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茶点摆放在质朴的木质托盘上,看上去一切从简,但是细细观察就能发现和果子本身的花朵造型就足够繁复,看似普通的托盘底部也阴刻着复杂华美的暗纹。
茶室中满屋清香,大炊御门弦音端坐在蒲团之上,在壶中加入茶叶后倒入沸水后又迅速倒出。
第一步洗茶完成,大炊御门弦音再次提起陶瓷容器向里面注入热水。
手腕微微施力,壶嘴上下点三下,待到水位高出壶口时放回盛放热水的容器。
用茶盖轻轻拂去茶末,盖稳,再用热水浇淋整个茶壶。
用竹夹夹过小巧的茶杯,斟茶七分满。
一切做完后,大炊御门弦音将茶杯轻轻放在藤原愁的面前。
藤原愁拿起茶杯先是配合着闻了闻,算是品香,然后才倒入饮用的茶具中轻抿。
大炊御门弦音的礼节对待,让对方也拿出友好的态度夸赞,“手艺很好,茶汤清澈明净。”
“还好今天的状态不错,做之前我也很担心的。”大炊御门弦音也放下了沏茶时的庄重,看似放松的与藤原愁交谈起来。
这还是两个人在母亲牵线搭桥下的第一次见面。
藤原愁是位好相处的人,待人也很体贴从容,怪不得母亲会这么喜欢这位侄子。
“你的手法很熟练了。”藤原愁说。
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态度却给人感觉很诚恳。
“兄长说我还需要多多练习。”大炊御门弦音不好意思地说。
“弦音学的东西多还坚持深入,这点我很佩服。”藤原愁又提到,“射艺上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多交流。”
这已经是藤原愁能表达友善的极限。
“当然。”大炊御门弦音笑着回答。
射箭在大炊御门弦音看来虽然有锻炼心境的作用,但本质就是为了增加共同话题而学习的,用不上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不止是母亲希望他和藤原家多走动,父亲也是同样的想法,广泛交友与大家族往来,哥哥不好出面的地方由他来续上短板。
双方见面都有所保留,自然也达不到一见如故的效果,好在两人相互的感官不差。
藤原愁放弃周末的练习去见表弟的事情,他弓道的好友同样知晓,等他回去时候,被抓住询问了一番。
鸣宫凑好奇地问,“表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藤原愁思考了一会,“像紧绷的弓弦,但是意外的有韧性。”
“愁的表弟叫弦音对吧?”鸣宫凑再次确认。
“没错。”
“果然会让人联想到拉动弓弦发出的声音啊,真是个很好的名字。”鸣宫凑感叹。
“这个名字,很适合弓道也说不定。”藤原愁如是说。
“嗯……想看看表弟拉弦的样子。”
“他有在练习弓道,虽然时间还不长。”
“唔啊,好厉害!愁的表弟不是演奏钢琴的吗?”
“都有在练。”藤原愁收起箭筒,调试起弓弦。
“真是厉害……”鸣宫凑握着弓只能重复说了一遍厉害,除此之外也暂时想不到别的形容。
他光是把自己的时间投入弓道就足够充实,愁的表弟还有自己空闲时间吗?
*
千岛石林正在观察他的同桌,自从和大炊御门同学成为同桌以来,观察他好像就变成了在校学习生活中的一部分。
仅仅是在那里,人的目光就不自觉的被吸引,或许是因为气度或许是因为相貌,也有可能是因为聪明的头脑。
班里有人走神,视线会不自觉偏移到大炊御门同学身上。
令人感到讶异的注意力、自制力,以及待人永远和善的好脾气。
虽然大炊御门同学短暂的课间不会和同学一起玩闹,但如果有人找他讲题或是聊天,他也乐意奉陪。
无人打扰的时候他则会翻出一本书来看。
有时候看的是棋谱,有时候看的是乐谱,偶尔也会看看运动类的杂志。
就比如今天。
千岛石林注意到大炊御门弦音翻看的是排球杂志。
“大炊御门桑还打排球吗?”千岛石林有些惊讶,再然后是发现相同爱好的欣喜。
他家附近有个排球场,他空闲的时候经常跟着大人一起打排球,还加入了学校的排球队。
“嗯。”大炊御门弦音微笑肯定。
“大炊御门桑肯定很厉害吧……”千岛发出迷弟的声音。
“没有的事情,比我厉害的人多很多。”
“校内没见过大炊御门桑打排球呢。”倒是偶尔能看见和赤司一起打排球下棋。
“我在俱乐部打,所以校内没怎么活跃。”
“大炊御门桑打什么位置?”
“暂时是二传。”
“我是主攻手!”千岛石林已经在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尾音还是透露出一点昂扬。
他的身高在一众小学生里确实拔尖,力量也不错。
千岛石林平时都是很安静内敛,很少见到这么他兴奋。
大炊御门弦音合上杂志,想着之前的图书馆邀请,主动提出,“千岛同学周末有空的话,愿意和我一起去俱乐部打排球吗?”
