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人推开町屋木门时，金太郎正叼着「本日休业」挂牌满屋狂奔。
美咲的怒吼混着关东煮香气炸开：“臭小子！鞋底的泥够种三亩萝卜了！”
“姐！”建人把破球鞋甩向玄关，“队友等会来讨论战术...”
“敢弄脏榻榻米就塞进鲭鱼箱！”美咲的汤勺指向天花板，“仓库借你们三小时——计时器开着，超时收费！”
铁平叔醉醺醺从柜台后探头：“小鬼头开作战会议？老子当年...”
“闭嘴擦杯子！”美咲的腌萝卜精准命中他下巴。夜叉丸蹲在招财猫头顶。
仓库弥漫着霉味、汗臭和金太郎偷藏的鸡骨头气味，十叠大的空间被临时改造成“市立三中排球部作战指挥部”。
夕阳从违建天窗漏进来，照得榻榻米上的尘埃像星云般漂浮。
战术板靠在生锈的铁架上，贴满了佐藤翔阳的“解剖图”——从扣球姿势到发球习惯，连他喜欢在比赛后喝哪款运动饮料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早川茜站在中央，双马尾甩得像两把军刀，手里的电子笔在战术板上画出一道道红线，气场堪比美咲姐挥锅铲时的杀气。
“听好了！”早川茜的声音穿透仓库的霉味，直刺每个人的耳膜，“港南商业的主攻手中村，扣球时速112km，喜欢用斜线扣杀，落地后有0.3秒的习惯性回身动作——”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建人，“荒巻，你的动态视力外挂要是敢掉线，我把你塞进美咲姐的鲭鱼箱！”
建人瘫在排球堆上，手里捏着颗美咲姐早上硬塞的章鱼烧，闻言翻了个死鱼眼：“茜姐，112km的球我闭着眼都能拦，怕啥？”
他咬了口章鱼烧，焦香外皮下藏着西兰花的苦味，让他差点呛到，“不过这中村的屁股癖好，是不是得练个专门的‘摸屁股防御术’？”
“哈哈哈！”田中太郎笑得差点从折叠椅上摔下去，他的《魔法少女小圆》痛T被汗水浸得发亮，“建人，脑洞可以，不过说真的，中村那家伙去年把我脸砸成煎饼，我还闻到他手上的薄荷味护手霜！”
田中拍着大腿，头上的红色发带晃得像信号旗，“这货绝对有强迫症，每次扣球前都要摸两下屁股！”
西园寺隼人推了推眼镜，手里的防晒喷雾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弧线，试图模拟中村的扣球轨迹：“根据我的计算，紫外线折射会导致视觉误差，尤其在下午四点的室外场地……”
他话没说完，田中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说人话！”
“意思是——”建人咽下章鱼烧，接过话头，“这货雨天会变斜眼，扣球准头掉30%！”
他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手指敲着战术板，上面金太郎的狗爪印赫然在目，像在嘲笑中村的照片。
铃木润突然从角落站起，甩了甩他那顶临时借来的粉色假发，裙摆一抖，摆出个自以为魅惑的姿势：“人家有个绝招～色诱中村，让他扣球时分心漏球！”他抛了个媚眼，声音捏得像动画里的女配角，结果引来全场一片嘘声。
“驳回！”早川茜的电子笔像飞镖般射向铃木的假发，精准命中发尾，“你的伪娘力还不如建人穿美咲姐的草莓围裙！想色诱，先把你那腿毛刮了！”
她冷哼一声，翻开平板，调出一段中村的比赛视频，“重点是他的扣球节奏，建人，你的拦网得卡在他起跳的0.2秒前，否则就等着被砸脸！”
建人挠挠头，脑子里闪过前世被卡车碾过的画面，心想这辈子被排球砸脸好像也没差多少。
他瞥了眼战术板上金太郎的狗爪印，突发奇想：“茜姐，咱把中村的照片贴在球上，我练拦网时想象他在摸屁股，动力绝对翻倍！”
早川茜翻了个白眼，电子笔在战术板上画了个大叉：“中村的扣球虽有破绽，但他们二传手西田是个麻烦，传球速度快，误差不到0.1秒！”
她点开平板，屏幕上跳出一串数据，“建人，你的拦网命中率只有47%，再不练稳，县大赛八强就是做梦！”
“47%还不赖吧？”建人嘀咕着，偷瞄田中，“至少比田中的接发球强，他上场跟地板谈恋爱似的。”
“喂！”田中跳起来，头带差点甩飞，“我那是战略性滑倒！”仓库里笑声炸开，铃木润趁乱又摆了个伪娘pose，结果被西园寺的防晒喷雾喷了一脸，咳得像吸了毒气。
金太郎兴奋地在排球堆里打滚，棒球帽被它甩到角落，帽檐上还沾着美咲姐昨晚做的辣味味噌渍。
