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乱节奏后，青叶城西使用了一次暂停、一次救场发球员上场找回了他们正常的状态。

乌野则抓紧时间，瞅准空子尽力拿下他们能拿下的分数。

是相当拼命且耗费体力的打法，但居然确确实实地在第二局末尾追上了青叶城西。

对手强得可怕，但拼尽全力的乌野，居然真地抓住了前方对手的衣角。

这是追上去、甚至赶超对手的好机会！

“23:23！”眼见对手的自由人不在场，乌野迅速利用“怪人快攻”再拿下一分，看台上的泷之上挥舞拳头发出了“哦哦哦”的怪叫，“追平了！”

“但青叶城西的状态也慢慢恢复过来了……而且拿到发球权，那个可怕的自由人就又上场了。”嶋田捂住心口，“虽然对面的二传很可怕，但见识过影山了就会觉得也没到过分的程度——那个自由人也太过分了吧！这种实力居然还只是高二——！”

泷之上一脸平静：“还好吧，我一月份追了春高比赛，类似的离谱学生还挺多的。这两年可能专出这种对手。我唯一的感想就是还好我当年没遇上类似的选手。”

——不然在乌养教练和可怕对手的双重打击下，他说不定会就此自闭，对排球彻底失去信心。

*

“啊，乌野换人了？”

“那个一年级——之前交流赛也没上场过啊。”花卷说，“换的是1号位——救场发球员？”

“看起来也挺瘦弱的，不知道是打跳飘球还是跳发球的选手。”

“也可能是下手发球？不过仙台体育馆其实不适合下手吧。天花板太低了。”

“确实。”

“跳飘球——”及川扫了一眼他们这会儿的后排，“小狂犬不擅长应对这个吧？”

京谷不高兴地瞪着他，但没有出言反驳。

“如果真的打得好，我也没办法应对啦。”花卷安慰他，“所以还是要麻烦你靠后站，帮忙限制一下接球范围。”

及川：“小卷抽空记得好好再练习一下！明明上手传球也练得不错了，怎么接球就不行……”

花卷吐槽：“跳飘的最大特点就在不稳定性吧。不如说真亏须川能保证这么高的接球率。”

*

青叶城西决定以谨慎的态度应对这个救场发球员，看台上救场发球员的师父本人却已经被吓得快掉色了。

“——呜哇！真的换了你的弟子上场诶！”泷之上抬起胳膊往左边撞了一下，结果撞了个空，“诶你怎么蹲在地上啊！”

不仅蹲下了甚至还双手抱住脑袋开始抓狂的嶋田：“废话啊！我之前都和系心说过阿忠的跳飘根本没练出来！！而且这时候这个分数——啊啊啊那家伙是继承了乌养教练的魔鬼性格吗！”

他当年还在乌野读高中的时候，也是球队内的救场发球员。

在关键时刻上场，如果能得分固然会大大增强选手的信心，但如果失败……

嶋田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高中时代那几次犹如黑洞的记忆。明明已经隔了很久，和那些经历相关的景象却还如此清晰。

“——魔鬼啊！”他又发出一声惨叫，“等比赛结束了我要去套系心那家伙的麻袋！这么折磨阿忠太过分了！”

泷之上：“喂，比赛开始前你还说那个小家伙也算不上你的弟子，只是跟你学发球而已——不过，这么做，显然是因为乌野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扭转局势的奇招了。”

对方已经又适应了怪人快攻，也能分更多的力量到左路拦网，后排的实力一如既往的稳定，二传手的指挥也依旧精密准确。

比分看着打平，但接下来也至少还要再连续得分才有拿下这一局的机会。这两分犹如天堑，成为了乌野难以翻越的高墙。

“不拿下这一局，之后就没有继续比赛的机会了——”场上的乌养系心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毅然派出了实力发挥还相当不稳定的山口忠。

*

——想要拿下这一分。

——想要回应压在脊背上、肩膀上那沉重的期待。

——想要融入赛场内那灼热而包含力量的气氛。

——想要……

山口忠双手抓紧了那个排球。

——为什么要主动向不熟悉的大人提出这样有些冒昧的请求？

——因为不想成为一年级里唯一不能上场的人。

——因为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啊！

在裁判吹哨后，他有些颤抖的双手慢慢稳定下来。

抛球、小步起跳，然后平平击出。

“啊啊！不行吧，太低了！而且变化也不强——”

看台上，终于紧张地在栏杆边上探出脑袋看这个发球的嶋田呻吟了一声。

在双方选手的注视下，速度不快的排球底部撞上了球网，然后不太稳当地摇晃了两下。

嶋田捂住心口：“过去吧、过去吧、过去吧——还有希望！”

——过去吧。拜托——请过去吧！

山口忠维持着击球完毕的姿势，紧张地盯着那个排球。

就像是感受到他的祈祷一样，排球再度滚动了一下，成功翻越球网。

“啊！”看台上的嶋田喜极而泣，用力挥拳，“过去了！虽然很勉强！”

