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佐久早圣臣|醉意

喝果汁也会喝醉吗,圣臣哥哥?

从小到大的各种假期期间我都会从东京的一角跑到东京的另一端来找古森元也。

在我的交友范围内的不仅有我的这位亲戚家的哥哥,还有他那位一起长大,爱干净,长得很好看的表弟。

我没有血缘关系的远亲——佐久早圣臣。

拥挤的人群像细菌的集合体,但我并不讨厌人群,我喜欢看别人精彩纷呈的生活。

在征求到舅舅和元也哥哥的同意后,我跟着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一起踏上了去体育馆的路。

佐久早和我初次见面的时候态度并不热情,甚至有些疏远。古森对他说我是他的表妹,佐久早也是简单颔首,示意“知道了”。

不过这份疏远并没持续太久,在我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便携式粘毛器沾走身上的灰尘时就消失殆尽。

我本来还在粘毛,结果余光不经意间就看到哥哥还站在离我较远地方的佐久早在眨眼间就走到我面前。

他指了指我手上的粘毛器,脸庞周围几乎出现了开心的小星星。

“怎么了,圣、圣臣哥哥?”

是Kiyoomi吧,我应该没发错音。

他问我:“要用衣物消毒水吗?”

古森元也在另一边看着交谈的我们,主要是以震惊的神色盯着佐久早圣臣。

我和古森对视一眼,他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对站在我面前等我回话的佐久早也点了点头:

“要,谢谢。”

小时候和他第一次见面的记忆无论怎么深挖也只仅存这么一点儿,但我直到现在也深刻地记得自己看见他时的第一感受:我很喜欢这个人。

喜欢认真的,爱干净的,自律的佐久早圣臣。

我和佐久早圣臣之间的缘分并非这一次见面后就终止。舅舅一家人都告诉我:“圣臣是个有点怕生但爱干净的孩子。”

可是在我面前的佐久早和“怕生”甚至沾不上边。

可能是从小习惯就好,我会随时拿湿巾把手擦干净。每次去体育馆“接”古森和佐久早回家,古森元也都要拉住我的一只手。

“拉住元也哥哥的手,不然会迷路哦。”古森元也经常对小时候的我这样说。

小小的佐久早往往是站在我的另一侧,这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对着他伸出了手。

我能感受到古森元也想阻止,但在他开口之前,佐久早就回应一般地拉住了我的手。

他问我:“你有好好擦手吗?”

我则是用力拉住他:“我的手很干净的!”

对排球没有执念的小小少年,不喜欢放弃,所以坚持不懈地进行着这项运动;爱干净的少年,因为有毅力,所以从小到大都保持着良好习惯。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下定决心拉住女孩手的那一刻,就注定这辈子不会再松开。

舅舅家二楼的客房这些年几乎变成了专属于我的房间。父母的工作太忙,从小到大我和舅舅一家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多。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我的两位哥哥,也在我从小到大的记忆中留下了随处可见的身影。

这次的寄宿依旧是我父母跟舅舅、舅妈说了一声。

此时我已经拿到了井闼山学院高中部保送名额,升学压力并不大,这个周末得到回复后的第二天我就拎着学习资料再次住进了我的“第二个房间”。

这段时间刚好在春高全国预选赛结束后不久,井闼山学院高校男子排球部以东京地区第一代表队的身份拿到出线赛名额。

我刚到古森家那天,古森元也就告诉我他这几天没有办法陪我出去。

他和佐久早圣臣都入选了Youth的集训。

“抱歉抱歉,这次的机会很难得,你放春假再来,我会努力喊上佐久早一起的。”

古森元也临走前的那天晚上特地和我一起去了便利店,给我买了关东煮不说还好声好气地解释。

我吹气,试图让关东煮变凉一点:“元也哥哥,我又不是小孩了,当然知道这种集训很重要。”

古森元也笑着回答:“我是比较担心你看不到佐久早会跟我急眼。”

嘴里的鱼饼本来温度就不低,被他这么一说我就开始剧烈咳嗽。古森元也急忙拧开刚刚一起买的苏打水,拧开盖子递给我。

“咳、咳!谢谢你。”

顺好气以后我才想起来刚刚他说的话,感觉刚刚被憋得通红的脸又变得火热。

“乱说什么……”

古森元也扭头,以一种调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又没说错,你不想见他?”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生硬地转移话题:“哎呀看见圣臣哥哥就是很开心……算了算了你别乱说,不重要。集训加油。休息的时候记得拍照片给我看。”