“行了！”早川茜一脚踩在折叠椅上，战术板举过头顶，“作战计划如下：建人主攻拦网，卡中村的0.2秒起跳点；田中负责接发球，别再给地板抛媚眼；西园寺盯住佐藤的传球节奏，必要时干扰他的视线；铃木……”
她顿了顿，嫌弃地瞥了眼假发，“你老实当替补，别把比赛变成cosplay大会！”
“茜姐，歧视伪娘是违法的！”铃木润假装抹泪，裙摆一甩，差点绊倒金太郎。
他低声说：“茜姐，赢了八强，奖学金够不够买棒球手套？”
早川茜愣了一下，双马尾晃了晃，语气难得软了半分：“够买十个。不过前提是你别再靠外挂混日子，给我练出点真本事！”
她扔给建人一瓶运动饮料，瓶身上贴着张便签，写着“金太郎之爪作战：砸烂中村的屁股癖好”。
建人接住饮料，咧嘴一笑：“成交！不过茜姐，你得跟美咲姐说，别再用我的零用钱补居酒屋的酒钱窟窿了。”
仓库里笑声再起，金太郎叼着棒球帽跑出门口，尾巴扫落一叠旧报纸，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铁平叔年轻时站在町屋门口，怀里抱着小小的美咲，旁边是块“夜叉罗之家”的木牌。
建人盯着照片，心想这家人的战术，从来都不是写在板子上，而是刻在那些裂缝和狗爪印里。
居酒屋弥漫着山崎威士忌的泥煤味。黑泽龙之介的刺青手臂与铁平叔的绷带手紧握，三十个空酒瓶在脚边列队。
“当年...你偷老子的ZⅡ活塞环...”黑泽的刀疤随冷笑抽搐。
“放屁！是你说输给老子就拆零件！”铁平踹飞凳子，“美咲！再来两瓶！”
美咲正用计算器敲诈学生党：“敢赊账就把你违纪照片发班主任！”
转身把冰毛巾砸在醉汉头上：“两个老混蛋适可而止！”
建人端着盘毛豆穿梭在烟雾缭绕的桌子间，汗水顺着额角滑进他那件被金太郎咬出洞的“荒巻家特攻队”T恤。
美咲站在吧台后，锅铲挥得像指挥交响乐，嘴里还在骂三号桌的“独眼龙三郎”少点了一份烤串却吃了三盘。
健太难得没去棒球社夜训，被美咲强行拉来居酒屋“帮忙”。
他穿着青空学园的校服，袖口卷到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坐在角落的矮凳上，低头擦拭一颗棒球，动作机械得像台精密仪器。
灯光打在他脸上，刘海下的扑克脸冷得像冰箱刚吐出的冰块，连金太郎都识趣地绕开他，叼着鸡骨头钻到桌底。
突然，居酒屋的木门被推开，铃铛响得像警报。一群穿着私立青空学园制服的女生鱼贯而入，领头的女孩扎着高马尾，手里攥着一袋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眼神锁定健太，像发现了猎物的狐狸。
其他女生叽叽喳喳，裙摆在灯光下晃出五颜六色的光晕，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健太君！我们特地从学校过来给你送慰问品！”高马尾女孩声音脆得像便利店的欢迎铃，递上巧克力盒，笑得一脸期待，“这是全班一起挑的，比利时黑巧，听说你喜欢这个口味！”
健太抬头，眼神从棒球移到巧克力盒，又移回棒球，沉默三秒后低声说：“谢谢。”
语气冷得像大阪湾冬天的海风，硬是让女孩的笑容僵了半秒。
建人端着盘子路过，瞥见这阵仗，差点把毛豆洒到常客“胡子大叔”头上。他低声嘀咕：“这小子又要破纪录了，二十八封情书预定。”
说完，他故意绕到吧台后，假装忙着擦盘子，嘴角却憋着笑。
健太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屏幕，飞快打出一行字，发给建人
[哥，救我。]
建人手机叮了一声，他低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果断回：[自求多福，甲子园王牌。]
然后把手机塞回兜里，假装专心听美咲骂常客欠账。
女生们可没打算放过健太。高马尾女孩身后另一个短发女生挤上来，手里举着一张手写的应援卡，上面画着卡通版的健太在投手丘上投球，旁边还贴了颗亮闪闪的爱心贴纸。
“健太君！下次比赛我们全班都会去看！”短发女生声音高得盖过了收音机的演歌，引得常客们纷纷侧目。
健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堪称他这辈子最剧烈的表情波动。
他低头继续擦棒球，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比赛不看粉丝数量。”
这话听起来冷酷无情，却像点燃了导火索，女生们更激动了，七嘴八舌地围上来：
