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地，入畑教练觉得须川京介是个让他感到惊叹的高中生选手。

他在青叶城西也做了许多年的教练，见过各式各样的排球球员，须川却总会给他带来惊喜。

这不仅仅是因为须川作为自由人的实力足够出众，更是因为须川的心态非常符合一个出色的运动员所应当拥有的。

他有好胜心。但这份好胜心被他潜藏在心底，以更沉稳的意志压制住，保证他能不骄不躁地应对所有的事情。

或许是以前的运动项目带来的影响。他足够勤勉、又格外谦虚。这样的队友、还是自由人的位置——他自己没有察觉，但当须川站在球场上的时候，其余的队友都会受到影响，并敢于在危机中尝试更多的做法。

——及川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领头人，须川则是落在队伍尾端的断后者。

“你没注意到吗？”入畑教练说，“岩泉刚才那一球打得有些急了。他正常情况下挥臂扣球的时候没那么用力，会给拦网跟进留一点余地。”

沟口监督回想了一下，发现真的是这样。

岩泉看着是三年级当中最稳重的一个，但也只是和剩下几个对比起来好一些——会在赛场上直接动手敲及川脑袋的人，再怎么样也只能说是相对稳重了。

“好在刚才须川成功救下了那个被拦网的球。”入畑教练说，“他习惯救球之后给的传球不到位就会喊一句‘抱歉’再请求掩护和帮助，但球场上的队友不会认为这是他的问题。”

“这听起来还挺容易让人钻牛角尖的……”沟口监督说。

“还有及川嘛。”入畑教练说，“及川在球场上会注意所有选手的状态。他的鼓励和激励总是到得很及时，也总能指出这个时候选手们更适合尝试的方向。”

“那、如果及川或者须川陷入困境？”

“及川嘛，岩泉就能让他稳定下来；须川有渡在。别看渡平时上场的机会很少，但他坐在板凳席上的时候，须川的发挥总是更好。因为这个时候，他背后有最可靠的轮换球员。”

“松川和花卷会在球场上保持交流；京谷把岩泉当成目标、能听从及川的建议、又足够信赖须川；矢巾去年的时候还有些懒散，现在也被同级生带的进取心起来了。”

“一年级这边，国见虽然喜欢偷懒，但稳定性相当高，他能稳住自己，也能稳住金田一；间野很灵活；箱守开始试着主动起来了；小村还可以再进步一些——总的来说，他们自己就磨合成了很不错的队伍。”

沟口监督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入畑教练想说什么了。

“他们都做得很好。”他微笑着说，“所以我们也得加油了——五月份的黄金周，长柄的监督已经给我发来了邮件。今年他们负责提供场地，在千叶县。”

*

比赛最后毫无意外地以3:0东北大获胜收尾。

三局的比分分别是25:14、25:15和25:17，整体来说也算是有所进步。

不出所有青叶城西选手们的意料，队内的自由人再次迅速且快乐地和对面的同位置前辈交上了朋友。

“已经立刻摸出手机开始交换邮箱和LINE了啊……”

“而且对面的大学生一脸超开心的样子……”

相对而言，东北大这边的球员们陷入沉思。

“西田以前这么热情的吗？”常路一脸困惑。

“而且对面那个自由人仔细一看长得也不错啊——是女生会喜欢的类型——西田不是敌视所有比他长得帅的陌生同性别生物么。”左子习惯性吐槽。

“这你们就不懂了。”花野语重心长，“在排球选手中，小个子生物超容易互相萌发好感并结下深厚友谊的。毕竟都是稀有生物。”

“可自由人当中高个子本来就不多？”

“就算是自由人，没到一米七的也真的基本都是未成年人。”花野感慨，“矮个子的世界，哎，我是不懂——嗷！”

他的话语消失在了惨叫声中。

——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里除开他两米以上，剩下的人都比他矮呢。

*

西田和须川确实聊得还挺愉快。

这种愉快有多少是因为身高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无论如何，对方确实是个优秀的自由人后辈，又是宫城县出身。

“高中毕业之后要不要来读东北大？以你的实力，教练可以去和学校商量特招——刚好，你今年高二，升学的时候我也毕业了，我们排球部在全国一轮游好几年了，队长他们说着无所谓，但也很想再进一步的。”

京介面露难色：“我是打算考早稻田大学……”

“早大啊。”西田失望了一下，“啊，也是，你的实力在高中应该也属于最强的那一批了吧？早大排球部的实力很强，他们应该也会给你发特招吧。”

京介：“呃，不是。我成绩还可以，上学期末的测试偏差值是67，明年再坚持一下，到时候应该就可以选我自己喜欢的专业。”

西田：“……”