“好好,会给你拍他的。”

古森元也显然是没有把那句不重要真的当做不重要,他笑着点点头,招呼我和他一起回家。

第二天早上,佐久早圣臣比古森元也说的约定的时间早十分钟到达。

他摁响门铃后我冲去门口开门:“圣臣哥……佐久早哥哥你来啦?你先坐,元也哥哥马上收拾好了。”

我记得之前古森元也也尝试过喊他“圣臣”,但对方一记眼刀甩过来后就再也没有尝试。

之前我也是一直喊他的名而非姓,马上升入高中的这段日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应该改口。

佐久早进门拿过我递过去的喷雾喷了两下,摘下了戴在脸上的口罩,整齐地折叠放进兜里。

面前的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头发因为自来卷所以显得很蓬松。但他的头发仍旧是被打理得整整齐齐,非常干净。

平日在路上因为灰尘经常皱起的眉头在此刻也舒展平整,那两颗痣像他脸上的点睛之笔。

我和佐久早圣臣对视片刻,他突然开口:“你不用特意改口,以前怎么称呼我,现在也可以那样称呼。”

啊,是说我刚刚把叫他名换成姓的事吗?

看着他平淡的眼神,似乎是真的不讨厌我的过分亲近。但我觉得他也许说的对,抛开我旖旎的小心思,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家的妹妹。

一起长大的妹妹,仅此而已。

“好。”我点点头说。

另一边,按时收拾好要出发的古森元也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感觉佐久早没皱的眉头以最完整的形式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我那个像柴犬一样憨态可掬的高个子哥哥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真的受不了了,古森元也同学,你这样不对!”我拉住面前比我高了一头的古森元也,气不打一处来。

“诶,哪里不对?”古森元也停下系围巾的动作,两条豆豆眉毛生动地挤了一下,从神情上全方位地表现了自己的疑惑。

我看着他今天的穿搭,虽然拉链和纽扣都整整齐齐,但脖子上那条红色的围巾比音驹排球部那套红色的队服还要显眼。

怎么能是红色的。

我扭头看向佐久早圣臣的方向,确认对方脖子上的围巾颜色正常后就扭过头,继续数落我的冤大头表哥:“哪里都不对。”

深冬的东京温度太过残忍,我能理解古森元也作为运动员和体育生想认真保护自己的心情。

但他身上的配色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我的眼睛来说,都有点太过超前了。

“排球部的运动服已经是黄绿香蕉配色了,你为什么要戴上一条红色的围巾?”

闻声而来的舅妈看了看她好大儿的搭配,也附和我的话:“元也,难道小臣也这么穿?”

我和舅妈一起转头看向佐久早圣臣,他不解地眨眨眼,表示疑惑。

很显然,我们再次确认了他没有这么穿。

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我率先败下阵来。欲盖弥彰似的转过身去,装作刚刚的对视只是无意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假装随意,从玄关的置物架上拿了另一条围巾递给古森元也。元也哥哥笑眯眯地换了围巾,凑到我面前,压低声音说:“我会给你发那家伙的照片的。”

“都跟你说了别乱讲了。”我同样压低了声音,但听到他调侃的时候脸还是一红,跟他们两个人摆手说了再见就跑上了楼。

我喜欢待在舅舅家这个几乎属于我的房间,因为舅舅一家人都对我很好;因为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樱花树;因为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

佐久早圣臣来的时候,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佐久早圣臣离开的时候,我可以再多看他的背影片刻。

很久之前我并不理解自己的心思,哪怕是这个时候对我而言也是模棱两可。

我只觉得自己想看见他,看见他的时候就开心,我想听他分享自己的生活,想分享自己的人生给他。

也许这些事情跟谁说都可以,可是他是佐久早圣臣。

我趴在窗户前注视着更高一点的那个人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但我没想到,刚打算关上窗户的那一刻,被我注视的人会停下脚步回头,我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眼神。

佐久早圣臣抬起胳膊轻轻摆了摆手,大概意思是在跟我告别,他戴着口罩的下半张脸动着,我看不到他的嘴型。

但我知道他是说“再见”。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同样对他摆手。

心里的失落被一扫而空,我现在只希望早一点再见面。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古森元也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那个平日里不愿意和别人肢体接触的人,问:“怎么这么热情。”

