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岚雾绕山,长烟回谷,已少人烟的平烟长崖,今日流风捎来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倏然,枝破声残,一双迷茫的脚步颠然踏上,驺山棋一扶槐破梦坐到树下休息,不解地问道,“为何要来到此处?”

“因为这个地方,才能让你走向未来,”槐破梦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嗯?”

驺山棋一不解槐破梦为何这么说,疑惑间,她见彼端迤迤行来两道身影,是素还真和叶小钗。

“驺山棋一,将你的罪孽留在此地吧,”素还真手执沧耳刀说道。

“你骗我,”驺山棋一愤然道,心慌下,她挟持槐破梦以作要挟,向素还真道,“想要收拾我,我便让槐破梦与我陪葬。”

“驺山棋一,”素还真皱眉道,“莫要执迷不悟了,若非槐破梦为你求情,浮光岸之决,你已无命。”

“哈哈哈,”驺山棋一怒道,“我执什么迷,他求什么情,若吾知有今日的背叛,还不如当初便葬身浮光岸。”

“亚父,槐、槐破梦对你有所隐瞒,是为了不再让你继续沉沦下去,请相信我,”槐破梦情真意切地说道,同时,他体内之伤再度爆发,吐血呕红。

他吐血的面容,勾起驺山棋一一股酸涩直冲眼眶,为何心会痛得那么艰苦,恍惚间,一掌逼身,驺山棋一受掌劲一退。

殊十二赶到平烟长崖,看到此景,愤然怒道,“不准你伤害破梦。”

他一掌将要打到驺山棋一身上之时,被槐破梦阻止,恳求道,“不要伤害她。”

“哈哈哈,”驺山棋一大笑,后退至悬崖边上,是爱还是恨,望着槐破梦,道,“何必要这样虚情假意,我不相信了,不相信啊!”

袭心的痛楚,再也压抑不住受创的阴能,一时间,天罩乌云,地涌浊气,万鬼再度争食驺山棋一魂体。

素还真见状,一挥沧耳刀,为驺山棋一斩杀噬体万鬼,而,寻驺山棋一之血而来的吞魍趁机吞食驺山棋一。

但,槐破梦快一步,挺身在驺山棋一之前,被吞魍所咬,鲜血直流。

殊十二见槐破梦受伤,直接将吞魍打走,而,素还真则是一刀斩杀吞魍。

吞魍死后化作阴风,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将驺山棋一拉下悬崖。

槐破梦见状,上前拉住驺山棋一,两人双目相对,情还在,但,此刻,驺山棋一惨然一笑道,“明知情事劫数,吾却回了头,回了头,却见短暂时光在眼前消散。”

“我心痛了,痛得无以复加,既然对你狠不了心,那就让我对自己残忍吧。”

于是,驺山棋一双眼一闭,松开了手,决定放手,放他自由,也让自己自由,再见了,槐破梦。

“亚父,”槐破梦心痛道,见驺山棋一选择轻生,他也直欲随她而去。

但,落入崖下的槐破梦被崖上的殊十二死死拉住,道,“你是我的手足,我绝对不放手。”

“若你要粉身碎骨,我便与你同归。”

槐破梦回头道,“兄弟如手足,生死不可断,但我负你太多,手足之情,今生难还,十二,愿来世咱有缘做兄弟。”

槐破梦一掌而至将殊十二拉着自己的手,斩断,而,自己转身掉落悬崖,追随驺山棋一而去,从小照顾槐破梦的阿痴小猪,也跟随他一起落入崖下。

“破梦啊,”殊十二见槐破梦掉落悬崖,自己也欲而去,但是被素还真和叶小钗双双阻止,“十二不可。”

“人没了,我要这手骨何用,前辈,为何你不救破梦,”殊十二心痛地问道。

推松岩,洞内。

“就说屈阿伯没骗你,你看,”屈世途带着殊十二来推松岩内,看到躺在石床的昏迷的断臂槐破梦。

“你们终于来了,槐破梦怎会跟着跳下来,而且手还断了,”风流斋主也就是秦假仙,奇怪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能说是百密一疏,”屈世途叹气道,“我们怎么也没料到槐破梦性情竟然这么烈,说断臂就断臂,连挡都来不及。”

“只要人在就好,人在就好。”

殊十二只要他不死,断臂没什么问题。

另一处。

“我已将囚禁花非花之处告知,相信叶小钗现在已找到她了,你何时才肯让我见槐破梦,”驺山棋一道。

“在平烟长崖之时,你不愿相信槐破梦,只想断绝与他一切牵连,现在又为何想见他,”素还真不解地问道。

简单的问题让驺山棋一难以回答,脑中不断回旋的画面,翻腾已久的思绪,最后指向一道敲心的身影,“吾要见他,问他一个答案。”

