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的发球权在条善寺一方。

普通的上抛发球，京介稳稳接到，及川在对方发球后已经向前小跑，站在了他习惯的位置上。前排的左、中、右分别是岩泉一、园圭吾、花卷贵大，每个人都是非常优秀的得分手，但是要说开局给对方一个震慑，那果然还是——

“——小岩！”

“砰！”排球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响起。岩泉一这一球显然用了十分的力道，轻松避开拦网不说，还在对方的后场区实实在在地砸了一下。

“漂亮！”园愉快地和二年级的主攻手对了个拳，“及川，发个好球！”

“嗯哼哼！”及川状态很轻松，“对面又没有小须，看我发球拿个五分！”

“怎么不说十分？”松川在后排吐槽他。

“条善寺好歹是四强嘛。”

“他们今天上阵了四个一年级新生呢。”

“但后排还有他们的三年级自由人。”

哨声吹响，及川不再和松川聊天。用南的话来形容，一旦处在比赛状态中，及川大概就是场上注意力最集中的人。

第一球瞄准了对方的中场区。条善寺负责接球的后排自由人和主攻下意识都往中间去，然后撞到一起——

“这都能接到？”及川无语。

“两个人撞在一起的时候脸接……总之一传打乱了，注意防守！”

“网前是对面的主攻和副攻……左翼注意！”

岩泉和园同时起跳拦网，把那一球拦在了球网对面，但球没落地。

条善寺的一年级副攻手在最后灵活度地抬起腿，把球堪堪垫过了网。

“我来！”岩泉离得最近，伸手垫球，“花卷！”

“没问题！”

从右翼过去的扣球再下一分。

京介站起身来，走回后排的位置：“刚才那个……巧合？”

“说不准。但这平衡性是真的出色。”

“是。之后注意吧。”

虽然对面秀了一把，但发球权还在青叶城西这边。

及川起跳，第二次发球依旧大力。对面这回没撞到一起，但是球砸到后排的接球员手上后，径直向后飞去，直接出界。

青叶城西的啦啦队开始大声喊口号，对面条善寺的应援队也不甘示弱到底敲起加油用的打击棒：“别急！”

“拿下一分！”

“换发！”

出乎意料的是，被连下三分的条善寺气氛并不紧张。

“明明都是新人，心理承受能力很不错嘛。”

“对比一下……”

青叶城西的球员们沉默了片刻，齐齐想到之前在东京住的那一晚上后来越玩越不像样的真心话大冒险。

松川这会儿站在京介的左侧，他咳嗽了一声：“好了，比赛呢。”

第三次发，对面的自由人总算不太稳当地接起了这个大力跳发。

“好，一传乱了！”

“对面的二传——诶？”

之前在场外做过自我介绍的二传没向网前跑，而是越过三米线到了后场区，与此同时，站在前排的副攻手起跳托球：“二岐！”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青叶城西完全来不及反应，京介一个飞扑，还是眼睁睁看着球在自己手指所能触及的地方之外落地。

“刚刚……后排进攻的那个是二传对吧？”金崎今天第一局没上场，恍惚着问。

“啊……当时确实自我介绍说是二传了。”来田也恍惚地回答他。

“然后一传把球给了副攻。”

“副攻当二传给他托球。”

“二传本人后排进攻——条善寺发生了什么啊！去年打比赛的时候不这样啊？”

但看对面低年级学生轻松愉快击掌的模样，这不是个巧合。

这种堪称胡闹的打法，就是他们的进攻方式。

“新教练教出来的新人……吗。”入畑教练坐在场边，若有所思。

“对方的进攻形式会相当多变啊，难处理了。”沟口皱起眉，“要不要……”

“暂停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决定。别担心。”入畑教练呵呵地笑起来，“他们自己能思考出应对的方式。”

对面的打球方式很胡来，但当发球权在条善寺而进攻权到了青叶城西手里，他们至少能保证一球换发。

“无论如何，球就是球。”园圭吾说，“别管他们怎么打，拦得住的我们前排拦，拦不住的，相信我们的后排。”

“是！”

发球权转了几次，自由人不得不和主攻手替换着上下场。

“刚才那个真的好惊险。”

“是啊，第三次触球了怎么想都会把球垫回来，结果不知道对面怎么想的，居然来了个后场超长线扣杀。”

“怪物吗？”

“我觉得像是野生动物。”京介说。

“说的没错，确实更像是野生动物……随随便便都能习惯用腿去接球也太犯规了吧？这种习惯是怎么练出来的？”

“搞不懂。”

“啊，太好了，对面扣杀没过网——不是，他们为什么还这么乐滋滋的啊。这会儿我们比分占优对吧？”

“19:14，我们领先5分。”

“这副攻手在那里瞎跳什么？我们又没人假装要进攻。”

“……啊，可恶，居然被对面脸接球得分了……”

“我只想知道他们今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去年的条善寺真的不是这样的。”

再怎么乱七八糟的对手，只要自己能稳住，实力又足够，那就能拿下来。

青叶城西第一局被一路追到25:23才胜利，第二局的发挥就相对而言稳定了不少。二年级的花卷换成了三年级的金崎，京介改成和松川替换位置。

面对各种出其不意的情况，三年级的前辈们显然在应对方面要成熟不少。京介看着金崎把一个他自己都没想到能救到的球用单手臂救起，忍不住挥了挥拳：“金崎前辈太厉害了！”

“同感！”温田忍不住用力跳了一下，“啊，岩泉的斜线球！”

“对面这什么鬼，还能这么转身进攻的？”

“我上次去东京的时候还觉得户美太阴险了。现在想想，假动作吊球算什么，二次进攻算什么，有本事来和条善寺打一场。”

