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高山仰止

魔域原本是武林中最神秘的地方,现在被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入,闹了个天翻地覆,不抓到人以儆效尤的话,一定会使魔域失去该有的威严,到时候谁都想来魔域闯一闯看看实力了。

于是魔域的人四处搜寻当日潜入魔域的是谁,最后发现那人从魔域抢的刀在太黄君身上,太黄君就这样背了锅,被魔域四处追杀,连带着一线生也不敢跟着他。这一下算是黄泥掉在□□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甩不干净。

再是传闻已经随着朱雀云丹一起葬身在不夜天大火之中的刀兽忽然出现,特意告知素还真,朱雀云丹死于她和崎路人大婚的第二天,希望素还真为朱雀云丹报仇。他认为崎路人答应要安排朱雀云丹退隐,却为了试探她最后的后手故意放任她被天蝶盟的人杀害,实乃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件事被宣扬出去,身为魔龙八奇之一的太黄君也知晓了,太黄君对朱雀云丹有情,听到这个消息,自是更加痛恨素还真,于是传话全武林,八天后,他要和素还真在千石林一决生死。

而素还真这些时日不知为何,心浮气躁,稍有不慎便忍不住动杀,听到朱雀云丹因崎路人无端的猜忌而死,顿时怒不可遏,两人险些断交。崎路人无话可说。

为了让他们狗咬狗打的更激烈,素还真与太黄君两人的实力,必须尽可能地拉近,也就是说,素还真有危机,太黄君也不能闲着。或是让太黄君自以为掌握了胜算,却在阵前失利。

但是,对于太黄君所信任不移的寰宇武典半尺剑,却有必要再确认来历。一线生打定主意,先前往九层莲峰,探出半尺剑的虚实。

一线生以绝顶轻功,排空御气,如雷如梭,不多久便来到那高峭无涯的山壁前,仰首一看,依然是浓雾弥漫,云深不知处。

一线生面带微笑,真气一提,便有如矫龙一般,滑窜疾升,足尖几下点壁借方,又窜升得更快,一眨眼便滑高数百丈,再几下真气陡提,纵身跃上了九层莲峰之顶。

“哈哈哈……好经功,不愧为太黄君的战友!”

半尺剑朗生笑道,清风一卷,出现在更高处的打坐岩上,俯视一线生。风吹发巾,白须美髯轻扬,比起一页书的仙风道骨,更多了一种尊贵之感。

“冒昧闯入九层莲峰,前辈勿怪。”一线生拱手为礼。

半尺剑徐启金口,道∶”你冒险来到此地找我,无非是为了太黄君,你认为我对太黄君的承诺,让你不放心,好像有诈骗之嫌,是也不是!”

一线生的心思被直言道破,也有点不是滋味,却硬着头皮道∶“我是想向你请教除掉素还真的方法。”

半尺剑依然道∶“我曾经答应太黄君,为他取下素还真的性命。你认为,我没有这份能耐?”

一线生道∶“我相信前辈要取素还真的命,易如反掌。但是,这样做太黄君也占不了便宜,因为你说过∶太黄君的生命,与素还真同起落。”

半尺剑听出了一线生的意思∶“哦?所以你们要亲自执行这件事!”

“没错。”

半尺剑微笑道∶“你们想过吗?素还真并不厉害,可怕的是一页书。你们若亲手杀死素还真,必定惹动一页害的忿怒,届时,你们仍难逃一死。”

“这你可以放心,我相信太黄君是安全的。我有两点理由,可以断定一页书绝对不会对我们报仇。第一∶这次素还真是在公平的决斗下丧生,若是素还真败了,死在太黄君手中,一页书绝对无话可说;第二∶据我所知,你和一页书之间,也为了素还真的生死,定下赌约,赌本就是最珍贵的性命,因此只要素还真死,一页书也要服输自尽,一页书自尽,怎有可能再来向我们报仇呢!”

听了一线生这番思路清楚,细致入微的分析,半尺剑不由得正视一线生,笑了起来∶“哈哈……过去为何我没有发现∶除了素还真之外,还有你一线生呢?你是一名智慧者、谋略家,从今以後,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过奖过奖,在下还需要前辈您的开导。”一线生言不由衷地客气道。

半尺剑稍微考虑一会儿,便道∶“好,为了太黄君,也为了自己,我就破例揭穿天机,让你知道杀素还真的方法。”