“喂，别急着高兴啊——对面的反应——”

*

排球撞到球网之前，重新上场的后排自由人就意识到了这个球路。

——有可能不过网，但跳飘总是不稳定的。如果施加的力量合适，它还可能依靠余势翻过来。

这种时候，京介总习惯以最坏的可能性来推断。他想赢下比赛、也不想依靠虚无缥缈的运气。哪怕这一球只有1%的可能性过网，他也不会忽视己方失分的的这点几率。

后排的自由人在前排选手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拔腿向前冲刺。他的速度很快，也准确地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球翻过网的瞬间，须川京介上插进前排，向前屈膝跪地、平伸双手，将这个过网的排球垫了起来。

在这样紧急的时候，他居然依旧能控制好一传的方向——不太到位，但及川只需要移动一步的距离就能上手接到这个球。

“救得漂亮！”

替补区的渡大喊出声。

“准备进攻！”教练席上的沟口监督也跟着喊出声。

及川反应迅速。他不假思索地把到手的球推了出去，中路的金田一迅速起跳，以快攻拿下这一分。

——刚刚打完发球的那个人完全没补进后卫线，乌野的后排有好大一块空隙，他的斜线球打得相当轻松。

“扣得好！”岩泉伸手过来和他对拳，“须川也接得漂亮！”

京介愉快道：“不过刚刚这球还蛮险的。”

“误打误撞吧。”及川说，“看那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了，刚刚那一球不是刻意打的擦网球。毕竟还只是一年级，想要打出优秀的擦网球——”

花卷扬起眉毛：“你还记得一月份春高上稻荷崎的二传手吗？”

及川：“……”

及川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小卷闭嘴！”

*

——结束了。

刚才看到球成功翻过网的瞬间有多么喜悦，在迅速失分之后的感觉就有多么空虚。

——好快啊。

站在球场上的时间仅有这样短暂的一点。而这一点甚至还是上天给予的运气带来的。

——如果我能打出更强劲的发球。

山口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抓住队友递交过来的号码牌，走下球场的。他浑浑噩噩地往外走，然后在教练席前停住了脚步。

身体这样沉重。他突然不敢挺直脊背，只保持着微有些佝偻的姿势站定：“……抱歉，教练——”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没有的得分的痛苦和没能为队伍挽回局势的歉意交织在一起，但更糟糕的是，他找不出什么理由。

他的实力就是这样浅薄。这也是他没能用发球拿下分数的唯一原因。

乌养教练定定地看着他。

——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那就记住现在的感觉，”教练肃容道，“然后，在下一次上场的时候打出更漂亮的发球！”

——记住现在的感觉。

当然啦，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现在的感觉了。明明只是普通的一次失分，居然会有这样如坠深渊的感受。

——下一次。

……下一次？

一年生茫然地抬起头，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还能有下一次上场的机会。

——还不是，彻底地被放弃、被否认了。

——真奇怪，明明打排球只是跟着阿月一起，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这项运动的。

——可是，这会儿为什么突然——

眼泪大颗大颗地溢出来。

山口忠抬起手臂，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哽咽道：“是！”

他小步跑回了替补区。

*

23:24。

“还差一分。”

差一分，乌野就可以追平青叶城西；差一分，青叶城西就可以拿下这一局、晋级县内八强。

然而整体实力的对比放在那里，即便是队内的主将泽村大地也说不出己方一定能击败对手的话来。

这是充满希望的一年、是冲破壁障的一年。有了优秀的新生，成功起飞的乌鸦甚至击败了伊达工业这样的县内强校——

“——加油！”

从前排传来了大喊声。

在焦灼的气氛中，日向翔阳的声音像是阳光冲破了乌云一般响起。

“击败对面的大王者，我们就能继续留在赛场上了！”

他像是没发现己方的局势如此艰险一样，脸上依旧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去全国的吗？”

泽村微微睁大眼睛。

沉闷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场上的田中和西谷像是被突然戳中笑点那样，双双大笑出声。

——说的没错。

泽村想。

——对手很强大，很难以突破。但他们在上一场比赛，应对伊达工业时也是这样想的。昨天下午他们获得了胜利，没道理今天上午就不行。

*

“啊——”他张口想要说一句什么来回应日向，结果却被后辈抢先了。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影山面无表情地看着日向，“还有，给我好好记清楚，是我们乌野击败对面的青叶城西，不是你击败及川前辈！”

“——哈？笨蛋影山你居然还知道这一点？”

“你什么意思啊日向呆子！”

“……”

刚才的感动迅速消失，泽村大地脸上的微笑由轻松切换成了核善：“你们两个，现在还在比赛中啊！”

“——对不起，队长！”X2。

山口的第一次上场发球过网了。

毕竟嶋田也说过他能成功蒙出一两个的，纯粹运气问题。这里给他一个过网的感受……不过还是没能得分呢（棒读）

对山口而言是一样的。他还是会全心全意地记住这一分然后努力练习的！

200章。呜哇！总之谢谢每一个追到现在的读者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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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File.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