“诶,”突然砸下的话 让千岛石林刚刚的兴奋不再,而是有些结巴地确认,“我、我吗?”
“是的,”大炊御门放缓声音,像怕惊扰到他一样,“我在对千岛同学提出邀请。”
“……好的。”千岛石林晕乎乎地应下邀约。
没想到还能得到大炊御门同学的邀请,和大炊御门同学一起打球,直到放学千岛石林都维持着股好心情。
到了周日,千岛石林特地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运动鞋,是他11岁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早早来到约定地点,却发现大炊御门同学已经在那里等候。
千岛石林慌忙跑过去,“抱歉!我来晚了!”
“离约定时间还早,千岛同学没有来晚。”大炊御门弦音还贴心地递给他一瓶水。
千岛石林想,大炊御门同学也太面面俱到了。
并肩和大炊御门同学走在去俱乐部的路上,不同于上次的大部队出游,第一次有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不过大炊御门弦音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脚步,用得体的微笑拒绝所有来搭话的人。
最后将大炊御门弦音成功拦住的,是一家老旧书店。
站停在书店门口,面向门口的电视正在播放排球比赛,时间还早,大炊御门弦音干脆驻足看了一会。
“是春高回放啊。”
比赛正播放到后半,两边比分都咬的很紧,分差没有超过2分。
不过因为体力消耗过度,双方组织进攻也显的非常疲惫,更多是靠着一股狠劲和毅力。
直到看到结束时流泪鞠躬的落败队伍,以及因为胜利欣喜欢呼的队伍,他都没有产生太大的反应。
只是想着,规则和场地有些出入。
小学排球和这些不同,现阶段站位都没有很明确的限制,前后排可以交叉,后排发球员也可以到前排进攻或是拦网。
场地也是8x16的球场,相比成人球场要小,网的高度也统一在2m不分男女。
“真好啊。”千岛石林的声音把大炊御门弦音拉回现实,“我们以后也会参加的吧,春高。”
“嗯,我们继续走吧。”大炊御门弦音说。
俱乐部。
长谷川志有些新奇地盯着千岛石林,直到对方不自在后才对大炊御门弦音说,“原来你还有除了赤司以外的朋友吗?我还以为你这个人很独呢。”
“长谷川教练想多了吧。”大炊御门弦音温温柔柔笑道,“我和同学们相处都还不错。”
长谷川志眯眼,“算了,进去吧。”
“啊,大炊御门桑。”
“大炊御门桑,下午好。”
“今天不用去练琴吗?”
……
大炊御门弦音的好人缘一览无余。
不过也有要和大家反着来的,有着自己奇怪叫法的,“御门!”
顶着黄色头发的清秀小孩冲过来,“今天我手感不错噢!给我多传几次。”
黄色头发同样注意到大炊御门弦音身边的千岛石林,冲过来的步伐停住,“这是谁啊?”
千岛石林介绍自己,“千岛石林,是主攻手。”此刻看不出一点他在大炊御门弦音面前拘谨的神态。
“……我是楠木越,也是主攻手,你好。”
“你好。”千岛平静地说。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水深火热。
碍于大炊御门弦音还在笑着看他们两人交流,他们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相互握手。
大炊御门弦音这才开始换上护腕和护膝,用发带把自己后尾较长的头发束起。
一切准备完毕后,大炊御门弦音说,“千岛同学,我们先来热身吧。”
“啊,好的。”听见大炊御门弦音的声音,千岛马上中断了对峙,把楠木抛在原地。
长谷川志摸摸后脑勺,“现在的小学生……”,又看了几眼气闷的楠木,继续去纠正其他学生的动作问题。
大炊御门弦音做准备活动时,看着总给人种慢条斯理的舒缓感觉。
就在这一会功夫,也拉到了一队愿意打球的小孩,楠木越也在其中。
活动完髋踝关节、身体肌肉后,大炊御门又开始拉伸,等千岛也跟着做完动作,两人站到场地上。
左手轻轻把球抛起,右臂也同时抬起,肘曲后仰,身体稍稍右转。
等到球到大炊御门弦音手臂击球点时,蹬地,转动身体和收腹带动手臂挥动,大炊御门弦音利落地将球打了出去。
“感觉不错,”大炊御门弦音点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他没有问过千岛最适宜的击球点在哪里,也没有说自己2.4号位传球哪里最顺手,只是笑着说,“赢下这一把,作为我们第一次合作的好开局吧。”
千岛石林突然就想到了前天读到的上杉景盛和直江兼续的君臣故事。
说是君臣但他们更像是同伴,上杉景胜以一半领地和家族命运托付给直江兼续,而兼续一心辅佐上杉氏逐鹿天下。
文学的感性一时冲击了千岛石林。
这个时候,无论大炊御门弦音传给他什么样的球,他愿意尽全力打出去吧。
不管是好球烂球,不管打出去是否会被拦住。总之,不能让大炊御门弦音的传球落空,一定要给出回应。
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想着真好啊,我要一口气写到那。
码一章到结尾:写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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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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