一线生连忙专注心神,一个字也不敢漏听。

“要杀素还真,必得牺牲无数生命。因为素还真是一名极为尊贵的人,他的命格,一向停留在「飞龙在天」的境界,翱翔自由,无人可敌。但是,若是素还真无法控制自己性格,做出太激烈的行为,虽然能破除某些障碍,但是也会使他的命运,步上「亢龙有悔」,像是一条已经飞到最高处的龙一般,左右顾盼,无人相辅,上已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反而抑郁不得伸。这时,是杀他的绝佳时机。所以,只要你能安排一波又一波的杀手,刺激素还真,逼他开杀,杀得血气旺升,心情浮动,必定能使他的命格升至亢龙有悔,那时,太黄君与他在千石林决战,稳操胜算。”

一线生沉吟半晌,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这是杀素还真唯一的途径。”

“前一阵子,素还真在飞蝶宫大开杀戒,是不是已经步入亢龙有悔的命格了!”

“尚未突破界限。”

“哦?何以见得!”

“要观察素还真是不是已经步入亢龙有悔的阶段,十分简单。只要他的印堂之上,出现三条隐约的黑痕,便是他已经步上最後阶段了。”

一线生喜道∶”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指点,我马上转告太黄君,告辞!”

望着一线生兴匆匆地离去,半尺剑无奈地一笑,自言自语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道友一页书,你不可怨我啊!”

眼见千石林决战即将来到,半尺剑心知若是不及早布好大局,胜利是不会平白落在己方的。要是能借各方面的力量,牵制一页书,自己的胜算就又多了几分。另一方面,一线生也拟下了计划,照半尺剑的说法去做,将阿修罗主宰派予自己的人马,分出一部分去围杀素还真,逼使素还真血气上升,无法压制。至於太黄君这一边,就以其他的方法,混淆他的判断。当两人都陷入不利的局面时,其余的魔域人手再伺机杀出,将素还真、太黄君一并收拾。

一线生计议已定,当下燃起信号令,火光一闪,眼前金光乱并,光散烟收,一名黄发少年已出现在面前。

“属下风魔疾千行,参见笑面锺魁!”

“嗯,你就是阿修罗主宰派来,负责替我传递消息之人吗!”

“是!”

“现在魔域第三殿已有我的人马,你传我之令∶派出三分之一的死客,前往琉璃仙境,刺杀素还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许殉职不许逃生!”

“是!”风魔疾千行果然人如其名,眨眼便不见了。一线生捋须微笑,气定神闲地慢慢离开了,他要找一处清静的所在,撰写出一本假的石破天惊混元掌,让太黄君在决战前几天有事情好做。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除了非常隐秘的打听不到,别的消息都传的很快,柳扶月没空理会他们,她养好身体,有些精神了,就跟史箐箐一起去茅山寺还愿。

奇幻海的人又是施粥又是义诊,在茅山寺下整整待了九天,而柳扶月和史箐箐只在其中一天上山去。

还愿要心诚,两人一大早赶到山脚下开始往上爬,身后紧跟着侍卫。

一直爬到快中午才气喘吁吁的看到了茅山寺的山门。

柳扶月抹了抹汗,笑道:“这条路还是那么长。”

只是没了那个人笑着说,【你爬得这么辛苦,佛祖一定看得见。】

史箐箐是习武之人,比柳扶月的状态好很多,走走停停,总是等着她,已经看到大门了,便挽着柳扶月的胳膊,支撑着她往山门走去:“吾已请白姑娘帮忙准备好了还愿所用的苹果、橘子、橙子、鲜花,稍后把这些贡到佛前,再添上五百两香油钱,也便够了。”

柳扶月笑道:“那咱们快些去,等还了愿,我要赶紧休息一下!”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还是当初的模样,就连负责招待的小沙弥也是当初那个,不过如今已经不是小沙弥了,他看起来比当初沉稳很多,好似也长高了不少。

拜过药师琉璃佛,柳扶月起身把香油钱交给他,笑道:“小师傅,上一次我忘了问,你的法号可以告诉我吗?”

沙弥低眉笑道:“阿弥陀佛,当然可以。檀越唤小僧招提即可。”

“招提僧?”好像很耳熟……

招提僧应声道:“吾记得檀越,上次来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吧?”

柳扶月笑道:“是啊,招提僧你记性不差。”

见昔日故人不在她身边,招提也不多问,只道:“檀越这次可要在寺内过夜?吾为二位准备禅房。”

柳扶月一怔,轻声道:“不必,我们大概今日就下山,不会久留,就不麻烦小师傅了。”

史箐箐刚从蒲团上起来,上了香走过来:“扶月,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箐箐姐,你怎么拜了那么久?”