“……冷静啊，南前辈。感觉大家其实都已经慢慢适应下来了。”

确实。

就像副攻手园圭吾说的那样：无论对手怎么做，球就是球。只要看清球的路线，就可以进攻、防守、反击。

“不过，对面好像……打得还挺开心的。”

哪怕分数落后了，脸上也都是笑容，眼神也闪闪发光的。

“他们真的有搞清楚情况吗？”宫崎良平忍不住吐槽，“这一局也输掉，就意味着没机会进入决赛了啊。”

“条善寺去年也没打进决赛。”来田回忆道，“他们去年是不是输给伊达工业了？”

“我记得是。不过去年的打法和现在差远了，没这么……奔放。”

“奔放……其实也不坏吧。”南若有所思，“如果他们对于能不能进全国无所谓，只是想开心地享受一场比赛……”

来田抱住手臂，皱起眉毛：“虽然我最开始打排球是因为感兴趣，但真的有那种输掉比赛也无所谓的家伙吗？哪怕是队内的3对3练习赛，我输掉也会觉得不甘心啊。”

“……怪人集合吧。”

“又或者……享受排球吗。”京介注视着球场，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应该说他们原本就打下了相当坚实的基础，所以能用这种方式来……打排球吧。我没办法理解，我还是想赢。”

“一样。”来田耸肩，“站在球场上的时候，谁不是抱着获取胜利的心态呢？”

第二局12:8的时候，对手一个相当乱来的扣杀被拦下后，对面终于忍不住叫了暂停。

“你们几个，很明白吧。”教练没有开口，说话的是三年级的国部，“再这样下去，会输掉。别告诉我你们就是抱着‘反正这场比赛会输，所以随便玩就可以了’这样的心态在打球。”

“没有！”照岛猛然抬起头，急切地说，“我们也想赢的！但是——”

“……但是，对面的实力也很强啊。”二岐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利用这个时间恢复体力的青叶城西队员，“沼尻之前那个背身扣杀之前从没被防住过，结果对面就是赶上了拦网。”

听到这句话，几个一年生的表情都憋屈起来，副攻饭坂郁闷地说：“特别是那个一年级的自由人，怪物吗？我还以为没人能接得到我的后排快攻呢。这家伙第一次见就能赶上，怎么会有这么乱来的人啊！”

“在别人眼里，我们才是乱来的人吧。”二年级的奥岳叹了口气，而后抓抓头发，“我觉得把排球当成有趣的游乐没什么问题。但前提是……这里是我们的游乐场。”

“……诶？”几个满脑子只有玩的一年生看起来有些迷茫，“什么意思？球场不就是游乐场吗？”

“在游乐场里，客人想玩什么都可以吧。”奥岳解释，“但是球场上，你首先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证自己可以在玩的同时得分。难道你们觉得落后也很开心吗？”

“——不开心！”xN。

“那就对了，”国部明白了奥岳想说的话，“想打有趣的排球，听起来是很不错的事情，但有趣的同时，为什么不朝着‘玩出个名头来’努力呢？你们几个又不是傻瓜，稍微也注意一下怎么样做又能让自己玩得痛快、又能让自己得分吧。”

“……是！”xN。

“不知道对面在说什么。”

“重振气势……？但是感觉他们一直都保持着很兴奋的状态。”

“说不定是稳定一下他们的心态。”来田若有所思，“那几个一年生，第二局失误变多了，打得太飘了吧。”

“失误多了吗？”园完全没感觉到，“不是我们开始习惯他们的进攻了吗？”

“他们的进攻很乱来吧，”南同样在场下，所以完全理解来田的意思，“通常情况下，对手对己方的特别进攻方式有所应对之后，正常的队伍都会选择暂时缓一下。但他们没有，他们的一年生更胡来了。”

“确实。”金崎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对方的二传发球失误、主攻扣球扣在网上，还有那个副攻手托歪了的球。他们飘了我们打得更顺手，但看起来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生不会放任他们这么下去啊。”

“无所谓。”岩泉平静地抱着手臂，“冷静下来的条善寺也追不回分数的。”

——他说的没错。

当第二局比赛以25:21胜利、青叶城西以总局数2:0胜利之后，没人觉得太过意外。

互相鞠躬致意后，条善寺一年级的主攻手忍不住跑到京介面前。

“喂，须川……对吧？”

“是？”

“你们那样打排球……不会觉得很拘束，很无聊吗？”他皱着眉，像是想不通一样地询问，“无论如何，打排球是要觉得有趣才好吧？”

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但京介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

“我喜欢把球接起来的感觉，。喜欢看着对面自以为能得分的球被我救回来，但最喜欢的还是和队友一起拿到比赛胜利。”

看着照岛游儿愣住的表情，他忍不住露出一点微笑。

“体育和竞技……我喜欢竞技。不过我觉得你们这样打也不坏，也是很有趣的打法。”

“……啊，那你还蛮有眼光的。”照岛停顿了一下，再次扬起愉快的笑容，“交换邮箱地址吗？感觉我们两个应该还蛮合得来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再指指京介的头发。

虽然并不是自己选择的银灰色染发剂，但京介还是报出了自己的邮箱地址。

多一个打排球的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即使接下来几天照岛滔滔不绝地和他repo了自己最近的搭讪被拒记录并热情邀请他有空一起去。

私设条善寺的二年级这里已经是主将了，三年级仅有自由人一位（不能担任主将）。

照岛他们应该都很强，后场背身扣杀太帅了我简直尖叫。

他看京介差不多是：很有眼光！也染发！好了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心灵之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File.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