“其实这次计划皆是吾一手策划,”素还真道,“吾答应槐破梦饶你一命,但他必须与我配合,将你引至平烟长崖。”

“为何是平烟长崖?”驺山棋一问道。

“平烟长崖乃至阳之地,此地山形饱受日精之润,吐出云岚,配合吾八卦天元阵法,能涤去阴气,你受此云岚一洗,阴功元体已除大半,以后再无能唤阴施法,”素还真解释道。

驺山棋一一把脉便知素还真所言非虚,但此时她也不需要,“阴功元体失去也罢,其实在浮光岸吾受沧耳刀气所伤,已损阴能,导致吾先前血祭阴军之举成了讨索天血的对象,若非你帮我铲除这最后一只阴军,来日吾必受此阴军反噬,发狂至死。”

“说起来,我还须向你说谢。”

“对素某而言,今天放你一马,是吾愧对无计与薄棠,若真要展现你之谢意,便为此武林做更多有益之事吧。”素还真说道。

“我毕生所欠下之血债,已非死能偿尽,为武林做更有益之事,确实是吾弥补之道,但我已无心在这江湖,能帮之处也唯有将吾所学所知相传于你,”驺山棋一拿出长命灯送给素还真道,“此长命灯乃是寄辛先宗为吾续命所造,当初先宗视吾为嫡传弟子将毕生所学书写在灯内,传授于吾,先宗之法集天下玄学之成,吾现在将它送你,望你好好保存,或许来日你用得上。”

“这,”素还真犹豫道。

“或许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驺山棋一见素还真犹豫不决,解释道,“我不愿先宗之法就此埋没,我想,不管是风离相,或是薄棠、欢奭、甚至是无计,他们都不愿意先宗之学就此凋零,请你收下吧。”

听到她的说辞,素还真也只好接下。

“你接下来应是针对七行宫布计,吾在此有一事相求,”驺山棋一道。

“何事?”素还真道。

“其实胤天皇朝只是假象,吾目的是要借天印山地脉皇气与双子所负之啖魔若果的力量,在皇朝地脉之下培养一批苦境阴军,原本再转二次七七阳天之数,便大成,但现在嘛。”

“你破七行宫的同时,可运用七行宫浑仪之力,毁去皇朝之外的镇地龙,只要镇地龙尽毁,皇朝便会崩毁,那批正在成形的苦境阴军,失去地气之养,便会全数毁灭化尘,这便是吾想请求之事。”

“吾一直想不透,为何你对皇朝之经营会走如此极端之法,原来你所图谋的一直不是台面上之霸业,”素还真道。

“当初吾为先宗一句话而斗气,最后竟走入如此歧途,这是吾始料未及,或许吾魂体无意进入中阴界就是一切变调的开始,”驺山棋一释然一笑,道,“不过现在说后悔已属无谓,除了厉这项显性威险之外魔皇方面你也要注意。”

“当初吾魂游中阴界初遇身陷囹圄的缎君衡,他以游戏之态助我定魂,更让吾一窥中阴界控灵术之奥妙,吾一时鬼迷心窍便与他缔定灵者之约。”

“原来你们是这样相识,但不知你们缔约内容为何?”素还真问道。

驺山棋一说道,“在交谈中,他对苦境灵法颇有兴趣,吾便告知三教书典中应有他所不知之造灵心得,双方约定,吾为他取来三教典籍,他借六只阴军予吾,另外,据我所知暗魇那迦也与他有所关联。”

“中阴界锁国森严,缎君衡欲如此曲折行事,所谋必是与魔皇有关,而暗魇那迦此人素某曾与他数度谈话,他之立场属意魔皇无疑,” 素还真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但观他起初也似方向不明,后来风格焕然一新,莫非其中缎君衡亦是推手。”

“然也,暗魇那迦此人在初次圣魔大战中重创濒死,吾曾助他依附梦魇为生,之后便不再关注此上,后来魔皇岭损毁不久,吾收到隐秘传音说明取来三教典籍的时机已至,吾暗中追查传音者正是暗魇那迦,再观他后来行事,应已与缎君衡有所接轨。”

“吾将吾所知尽数相告,望这些消息对你未来歼魔大业能有助益,现在请带吾前往一见槐破梦。”驺山棋一恳求道。

素还真看到现在殷殷恳切的驺山棋一,刚刚从她的话中,素还真已经知晓槐破梦对她的重要性,道,“好吧,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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