“你病才好,吾当然是为你祈福,希望药师琉璃佛能保佑你不要再生病,走,出去休息吧。”

招提僧便道:“二位檀越稍后有事再找小僧,小僧现在就不打扰了。”

两人离开正殿,就在小路上的石桌边休息,柳扶月有点怀念:“箐箐姐,你说巧不巧?当日我和神秘客只是听说这里有座寺庙便贸然前来拜佛许愿,谁料刚许完,我们就在山顶上遇到了剑藏玄,他一听说你的事,急匆匆便下山去帮你,这算不算是许出去的愿望立马就完成了?”

史箐箐只盘着手里的佛珠,敛眉笑道:“吾是该谢他,多亏了他找来花风云,独眼龙的眼睛才能复明。”

“你怨他吗?”

“谁?”

“金太极,或者独眼龙?我听说金太极被万俟焉收为徒弟,他的病也已经快好了,你难道不想与他夫妻团聚吗?”

“哈哈哈……扶月,吾从来都不恨任何人。金太极与吾夫妻情义已绝,家不成家,何来团聚?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她低头念起经来,柳扶月笑了笑,看向远处广阔的天地,一片青山绿水,云海渺渺,不禁恍惚道:“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她的人生太短,近乎十年的时光,已占去她人生的三分之一,那么短,又那么长。孩子还没长大,有关故人的记忆已经渐渐消退,记不清晰了。

日日登楼,一日换一番春色,者似卷如流春日,谁道迟迟?一片野风吹草,草背白烟飞。颓墙左侧,小桃放了,没个人知。

徘徊花下,分明记得,三五年时。是何人。挑将竹泪,黏上空枝。请试低头,影儿憔悴浸春池。此间深处,是伊归路,莫惹相思。

故地重游,怎能不思故人?

史箐箐抬头,见她仿佛下一刻便要登仙羽化一般,不禁赶忙拉住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柳扶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回头一笑:“箐箐姐,茅山寺上还有一截山呢,我还想上去看看。”

“山上路难行,要吾陪你吗?”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她笑笑。

史箐箐断然拒绝,柳扶月生这次病可把她吓得不行,不容她再任性了:“不行,吾不放心。”

柳扶月道:“让侍卫跟着,放心吧!”

“诶……”

说罢,她不听史箐箐再说什么,一扭头便往山上的路去,侍卫被她吩咐不许太接近,于是只保持着能看到她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往山顶的路没有修,还是由行人踩出来的泥土小路,上一次爬,还是神秘客带着她上来的,这次自己爬,惊心动魄了很多。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也弄得自己浑身脏兮兮的。

山顶的风景比山下更好,柳扶月吹着冷风,只觉得这里的云快要凝结成雾了。

远处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自己附近十几米距离的东西。

也看不到什么花,只有那一棵高大崎岖的松树始终屹立不倒。

柳扶月闭上眼睛,孤独便如附骨之蛆般冒了出来。

她好像有很多东西想不明白,但是真正要去想的时候,脑子里又什么都没有。

心里空荡荡的,像破了个大洞似的,每当有风吹过,边缘便会刺痛。谁也没办法填补这份空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大洞被腐蚀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迟早有一天,这个洞会把她吞没。

雾越来越大了,柳扶月看不清方向,虚虚往前探步,忽然听道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姑娘莫再向前,你走错方向了。”

侍卫也看不清路,趴在地上爬着找她,到她身边几个人围着围她一圈:“夫人,现在雾气太大,山路不好走,不安全,您现在下山吗?您挑个顺眼的背您下去。”

柳扶月对自家侍卫笑笑,扬声道:“敢问是哪位高人在此,前辈好心出言提醒,何不现身一见?”

“雾太大,山上很不安全,吾在青松枝上逍遥自在,不见人。姑娘你下山要紧,再不走,傍晚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否请问前辈名号呢?”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姑娘何必纠结姓名?”

他这样讲,柳扶月便不知道怎样接话了,想了想,她把腕上一条朱砂手钏褪下来放在了树下,说道:”前辈不愿现身,也许是我们无缘,既然如此,这条手钏便当做我的谢礼好了,告辞,请。”

伏在地上的侍卫给她指明方向,带她下山,众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浓雾之中。等他们都离开了之后,一个白色的,几乎和雾气融在一起的身影才从树上下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朱砂手钏。只见这条手钏上,朱砂被坐成一个个饱满圆润的福袋形状,满满穿了一条,中间的红色隔珠是赤砂石,用黄金的隔片作为装饰,红色绳结也打得细致繁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好东西。

“也罢,便当做日行一善的报酬了。”那人笑了笑,随手将手钏塞进了袖子里。

猜猜是谁[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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