“健太君好酷！”
“这就是王牌的气场吧！”
“你投球的样子真的像机器人，超帅！”
金太郎从桌底探出头，尾巴扫过健太小腿，像在嘲笑：“人类，你完了。”
健太的手指在棒球上微微收紧，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再次偷偷摸出手机，敲出一行字：
[哥，我给你买Pocky。]
建人瞄了眼消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故意背过身，假装帮美咲整理账本，回了个：
[两盒都不行，面瘫王牌自己搞定！]
然后抬头朝常客“胡子大叔”喊：“叔，三号桌的毛豆送到了没？别光顾着看热闹！”
胡子大叔叼着牙签，笑得满脸褶子：“哈哈哈，健太这小子真行！这么受欢迎，以后进了甲子园的闪光灯都不够他照的！”
他拍着桌子，啤酒杯晃出几滴泡沫，“我当年要是有这魅力，我的名号还能再响十年！”
美咲从吧台后探出头，锅铲指着胡子大叔：“受欢迎？必须的！健太又帅又有实力，哪像你们这群老酒鬼，欠的酒钱账本都写满三页了！”
她冷笑一声，翻开账本，笔尖在“胡子大叔”名下划了个刺眼的红圈，“下周不还清，鲭鱼箱伺候！”
常客们哄笑起来，有人喊：“美咲，健太这小子是你带出来的，魅力基因肯定随你！”
另一个常客举着啤酒杯：“来来，敬青空学园的王牌！健太，给叔露一手，笑一个！”
健太的扑克脸纹丝不动，眼神却扫向建人，带着点无声的求救。
建人假装没看见，端起一盘烤串送到五号桌，心想这小子平时在投手丘上冷得像台发球机，现在被一群女生围攻，估计CPU都快烧了。
高马尾女孩不死心，硬是挤到健太身边，打开巧克力盒，挑出一块递过去：“健太君，尝一个嘛！我们排队买的，真的很好吃！”
其他女生纷纷附和，气氛热得像居酒屋开了暖气。健太盯着那块黑巧，沉默得像在拆弹，最后低声说：“我不吃甜食。”
这话像颗冷冻手榴弹，炸得女生们愣在原地。高马尾女孩眨眨眼，试图挽回局面：“那……那我们下次带咸味的！海苔口味的Pocky怎么样？”
健太的眼神从棒球移到女孩脸上，停留0.5秒，又移回去：“比赛后吃高蛋白。”
建人远远听到这句，差点把烤串盘摔地上。
他强忍着笑，朝美咲挤眉弄眼：“姐，健太这小子是不是在投手丘上装AI太久，忘了怎么跟人类交流了？”
美咲哼了一声，锅铲敲在吧台上：“交流？用不着！健太往投手丘上一站，对手直接吓得腿软，哪还需要废话！”
她瞥了眼被围攻的健太，嘴角却偷偷上扬，“不过这群小丫头眼光不错，起码知道挑我们荒巻家的王牌。”
健太的手机又震了一下，建人偷瞄屏幕，消息是：
[哥，三盒Pocky，外加帮你洗一个月球鞋。]
建人差点笑喷，回复：
[洗鞋？我的鞋已经没有洗的必要了，自救吧，机器人！]
女生们的攻势愈发猛烈，短发女生掏出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健太的比赛数据：“健太君，你上次对海星学院的比赛，142km/h的速球真的太帅了！我们还做了应援横幅，写的是‘青空王牌，天下无敌’！”
她说到激动处，脸红得像居酒屋的辣味章鱼烧。健太的指尖在棒球上停住，眼神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像被触及了什么开关。
他低声说：“横幅……太长了，裁判会罚款。”
这话彻底点燃了常客们的笑点，胡子大叔拍着桌子：“哈哈哈，这小子！比铁平当年还冷！老子当年被山崎组围攻都没这么淡定！”
另一个常客举杯：“来，敬健太的冷脸！这气场，甲子园稳了！”
美咲翻了个白眼，朝常客们喊：“笑什么笑！酒钱欠着还敢起哄？再吵把你们全塞进鲭鱼箱寄北海道！”
女生们显然没打算放弃，高马尾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张票：“健太君，这是下次比赛的VIP门票！我们会在看台给你加油！”
其他女生纷纷掏出横幅、手环、甚至一顶印着“青空No.4”的棒球帽，七嘴八舌地往健太身边凑。
健太的扑克脸终于出现裂缝，他低头给建人发消息：
[哥，帮我，我请你吃一个月便利店便当。]
建人看到这句，笑得肩膀直抖，回复：
[便当？你当我没吃过美咲姐的地狱料理？坚持住，弟弟！]
就在健太被围得快要“系统宕机”时，金太郎突然从桌底窜出，叼着根鸡骨头撞进高马尾女孩的裙摆。
