好打算出门,我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他开门走了出来,看到我之后打了下招呼。

“来,你的伴手礼,拿好。这个是古森的份,他说先托你保管一下。”

“哦。”

他把购物袋拎进去放到了床头柜上才回来锁门,果然是打算出门走走。我问他是打算去海边散步吗?他点头,于是此人就获得了一个散步搭子。

洗漱完之后我觉得自己的体力又恢复了不少,再加上头发只吹了个半干,现在去海边走走,等下到晚上约好的娱乐时间应该就全干了。

冲绳的海滩是硬沙,光脚踩在上面会有点扎脚,还好我穿了制服鞋来。

佐久早穿的也是制服鞋,我们俩在这种场合里好像都穿得很不合时宜,但被硬沙子磨脚的感觉确实难受,我是绝不会有什么悔过之心的。

“你将来应该会继续打球吧?”

“不出意外的话。”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直接说是就好了。”

“是。”

“不错不错,等将来你变成名人了,我就能把你写的那副牌当作理财产品来看了。”

“倒也不必。”

“嘛……老实说我有点羡慕啦,大家都早早决定好毕业去向了,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非要说的话,我之后应该会去考个比较好就业的专业吧。”

“……”

“干嘛突然沉默啊?你对我有意见吗?”

“不,只是普通的意外。”

“什么?”

“我以为学姐会读文学或历史那一类。”

“嗯——也不能说完全没想过吧。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文学这种兴趣可不能当饭吃。可以的话,我想大学毕业后尽快就业,从家里独立出来。文科实在不太好就业,所以我基本是不会考虑那边的。”

佐久早没再搭腔,我们俩沿着海岸线走出去了好一段路,在看到界标时才折返。夜间的海边风大,把他本来就蓬松的卷发吹得更蓬松了。我很想伸手去摸一下,但是总觉得会被他瞪,还是算了吧。

“嗯,难得出来旅游,我们还是少谈点沉重的话题吧。那么说到高中生夜谈,必不可少的当然是——恋爱、成绩、社团。怎么样,你的高中生活才只到一半呢,从现在开始让它变成玫瑰色的青春也还来得及,你有什么想发展一下的对象吗?”

“没有。”

“好果断的回答啊……完全没有吗?你去年舞蹈考试的搭档怎么样?那孩子还挺可爱的,虽然你们最后的成绩很一般。”

“我不喜欢习惯懈怠的人。”

“那倒也是。”

去年他们一年级舞蹈考试的时候,我跟饭纲一起去看了热闹。佐久早的搭档是个比他矮得多的女孩子,并且动作相当的生疏,一看就知道在课后没怎么练习过。

相比之下,他的带领水平就显得相当不错,并且有很好的注意配合女方的步伐,一看就知道进行过不少练习。

虽说应付考试敷衍了事也是人之常情,但这孩子确实不太喜欢这种行径。特别是他在考虑到体型差大了不好跳特意精进了一下带领水平,结果对方作为搭档却完全没有想努力的意思的情况下,大概很难对这个人产生什么好感。

我不能说他们俩谁有错,只是每个人对待自己和别人的标准不一样罢了。

“那就没办法了,也不知道你今年会分到什么样的舞伴,要我提前陪你练习一下吗?”

我把手朝他所在的方向伸了伸,本意只是想跟他开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接了过去,然后停下脚步,站在了我前面。

“……怎么你还真的要跳吗?现在?”

他点头,我看了看四下无人,觉得也不是不行,于是就凑过去跟他搭好了架势。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来着?”

“九六。”

“啊,刚好比我小一岁,你们老师放过《音乐之声》了吗?”

“放过。”

“真不错,要是我有饭纲那个胆子,现在就可以给你唱一段十六岁和十七岁了。”

当场唱歌的胆子我没有,但是随便哼哼当跳舞节奏使的胆子我还是有的。

在沙滩上跳舞不比平地,我感觉脚下充满了滞涩感,这地风又大,动起来可真费劲。

佐久早不是在开始跳之前会问女方适应距离是多少的类型,所以开头的几步我们俩跳得比较踉跄,不过他适应得很快,几个拍子过后,我跳起来的感觉就比较舒适了。

冲绳是日本少数适合观星的地方,夜里多半能看到银河。能跟这位长得漂亮的后辈在秋天夜里的海滩上跳舞,说起来也是件挺浪漫的事了。

一首歌哼完,海上到了夜间涨潮的时段,海水渐渐蔓延到了我们脚下。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手,然后又一起溜溜达达地回了酒店。

修学旅行第三天夜里七点半整,我们一行五人齐聚到了饭纲的房间里,委托他当读手,进行了一次亲友之间堂堂正正的歌牌战斗。

古森跟穗定比,我跟佐久早比,这个组合显然完全是出于我公报私仇的私心。

小兔崽子,你以为我能忘记去年学园祭的耻辱吗?告诉你,不可能!今晚我就要一雪前耻!

这次我们的比赛采用的是通常规则,有相当多的空牌会出现,隔壁的纯新人组因此出现了多次抢牌错误的手误,我们这边的半生不熟组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相对而言少了一点。

古森跟穗定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结果毫不意外是古森的胜利。毕竟这游戏说到底还是看反射神经的,穗定的运动能力一般,输了也不算丢人。

我这边的比赛倒是战况激烈,这小子在两个学期过后变得更难缠了,原本我们比《小仓百人一首》还算是菜得旗鼓相当的,但当他对文本的熟悉度提高了之后,形势就开始变得对我不利了。

不过,如果是比现在这副牌的话,我其实有个他无法模仿的优势。

那就是相对而言对读手饭纲更高的了解度。

饭纲并不是专业的读手,连业余爱好者也算不上,所以阅读节奏有时候会很奇怪,而且在发现要读自己写的短歌的时候,他还会停顿个1秒左右。

这个微妙的停顿对我而言就是明牌,我完全可以出手在他读出声之前就抢,佐久早是很难反应过来的。

毕竟我比佐久早更早认识他们队长,这点优势可不算黑箱,完全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

凭借这个微弱的优势,我死咬着比分,最后居然硬把比赛拖成了膀胱局,现在形势已经变成了场上双方各剩一张牌的命运轮,比的就是个运气和反射神经。

空牌已经全都念过了,箱子里现在只剩两张牌,场上也只有两张牌。

在我本阵中的是我自己写的恋歌,开头是“秋来篝野行”。在佐久早本阵中的是饭纲写的咏景,开头是“秋来原野上”。

这两首短歌的开头两个音完全一致,到第三个音才有分歧,要是比反射神经的话,我感觉自己肯定斗不过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饭纲的坏习惯了。

“……秋——”

停顿出现了!

我快速出手,将位于敌阵中的歌牌拍开。

进攻意外的顺利,因为佐久早几乎是跟我同时动了起来,放弃了防御,直接去拍了我的牌,似乎是直接把这次胜负给赌在了运气上。

他赌输了。我拿到了牌,他获得一次手误,输得毫无疑问。

胜负已分,我按照礼节跟他一起行完礼,然后赶快站了起来,拍拍已经开始发麻的大腿。

“左大臣,承让了。”

“没让。”

“你是觉得在我说客套话的时候噎我一下很有趣吗小鬼?”

比赛结束,按照流程,我们之后熄灭了屋内的所有光源,然后一人点了一支蜡烛开始坐在地上讲鬼故事。

不得不说,佐久早这张脸有点太适合这种活动了。饭纲的丢人行径我作为亲友不好家丑外扬,具体内容就在此省略吧。

改动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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