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下撩火,狱魂拖出凄美冷焰,带着四方银华,飘飞的白羽中,倏落一道鬼魅人影。
缎君衡停下控灵手决,看清来人面目的瞬间,错愕,惊喜,百般复杂落入心头,化作一声苦笑。
“吾这不会是控灵术施展过度,施展到头晕出了幻觉,怎么都看到了十九?”
黑色十九不言不语,侧耳倾听,心脏脉动的怦然夹杂其中异声。
下一瞬,剑破银火,无声飘杀,闪烁间,缎君衡身上的束缚被剑斩落。
身快,剑快,白羽迷蒙,跳动的心脏上,一道剑痕逐渐切深,黑色十九收回狱魂,遮回失去鬼瞳的眼。
四肢受缚太久,断裂的瞬间,缎君衡脚下一麻,黑色十九适时扶上。
“父亲,小心。”
“好。”
缎君衡反手紧握着黑色十九的手臂,像紧握着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十九,你都想起来了?”
“嗯,我都想起来了。”
说话间,身后心脏剑痕爆开血雾,霎时,天动地摇,地面裂开道道深痕,天花成块砸下。
“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先离开。”
寡言少年经历诸多变故后,已成长为了可靠稳重模样,缎君衡欣慰异常,心力专注投到眼前危机,松开黑色十九,捏术做决,一击碎落头顶落下的石块。
碎块仍在不断坍塌,堆积前路,黑色十九狱魂再次落入手中,剑气飞扬激荡,斩飞巨石成缺口。
脚下裂隙开的极快,不知崩解向何处,身周顷刻间已被落石布满,尘土喧嚣起落,眼见已无法从道路离开,缎君衡再次击散落石,不得已,主动向裂隙下跳过,黑色十九紧随其后,忽然——
剑尖,自背后,穿透了黑色十九的心口,带出迸发的血。
霜灭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持剑。
他掀翻碎石,正见黑色十九落下的身影,天赐良机,自然不加多想的一剑刺了过去。
“多谢你为我解了围,这一剑送你,下一次,我会将游戏舞台设的更完美。”
霜灭冷笑切齿,无端的恶,造成无解的果。
黑色十九强撑着穿心之痛,鬼力爆发,狱魂倒转向身后刺去,空落的感触传的清晰,霜灭对此有所提防,早已松开手中长剑向后倒退。
一击不中,黑色十九气力一松,单膝跪落,血自胸口的伤不停流溢,鬼力随之流窜。
就在霜灭举掌准备再对黑色十九补刀之时,一道诡术决杀逼来,缎君衡含怒出手,出手便是极端之招。
霜灭失了武器,又身受重创,不敢硬接,身化流焰窜走,缎君衡心系黑色十九伤势,没有前追,急忙扶过黑色十九,手掐咒决,快速封住几处穴道暂止了血。
周围依旧摇晃不止,无法安心治疗,缎君衡抱起黑色十九,顾不上是否有所风险,一边寻路向下,一边灌输灵力,试图稳定住黑色十九伤势。
“十九,你撑住。”
他的泪滴在黑色十九的脸颊上,滚烫又冰凉,天地崩塌的巨响在风中撕裂,碎落,飘远。
旧时好,旧时人年少,门前磨螺壳,巷口弄泥沙。
“我好像听见了缎君衡的声音。”
游溪忽然拉住殢无伤,她的听力比不得他敏锐,说是听见,或许更似一种冥冥直觉。
“哪边?”
殢无伤没问缎君衡是谁,也没问为什么。
游溪大概指了方向,周围没有参考,脚下又不断动荡,难讲究竟该去何方,该落何处。
塔还在崩溃、坠落、时有碎落的石块砸下,被剑气斩落,路越走越长,越是心焦,时间的感受越是在变得缓慢,连下坠都漫长的没有尽头。
空气中的血味渐渐清晰,腥的让人惶恐。
游溪自己脖颈上的伤还在渗着血,已浸湿一片领口,却清晰知晓这血味绝不是自己的。
它来自某块落下的碎石,来自某块踏过的地面,循着血迹,追逐缎君衡走过的痕迹。
血是谁的?
是黑色十九的。
脑海中一直绷紧的弦似乎铮然断裂,游溪已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那样冷静的唤出明烛衔泪。
她走上前,掐诀,起术,拔出贯穿胸膛的剑。
血花飞溅,崩到脸颊上,更落入眼底,满眼皆是红。
玉兔盈盈,却止不住血还在流。
灵光闪烁,压不住鬼力逸散。
“我、呃——”
黑色十九忽然醒过来,开口想要讲些什么,紧紧抓住了缎君衡的手,血自他口中溢出,仿佛绽放生命最后一抹回光。
“父亲,我——我,都记得,不会再忘却了。”
是相逢不识的遗憾,是刻入骨血的悲哀。
“别再讲话了,十九,那些都不重要,为父只想你活着。”
他的话已哽咽,是为人父白鬓送子的悲哀祈愿。
可手,还是松了。
命尽,生死凄凉。
唯念旧时好,旧时人年少。
无奖竞猜答案揭晓:是黑色十九(顶锅盖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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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尖塔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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