佐久早圣臣意外得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更没有嫌弃刚刚被怼的地方:“就觉得,得对她和善一点。”

古森脸上的表情变得了然:“我就知道那丫头不是一厢情愿。”

“别乱说,走了。”佐久早没接古森的话茬,加快脚步。

大概是把她当做应该好好对待的妹妹吧,佐久早圣臣想。

古森和佐久早两个人去合宿训练的那几天我觉得过得异常艰难。但是比见不到面更坏的消息是学业和升学的事情实在太忙,我再去找他们的时候已经是春高的全国大赛。

井闼山学院在八强赛的时候遇到了犬付东。队伍里的主力二传饭纲受伤,全国大赛的常客,东京的霸主,止步这一年春天。

古森元也依旧是高中第一自由人,佐久早圣臣也稳坐全国三大主攻手的宝座。

但人们总会留一点遗憾,在每一年的春天。

我看着他们因为比赛的结果而情绪波动,我在观众席上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扑向即将落下的排球而热泪盈眶。

并不是热爱排球的人们因为长时间和它的朝夕相处,以及一点又一点的坚持,凭借超出常人一点点的天赋和坚持不懈的练习,终于得到了一点属于自己的结果。

胜利与失败并存,这就是每一年的春高。

而春高结束后,真正的春天到来。

春假期间我在古森家呆了很多天,我多次提出想去看他们在排球部的训练却被拒绝。

古森元也给我的理由是:“体育馆都是别人汗水,你不是讨厌这些?而且外面都是花粉,今天也很冷。”

在我闹脾气之前,佐久早圣臣就站出来,破天荒地顺着古森的话点点头,他说:“等我们回来吧。”

实话实说,如果只有古森元也一个人拦着,我肯定不会听他的。但既然佐久早也赞成,那说明他们劝我的理由真的非常充分。

“圣臣哥哥今天要来吃饭对吧?你们训练结束了记得告诉我,我告诉舅妈。”

“好。”回答我的是佐久早。

“到底谁才是你哥哥啊?”

古森元也问我。

后来我也有去排球部好好帮过忙,比如把旁观席的椅子按方向和颜色摆得整整齐齐,把队员们用过的水杯按队服序号摆好。

以至于高中开学以后,排球部的教练甚至都拜托古森来问我,要不要做排球部的经理。

“真的不愿意吗?”

古森元也那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对坐他对面的我说。

我回答:“你和圣臣哥哥毕业以后还得在排球部干两年的活,我不想。而且本来就是为了你们才去的。”

古森元也喝了口大麦茶,看了一眼今天也来吃饭且坐到我旁边的佐久早圣臣,说:“你可不是为了我。”

“唔!”

我在餐桌下伸脚踩了古森一下,给他把杯里的大麦茶倒满:“你快吃吧别噎着。”

那天我并没能看到佐久早侧着脸若有所思的眼神和他眼睛里的震惊。

“我只是和她比较合拍,而且她是古森的妹妹。”

——他这样想。

但自己有把她当做过妹妹吗?

后面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一年就过去。佐久早拿到了大学的保送名额,并顺利在黑鹫旗联盟赛中大展拳脚,拿到数次mvp。

在毕业前,他就拿到了无数来自各个俱乐部的橄榄枝。

期间,我也顺利申请到了大阪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佐久早圣臣大学毕业后和MSBY俱乐部签约,长居大阪。我和他成了彼此在这个地方称得上“关系好”的熟人。

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已经远超古森元也。

别告诉元也哥哥。

「MSBY和AD的比赛应该是在旧仙台体育馆举行吧,你有家属票吗元也哥?」

我试探性地给古森元也发了一条消息,对方今天好像是休息日,没多久就已读了消息。

他回复:「你记得我的俱乐部是EJP吗?」

后面还缀了一个生气柴犬的表情包。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当然是古森元也说没有以后我好顺理成章地问佐久早圣臣。

「那我去问圣臣哥了ヾ(??▽?)ノ」

「被我拒绝才是你的本来计划吧。」

「诶,怎么会呢。」

我在屏幕这边点点头,转头点开了昵称为“Sakusa Kiyoomi”的用户的对话框。

但手里的文字还没编辑完,对方就先一步发了消息过来。

「我们这周末有比赛,和施怀登阿德勒,要来看吗?」

失策了,我秒读的状态暴露了自己。

没有办法,我只好实话实说:「好诶!有票吗,我没抢到入场票……」

「我给你寄。」

周末如约而至,MSBY以3:1的结果赢了联盟霸主AD。

比赛结束后我特地跑下去排了佐久早的签名队伍,等轮到我的时候后面几乎没有了人。我递过去他同款的15号球衣,让他签名。

“我要金色的字。”我指着旁边置物台上的另一根笔,说话示意他拿。

佐久早嘴角破天荒地勾起了笑,他说:“那根笔刚刚木兔和宫都用过了。”