女孩尖叫一声，巧克力盒差点飞出去，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建人抓住机会，端着盘烤串挤到健太身边，低声说：“王牌，机会来了，撤！”
“人气太旺不是好事啊，我亲爱的弟弟。”
建人将手臂搭在健太的肩膀上，顺便往他嘴里塞了串烤串。
“女人好可怕。”
“老板娘！再来十串鸡皮！”早川举着战术板点单，“用这个抵债行吗？”
美咲瞥了眼写满「羞辱佐藤一百式」的树脂板：“再加五盘毛豆。”
建人被迫系上草莓围裙端菜，被醉醺醺的黑泽拽住：“小子！知道铁平当年为什么输我？”
“因为您更不要脸？”
“屁！”黑泽的酒杯砸向铁平，“这混蛋为给美咲买校服，把决赛奖金全押了赛艇！”
铁平突然掀开上衣——腹部疤痕蜿蜒如蚯蚓。“替你挡的刀疤还在呢混蛋！”
“少恶心！”黑泽把烤串签子扎进战术板，“这局我押建人赢！”
美咲的汤勺劈开两人：“要赌去马路中间赌！”
夜已深，町屋却仍灯火通明。
仓库门外传来阵阵排球击打地板的沉闷声，伴着建人咒骂声与金太郎的狂吠——战术会议结束后，他们还是不甘心地练到了午夜。
“0.2秒……你妈的0.2秒！”建人抓着额发，一记起跳后拦网，掌心拍得球飞向墙角，金太郎兴奋地扑了上去。
“拦慢了，脸都给你砸歪！”早川茜坐在翻倒的牛奶箱上，双马尾已经松成两团乱麻，眼里却仍带着光，“再来十组，荒巻。”
“你是不是女鬼投胎的……”建人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眼角瞥到天花板上晃荡的灯泡，“我不怕扣球，我怕你。”
“你怕的应该是躺在八强门口进不去。”茜冷冷回道，掏出手机，播放中村比赛的慢动作，“别废话，看动作节奏。”
“哈……是是是……”建人抹了把脸，忽然笑了一下，指着墙上那张印了狗爪印的战术图，“不过说真的，咱们这些人，还真挺像那只金太郎。”
“哪里像？”茜皱眉。
“哪都不像。”建人起身拍了拍膝盖，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笑，“但就是想扑上去咬他们一口。”
茜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那笑很轻，却比任何喝彩都动人：“那就咬到他们怕为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转身投入下一组练习。
町屋的深夜是暖色的，哪怕吵闹、油烟与醉汉混成一锅杂汤，那其中仍藏着某种生动的人情。
美咲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仓库里那对身影来回起落，像剪影版的决战剧场。
铁平叔窝在柜台后，怀里抱着一瓶半空的威士忌，喃喃念着：“他们啊……都是疯子。”
“疯子也好。”美咲轻轻拽了拽围裙角，“但这是我们的疯。”
她看向那块泛黄的照片——“夜叉罗之家”的木牌下，曾站着一个又一个不服输的影子。
这个家，不是靠墙壁和门框立起来的。
是靠那些球痕、伤疤、咒骂、笑声……和狗爪印。
打烊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健太用棒球砸醒醉倒的铁平，建人背着早川走向车站——双马尾少女在梦里嘟囔：“量子波动...误差修正...”
黑泽把信封拍在美咲手里：“那小子...值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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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战术板被夜叉丸抓出裂痕，金太郎的狗爪印旁多出一行小字：「赢了就告诉你铁平叔的秘密」。
后院的章鱼烧机余温未散，美咲把健太的签名球锁进收银台——底下压着建人分期付款的耳机收据。
下一章就是比赛了[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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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排球日记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