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城西后排进攻得分。13:18。

井闼山前排主攻手直线球得分。19:13。

青叶城西前排副攻手快攻得分。14:19。

井闼山前排接应二次进攻得分。20:14。

*

“漂亮！”因为对方放的短球而做了一传的饭纲和新见击掌，“完全把对面的拦网玩弄于股掌之间嘛。”

新见心情很好地握拳对观众的方向挥了挥：“我不太擅长这个，但对面的拦网确实让人有打二次进攻的冲动。”

“他们的拦网已经算沉稳了。”真水评价道，“但在快速应变上还是差了一点。”

“也不可能都和真水前辈一样啊。”古森的眼睛发亮，“而且刚刚那一球，须川就差一点点。他可能觉得新见前辈要把球传到左路去。”

“刚刚那一球我确实想过传给贺幡前辈。”新见耸肩，“位置真的很合适……而且他们现在的防守总是盯着真水前辈。但——这可能就是灵光一闪吧。”

“你赢下了这一分，这就足够了。”真水说。

他愉快地和队友对拳作为庆贺，而后在跑回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和球网对面的二年级副攻手短暂地对视。

二年级看起来并不气馁。在看到他的目光时，他比划了一个挑衅的姿势，还张口说了什么。真水猜是类似于“下一球一定拦住你们”之类的话。

真水不自觉微笑起来。

*

在初三那一年，真水遥斗确认了一件事。

他并不能算是最天赋的那一类运动员。

天赋——这是肉眼可以看见的——他人身上所闪耀的那些东西。他没有那样的东西。

尚且年轻气盛的初中生在心底确认了这个事实，却不愿意相信。他拼命地增加了自己的训练量，妄想挑战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然后因为过度的训练而受伤，迎来了第一次手术。

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很低落。而后更早就邀请他去井闼山高中就读的教练点醒了他。

“你或许并不算是那种程度的天才——但是，为什么要和他们比较呢？”那位教练沉稳地说，“在我看来，真水君也毫无疑问是某一方面的天才。你拼尽全力、努力去抵达自己的上限。毋庸置疑，这也是一种才能。不是所有人都能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的。真水君，我认为你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总会和他们在球场上遇见。”真水迷茫地说，“如果注定要输给他们，我为什么又要继续坚持呢？”

教练平静地给出回答：“你都没有去试过，就知道结局了吗？照你这么说，这两年的春高都是爱知县的星德连贯，井闼山也没必要再——”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你打排球的时候，是在一支队伍中。你要面对的永远是未知的。再熟悉的对手也会展现出全新的实力来，你无法确定命运，你只能自己去争取。”

“我和你的医生聊过了，他说你这次手术很成功……真水君，你喜欢排球吗？”

——我喜欢排球。

——我那么喜欢它。我拼尽全力地想要夺得胜利。

*

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困境，也决不放弃。

哪怕实力上存在差距，也毫不灰心。

“20:14。”他念了一遍现在的分数，然后站在网前，以谨慎的态度把手背在脑袋后面做好准备。

——就像你们会竭尽全力来争取这一场比赛的胜利，我和我的队友也会全力以赴地去迎接冠军的奖杯。

实力的差距不会让你们放弃，也不会成为我们掉以轻心的理由。

——不要松懈，来一场彻彻底底的正面对决吧。

——我期待着。

*

青叶城西尽可能地拖长了战线，但第一局于25:20结束时，没有人感到意外。

交换及清理场地的间歇时间内，体力消耗最大的几名选手坐在长凳上。及川顶着毛巾思索第二局要运用的战术时，突然就觉得眼前一暗。

他抬起头，而后失笑：“小狂犬——第二局你想上？”

京谷盯着他：“那家伙的防守很严密，不如让我试试。”

及川摊开手：“我是打算第二局放你上的。”第一局对真水的切割效果不算特别好，但也不能说全然无用。他原本就考虑第二局重新换回强进攻阵容再试试看。

入畑教练偏过头：“第一局打得很保守，第二局稍微放开一点？”

及川沉思了片刻，扭过头：“小矢巾，你之后也做好准备。”

矢巾有些紧张，但也应了一声：“没问题！”

除开他们，松川和园也在讨论关于拦网的问题。

“真水的力量和跳跃都很强。还是尝试拿一次触球比较合适。”

“接应……是叫新见吧，很灵活啊。”

“说灵活还是那个一年生。昨天稻荷崎的那个角名伦太郎是转体扣球，这个佐久早……手腕？他用那个角度强行把球往侧面拨的时候我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而且打得压线球很难判断。”来田插嘴。他之前误判了一个佐久早的直线球，觉得它会出界，但那一球稳稳地压在线上了。

“还有副主将……那个三年级的贺幡。接球很稳，进攻也很漂亮……”