他拔下手里笔的笔盖,补充道:“我手里这个也是金色的。”

旁边的21号选手,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日向。他用一种惊讶到夸张的眼神看着耐心满足我无理要求的佐久早,对木兔选手说:“那是佐久早前辈吗?”

木兔光太郎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沉思片刻,以他觉得很小声但我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回答:“感觉好稀有,所以那是不是臣臣的女朋友?”

路过的宫侑吐槽:“我觉得就是,他对咱们什么时候摆出过这么和蔼的脸!哈,无语,这人刚刚还嘲笑我第一次发球失败……”

粉感结束后,换好运动服戴好口罩的佐久早圣臣招呼在体育馆前排座位等他的我。

我问他:“不和大家去庆功宴吗?”

他走在前面,因为身高差,我总会落后他一截。他拿背包里的消毒喷雾喷了喷自己和我的手心,随后拉住我的手,像小时候一样。

“人太多了,拉好我的手,我送你去车站再和他们汇合。”

我有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怕我丢了吗?

在我眼里拉住我手的佐久早圣臣就像毫无男女观念,我有些不明白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和我一起离开的体育馆。

我们走去车站的路上,周边来观赛的观众并没有散尽,几乎所有人都在看我们牵着的手。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我浑身难受。旁边的人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到车站后,我轻轻挣脱他:“圣臣哥,送我到这里就行,我定了酒店,明天再回家。”

佐久早圣臣沉默两秒,轻轻地松开我的手。

“到了发个消息,注意安全。”

我回到酒店后吃完饭没多久,就收到了古森元也的消息。

「你还在酒店吗?佐久早聚餐好像喝多了,能不能去接他一下?」

我一直因为下午的牵手而感到不是滋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消息,良久才回过神回复:「在哪里?」

古森元也告诉了我地址,我在楼下车站上车后就给佐久早圣臣打电话。接到我电话的人是MSBY的队长明暗修吾。

跟对方问好后刚好地铁到站,我下车出站后跑到约定的地点,在餐厅门口接到了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好像迷迷糊糊的佐久早圣臣。

“圣臣今天晚上明明没喝什么酒,不知道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我就知道。

“那我先带他走啦。”

“路上小心,麻烦你了。”明暗修吾跟上了计程车的我们摆手告别。

在车上的时候,佐久早圣臣哪怕“喝醉了”都时刻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

他一言不发地拉着我的手,把头放到我肩膀上。可是我侧过头去,眼睛分明看见了他的睫毛在颤抖,这人的呼吸也并不十分平稳。

我甚至没有闻到任何酒味。

到酒店下车时,我心里也对佐久早的状态十拿九稳。他大概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在我面前装醉。

我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疯了,进到酒店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把比我高了近三十厘米的人按到门上。

哪怕他还紧紧牵着我的左手。

“圣臣哥哥?”

他语气迷迷糊糊的:“嗯。”

演技真好。

我没有说出心里的想法,只是把自己身上的重量放到他胸前。佐久早则是顺从地用他那双平静的眼睛低头看着我,像在温柔地注视着已经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佐久早圣臣拉着我的手慢慢松开,下一刻那只手就用力地放到我的腰上,把我拥进怀里。

我抿抿嘴,口不择言:“你也疯了吗?”

佐久早没有回答我,他的脸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缓缓接近。我感受到,自己因奔波而有些干燥的唇瓣已经完全接触到了对方。

我们在接吻,我和装作烂醉的佐久早圣臣在接吻。

没有人制止的吻在交换的呼吸中持续了很久,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主动落下这一吻的佐久早圣臣究竟在想什么。

但没开灯的房间已然昏暗,佐久早的眼神也不再清明。

我挣脱开他的禁锢在我腰间的手。

佐久早圣臣像是大梦初醒一样,对我说:“谢谢你带我回来。”

我没有回答,他大概是抿了抿嘴,抹了抹我的头发:“我去再开一个房间。”

