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球权重新转到B队手里。

这一回合是柊原发球。看着温温和和的二传走到了场外距离端线后四步远的距离，然后发了个相当稳定的跳飘球。

能看出来，他绝对是个发跳飘的熟手。荒居光希不假思索地上前了几步，赶在球路更不稳定之前上手接球：“及川！”

“接得好！”网前的及川夸赞了一声，而后瞥了一眼对面已经迅速开始防守准备的三名对手。

站在中场区预备折返后排接球的须川，站在中路准备随时移动的双人拦网——

像是对面之前的战术那样喊着主攻手的名字把球传给跳跃力还不错、同样具备进攻能力的自由人倒也不错，但这未免太合柊原的心意了。

——他可是不是那么好心的慈善家。

没有出声的及川屈膝起跳，然后在伸手要做向前传球、把佐久早和柊原都骗往牛岛的方向的同事，转动手腕，自己轻飘飘地把球推过了网。

是二次进攻！佐久早本能地向左伸臂，眼见救球不及。

但排球没落到地上。三米线外的自由人几乎是在拦网移动的同时就向前冲刺奔跑，最后以一个漂亮的鱼跃成功把自己的手掌垫在了排球和地板中间：“佐久早！”

佐久早圣臣已经调整好位置，给了柊原一个下手传球：“柊原！”

“没问题！”

柊原看着对面比自己高的的牛岛，依旧十分冷静。

他并不是像及川那样进攻力足够强的二传。这会儿对面的自由人已经在后排的斜线方向准备好了，前排的单人拦网也十分有威慑力。

所以他起跳的同时左手在背后比了个手势，右手则是瞄准牛岛的手指，打了一记可以重新调整态势的反弹球。

换个人可能没办法迅速反应过来他在赛前说的自己常用的那几种手势，但京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到全年级前十的。他迅速反应过来，在扑救完毕的时候已经迅速侧翻起身，拔腿朝后场冲去。

这是难得的发球方重新获得进攻权的机会，如果好好运用，就能连续得分。

柊原的反弹球不算太用力，所以京介有足够的时间找准球的落点，沉稳地做了一传。

“佐久早！”柊原这一次的呼喊不再是欺骗战术，“交给你了！”

佐久早没有回应，他已经助跑起跳到了空中。

“两人拦网！”京介已经又反身折回三米线内了，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做排球被拦击的准备。

而后，在牛岛若利和及川彻的拦网面前，佐久早转动手腕，在最后一刻打了个角度刁钻的小斜线。

球重重砸在A队半场的界内，几乎是压着三米线再次弹起。

“太帅了！”柊原的喜悦溢于言表。看到自己传出的球由主攻手突破拦网得分，他用力挥拳，“佐久早君你简直无敌了！”

能突破牛岛若利和强力二传的拦网，佐久早自己也很高兴，忍不住勾起嘴角，先对柊原微微点头，而后又转向京介：“救球很厉害。”

京介从后场的位置走回到中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平常在队里经常听及川前辈讲战术。那个拦网被吸引走的时候感觉非常适合二次进攻，我就觉得及川前辈可能也会用到……”

A队方。荒居拍了拍及川的手臂：“别在意，下一球拿回来。”

及川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我的问题。小须太熟悉我了。”

牛岛若利：“但他不熟悉我们之间的配合。”

“我也不熟悉！”及川本能地反驳回去，然后郁闷地吐出一口气，“唉，没错。虽然我又起鸡皮疙瘩了……小牛若你还是别说话了！”

牛岛若利困惑地眨眨眼：“？”

——就是这种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被讨厌了的表情最讨厌！

及川愤愤地想着，抬起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算了，小须熟悉我，我也熟悉他。这毕竟是三对三，不是六对六。”

柊原再次发了个跳飘球。

这次是个长球。荒居虽然觉得它会出界，但考虑到飘球那不可判定的球路，还是举起双手提前做了一传。

“一传很棒！”及川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在背后比了个手势。

球网对面，佐久早、柊原和京介同时看到，刚刚完成了一次触球的荒居光希从后场区向前冲，像是要准备进攻似的。

这个身高，在一些排球队中打主攻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早上京介看了他所在的C场地的比赛，发现这位自由人也同样有着优秀的跳跃力，因此这会儿十分谨慎地盯住了及川彻。

毫无疑问，荒居给的一传很漂亮，是能让及川轻松选择传球给网前的牛岛或者给还没跑进三米线的荒居本人的优秀一传。佐久早和柊原都站在中路，看上去很沉得住气，但京介犹豫了一刹那。

他分辨不出及川彻可能做的选择。

牛岛有足以击破柊原拦网的实力，面对佐久早也不是不能一战；荒居则能打出其不意的进攻。

他停在半场的正中。

及川彻勾起嘴角，然后在队内的两个进攻点双双起跳的同时，再次——做了个假动作，将球推过球网。

这回京介实打实地没赶上。他一个鱼跃扑出去，重力和裁判都已经宣告了球的落地，只能郁闷地翻身站起来：“及川前辈就非要成功打一个二次进攻吗？”