西田震惊：“你成绩这么好啊！运动社团打到全国亚军还有这个偏差值，等高□□社再冲击一下成绩不是可以考东大了！”

京介：“不，再怎么说东大也太难了。我倒是有想过要不要考东工大。但我想读大学、也想当职业的排球运动员。早稻田的排球部实力很强。”

“——早稻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高间和希说。

他用手指转着自己的护膝，看起来轻松愉快：“我高中时的主将就是拿到了早稻田的特招。以你的水准，明年应该也会收到邀请。”

下一句话则带了些许惋惜：“如果你打算高中毕业就直接打职业，三笠宫教练会立刻对你发起邀请。”

“这么看好须川？”西田扬起眉毛。

高间摊手：“你也很看好他吧？”

西田瞪了一眼这个从没给过他这么高评价的编外队友，然后说：“是啊。”

——自由人是球场上最不被注意到的选手。

除开一些特别精彩的救球，大部分的观众总还是会把注意力投降那些高高跳起、并在网前扣杀或拦网、亲手拿下一分的球员。

——可我喜欢当自由人的感觉。须川应该也一样。

——排球是球落地之前、比赛都还没有结束的运动。这意味着自由人没有放弃之前，所有人都还有战斗的可能。

——我的队友总对我报以120%的信任。当他们失误的时候，他们知道还有我在背后。

西田抬起手，和须川京介轻轻撞了一下拳头。

——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

“……什么！”

从仙台回程的大巴上，一群运动少年们都显得格外疲惫。他们今天的三局打得太拼了，体力消耗和打满五局差不了多少，车上便难得格外安静。

带了签名板的松川和沢内还在欣赏两名职业选手的签名，就听到前排传来及川的一声哀嚎。

“又怎么了？”岩泉打了个呵欠。他今天跑动、跳跃量都很大，上了摇摇晃晃的巴士之后简直昏昏欲睡。

“总之不是须川的问题。”花卷说。

因为京介有晕车的毛病，青叶城西排球部乘坐学校提供的巴士时会把他放在第一排——和自认为主将必须坐前面的及川邻座，他们俩右边是监督和教练。

岩泉一个人坐在他们后面，右侧是花卷和松川。

——总之，鉴于风评，在及川发出惊叫时，所有人都默认这是及川的问题。

“不是啊小卷！”及川愤愤地从座椅背上探出头来，“我以为小须只是拿到了东北大排球部自由人的联系方式！结果他居然还有高间和希的LINE！”

后排有不止一个脑袋了出来，乍一看仿佛巴士里坐着一群受惊的猫鼬。

就连京谷贤太郎都以微妙的目光看向了京介：“——我以后也会拿到的！”

京介：“呃，其实你们去要的话我觉得高间前辈也会给……他真的很友好诶。”

——不过他拿到高间的LINE账号是西田前辈帮忙的。后者说“反正你高中时的队长在早稻田，干脆给须川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他考大学了之后有事可以拜托你”，前者居然也没拒绝。

其实高间和希今年已经大四，他高中时的主将这会儿最年轻也已经大三了，等京介升学，那位前辈一定已经大学毕业了。

但他还是伸出了手，也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

*

“这么看好那个自由人？”高中生们吱哇乱叫的同时，仙台Blogos的两名职业选手也在返程的路上。

三笠宫教练和林医生去附近一家很不错的居酒屋了，两个大学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高间认命地打车——他们下午出门虽然报备过，但也不能太晚回宿舍。

花野春树把手背在脑袋后面：“居然LINE也给出去了——不怕被骚扰吗？”

高间无语：“人家挺乖一小孩，你怎么还挺仇视他的。”

花野哼哼唧唧：“我的快攻今天被他接到了好几个！我就想记仇嘛！啊——才高二就有这个实力，等进了V联盟，应该会直接去V1级别的球队吧。”

“看他能不能再长高一点了。”高间客观地说，“如果不能长到一米七……”

“诶。”花野歪着头回忆了一会儿，“我记得VC神奈川的自由人是不是没到一米七？”

“一米六九。”高间的记忆力相当好，“实力足够确实可以弥补这个问题。但说到底，排球这项运动上，身高不够是致命的弱点。矮个子的选手在排球上要出头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努力，还未必能成功。”

“那么，你觉得那个自由人可以？”

“我也不知道。”高间侧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诚实地回答，“但——如果他有那份拼搏的精神，我为什么不帮他一把呢？”

“哇，这句话听起来简直是‘烂好人’级别的！”

“唔，毕竟喜欢排球的没有坏人？”

“……你《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吧。”

早稻田在三次元当中至少排球部是还蛮牛逼的。

喜欢排球的没有坏人←柯南说的喜欢福尔摩斯的没有坏人。

……好吧名侦探柯南看多的可能是我（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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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的加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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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File.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