“说来说去，感觉不愧是井闼山。”

“……”

京介眨了眨眼，左右看看夸完对手的前辈们，发现所有人都是斗志昂扬的样子。

——唔，昨天晚上及川前辈特意还拜托他：如果有人陷入低落的话请他要帮忙激励一下队友……

但现在没有人在纠结第一局，所有人都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打。

“……哇。”

他小声感叹了一声，然后听到耳边渡的笑声。

“？”

“别紧张。”板凳自由人大概是误会了，这会儿伸手握拳在京介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虽然我的实力不行，但……我还在场边，你就可以竭尽全力地去发挥自己的实力。我在你的背后呢。”

“唔。”

京介没有解释自己并不紧张，而是抬起手，和那个还没被收回去的拳头对撞了一下。

“我知道。”他充满信赖地说。

*

第二局，井闼山和青叶城西双方递交了和第一局相同的站位。

“他们把第一局开场那个能打很奇怪的二次进攻的主攻手重新放上场了。”松江说。

饭纲扬起眉毛：“确实。不过有准备的话，那种球也未必拦不下来。”

真水活动了一下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样的球都只是从网对面来的球，总不会拦不下来的。松江，开局发个好球！这一局也痛快地拿下来吧。”

松江笑了一声，抓着球往场外走去：“没问题！”

他比了个自信的手势。

*

这一局是井闼山先发。

松江朝阳的跳发没有什么特别的，须川也准备好了第一球要上手向前排传。

京谷深吸了一口气，站在网前，微微屈膝，盯紧了对面的发球员。

第一局不能上场，他实在憋了很久，心里想着要在这一局开头打出自己的球来。

——什么样的传球都好，我想要进攻！

他的进攻**格外强烈，站在他对面的真水遥斗微微勾起嘴角：这个一年生主攻手确实相当有意思，这么凶猛的风格在现在的全国赛上也算是少见的。

可惜松江这一球发的很刁钻。

他知道对面这会儿后排的王牌主攻手和自由人接球实力都很强，所以干脆发了一个短球。球刚过网就开始往下追，铆足了劲的京谷被迫接了一传，顿时气势一瘪。

及川：“……”

太阴险了！这个同年级的副攻手未免太阴险了！小狂犬也算是青叶城西内最不稳定的选手之一，合适的打压会激励他发挥出更好的实力，但这种被迫接一传的吃瘪感却会降低他的手感。

——他选择性忽略了对面可能只是误打误撞地选了这时候最合适的发球策略。

郁闷归郁闷，京谷贤太郎的这个一传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一传漂亮！”及川从不吝啬夸奖，“小卷！”

这会儿站在4号位左路的是花卷贵大。

开场第一球，他这会儿的助跑做得相当充分，起跳也很不错，高度、角度都是他最顺手的——

“双人拦网！”

在花卷对面蓄势起跳的是佐久早和真水。

真水起跳的时机掐得很准，佐久早则要逊色一筹，花卷瞅准了这个空隙打出一个利落的直线球，而后被对方后排的自由人成功救起。

“救得好！”饭纲跟着被救起的球跑了一截，然后跳起，上手把球往前传，给到在后排开始助跑的贺幡。

贺幡要面对的同样是双人拦网。京谷个子矮，但是反应快，这回跟着松川起跳，在对手面前竖起一道高强。

贺幡出手太快，这一球撞上松川的手掌，被拦回井闼山的半场。眼见球要落地，新见从中场扑过来，手掌在球落地之前垫了一下，再一次成功地救起这一球。

“他们的防守也真够可怕的。”

“但这一球……饭纲的位置赶不上，是真水给的下手传球……”

能进攻的只有佐久早圣臣。

这是球网两侧的选手都能判断出来的事实。所以佐久早起跳时，面对的是已经迅速调整好防守态势的青叶城西。

拦网的双人、预备应对球突破拦网的前后排主攻手、考虑了吊球可能性所以站在中场的自由人，还有随时准备迎接一传的二传手。

——很严密的防守。

佐久早这样判断，然后用力挥动手臂。

手掌击中排球的瞬间，他转动手腕，把它往侧面的方向拨了一些。

排球撞上花卷贵大的左手，然后向侧面斜斜飞出去——这是一个计算好了的打手出界。

“扣得好！”

真水挥动手臂大喊。

*

这是井闼山的发球局。

而他们没有丢掉这一分。

“……第二局开头，看起来也不算顺利啊。”

“……青叶城西。”

感觉全国范围内像及川这样纠结的选手应该还蛮多的。影山这种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应该还是会在进步的同时为了天赋而困扰吧。人类就是会嫉妒的类型啦。

不过真水比及川更早醒悟过来了。好的教练真的是可以引导学生的！

……说着对北川一中的教练开始指指点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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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File.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