“谁让小须之前看穿我了？”及川笑眯眯地比了个V，“总要让我扳回一局吧。”

京介叹气：及川不止一次用主攻手或者副攻手吸引注意力，然后自己完成进攻——但他刚才确确实实到底被牛岛若利和荒居光希所引诱到了。

荒居听完他们的对话，才笑嘻嘻地对京介说：“我得说，我是上高中之后才开始打自由人的。我以前打的是主攻手。”

京介：“……倒也不是很出人意料。”

荒居刚刚的那个起跳太漂亮了。如果说早上他看到的小林怜是有着优秀的跳跃力，荒居光希的进攻准备就是不仅漂亮，还富有力量。

——他可能是全日本跳得最低的自由人之一。京介想。

——但他不会就此认输的。

接下来这一球轮到A队的牛岛若利发球。

柊原知道对面这位“重炮”的实力，换发的间隙就直白地表示自己如果被瞄准，可能无法接起这个球。于是他们再次摆出了之前的类倒三角站位，只是这次京介站得更中间了，佐久早和柊原则更换了位置。

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牛岛若利的发球在力量上远胜及川，精准度却还有很多距离。京介迅速移动到了最合适的接球点，然后被这个春高预选之后又勤加训练提升了威力的发球砸得向后一坐。

他在触球的瞬间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仓促之下来不及调整传球的方向，只能猛地往回收手臂以尽可能卸去反弹的力量，保证自己的一传不会过网：“柊原前辈，补救！”

“没问题！”柊原小跑了几步，已经来到排球的下方。这个球虽然没有直接落到二传最合适的站位上空，但高度和近网距离却还是相当精准，他瞥了一眼，发现后排的自由人已经翻身而起，跑近三米线区域准备应对佐久早被拦网的可能性，于是迅速起跳。

他的双手十指发力，起跳的动作更增加了传球的力道。

配合着二传的托球，佐久早面对拦网，突然转动手腕，将球沿着双人拦网没办法碰到的方向一拨——

裁判吹哨判分。及川后退到三米线外，忍不住抱怨：“又是小斜线，佐久早的手腕也太灵活了吧！”

荒居跟着头痛：“他在空中的时候还能轻松调整扣球的方向，这要怎么接啊。”

同样是自由人，京介一边觉得佐久早作为队友实在太可靠了，一边已经开始神情凝重起来：等到了全国大赛，万一对上井闼山……

——回去果然还是得再多和队友练习防守阵型的配合。

当然在这之前，他得先专注眼前的这一次合宿训练、这一场比赛、这一球。

须川京介发球。

荒居在之前就得到了及川的指示，这一球会很轻松。真正接起来后，他也……情不自禁地为对面的自由人感到遗憾。

矮个子意味着他上手发球时的击球点比别人要更低，也更有出界的风险，跳发又不是这么容易……

“——不是哦，小须其实还蛮擅长跳发的……或者说他不至于跳起来空挥手臂，或者打出界。”及川像是猜到他的想法一样地说，“但他跳跃力太差，跳发的威力和上手发球没有差别。”

入畑教练从四月份就开始叮嘱京介增加跳跃方面的练习。现在看来，二传手需要学会的跳传他是有点心得了，但新学期开学后重新测试助跑摸高的时候，他的成绩也还是没到290CM。

京介已经认命了。反正他也很喜欢自由人这个位置，喜欢把球救起来的职责，跳跃当然还是要练，但发球和进攻也不算他的工作……

总之，荒居的这个一传相当好，好到这个位置及川都觉得不打二次进攻或者快攻可惜了。

——但他作为青叶城西的主将，相信自己现在的队友的同时，也百分百相信着和自己同样来自青叶城西的须川京介。

——须川在发完球之后就已经补位完毕了，快攻对他来说并没有威胁性，还不如换牛岛的正常进攻。

所以这是个一如既往偏高的托球，一个更适合进攻手在空中调整状态的慢托球。

柊原和佐久早同时起跳拦网，而后牛岛挥臂，排球脱离他的手掌，猛然撞在佐久早的手指上，然后以一个不受控制地角度向侧方斜飞出去，撞到了边墙。

这不是个刻意的打手出界，而是因为牛岛的这一球力道足够强，而佐久早没来得及在触球的瞬间压球。

京介看着那个反弹回来，然后咕噜噜滚到墙角边上的排球，非常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100%……甚至状态更好的牛岛前辈——吗。”

——这下可麻烦了啊。

其实感觉同队的队友被分在比赛两边很好玩……可惜原作青训营只有一点点剧情。

呜呜呜古馆老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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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File.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