我拉住他想要离开的胳膊:“比赛辛苦了,洗漱休息吧。”

这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做着不一样的梦。

因为他的存在,我的睡眠断断续续,梦也没能接上。我在梦境和现实之间开始恍惚,以前的记忆和梦里如情侣一般的幻想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是假的,但又好像什么都是真的。

第二天,佐久早圣臣接到俱乐部通知后,给我留了言就先离开了酒店。

什么也没留下。

不,也不是。他留下了昨天晚上他主动的吻。

后来的几天,我们都回到了大阪。

佐久早和我也都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绝口不提——不,也许只有我。

这也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连续一个星期都没回复佐久早的消息。

「佐久早跟我说你一直不回他消息,怎么了?」

古森元也又一次在他的两位亲属充当了缓冲带。我没办法下他面子,只能回复:「没什么,不想理他。」

「你不喜欢他啦?」

我怎么会不喜欢他,我一直都喜欢他。

我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想无缘无故地打破我们之间的关系。

准确来说,我在等佐久早圣臣主动提起那天的事。

想法刚刚落地,佐久早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我在你家门口。」

心一颤,我急忙跑到家门口,发现他确确实实地站在门外。

我打开门后就后退几步,佐久早则是一言不发地走进来,拿起门口的消毒喷雾,喷完衣服以后换鞋,从玄关走到我面前。

“能聊聊吗?”

我点点头,主动往客厅的沙发方向走。

“那天我根本没有喝酒。”佐久早圣臣在我身后说。

我回过头,还没说出什么字眼,就被他拉到墙边,开门见山地切入话题。

我失笑,有一种打破僵局终于把控了面前人的坦荡:“所以你是喝果汁喝醉了吗?圣臣哥哥。”

佐久早脸上挂着的笑容我十分熟悉,完全是之前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开心的笑。但现在这份笑脸里多了一些从容,他的手顺势抚上我的脸颊,附身凑到我耳边。我听到他一字一顿地在我耳边说:

“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的,你说出来。”

我嘴上说着不解,但还是壮着胆子扭过头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口,在他想和我对视看我眼睛的那一刻推开他,站起身。

“点到为止”已然不符合我们之间的氛围,所以我又转过身,不等佐久早圣臣反应就跨坐在他腿上。

双臂搭上他肩膀的瞬间,我紧张得有些颤抖,但都到这儿了,谁退缩谁是小狗。

我上半身和他贴近,甚至把身体的重心都放到了面前人的身上。

“元也哥哥之前告诉我,有事情就要直说。所以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圣臣君?”

佐久早圣臣几个字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贯穿我的人生,我能和他认识全靠我们各自和古森元也的血缘关系。

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却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因为我本来就会被他吸引,也因为我多次察觉到我是佐久早圣臣井井有条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意外。

也许现在相遇,我也会义无反顾地爱他。

就像消毒水和酒精只是佐久早生活中的一个优秀习惯,他不强迫他人迎合自己,只是二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所以我向他学习,像他不会半途而废一样喜欢着他。

“我之前一直怕你像依赖古森一样依赖我,怕你觉得我只是哥哥。我明白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不明白你。”

佐久早圣臣告诉我,古森元也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讲我的事情,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也许是比赛赢了的兴奋情绪的催化,也许是多年情感积累下的爆发。所以一切都在那一刻难以控制,像喝醉了一样无法控制。

“……那天的吻是我故意的,对不起。”

佐久早圣臣的双臂顺从地环住坐到他身上的我的腰,他用力的瞬间,我们之间仅剩的一点距离都消失殆尽。

我最后的一点别扭在他的直言中消失,此刻暧昧的姿势和因他的话而产生的惊讶悸动也不允许我再有什么拒绝的想法。

我深呼吸,想听到自己这些年都在期待和幻想的话语:“所以,佐久早圣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爱你。”

因为是你,所以这个世界都让我有了醉意。我的答案是——因为是你,因为我爱你。

佐久早的话音未落,我听到他又一语:“所以你的答案呢,要和我在一起吗?”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我的手划过他眉头的痣,嘴角再次落在他的唇瓣。

从第一次看见你,我的心就已经在不可控制地跳动。

佐久早圣臣几个字对我而言不是所谓的哥哥,也不是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更不是什么心血来潮。

二十岁的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我也爱你,我一直爱你。”

从圣臣哥哥变成圣臣君,也只需要一个吻而已。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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