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什么！？枪？他们怎么会有枪？”珠子惊道。

“什么样的枪？”我问常凯尔。

“不是现代的那种枪，应该是他们自己改装的，样子很老旧也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那种样式，所以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他朝我开了一枪……幸好没有打中我，但我看得很清楚，那枪居然能正常射击，他打中了桌子上的那个油灯。”常凯尔一口气说完，又要了点水喝，看起来一副快断气的样子。

是改装枪支吧，我心道。

虽然国内禁枪，但在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中翻出枪支弹药的新闻已经屡见不鲜，所以这里出现枪似乎并不算离谱。但我却突然联想到了在山洞里看到过那些硝坑，以及我们进山前查到的那些只言片语的信息。

——建国前，罗城的这块地方，似乎曾经有一支山匪肆虐在此，只是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被剿灭的消息，然后突然就失去了下落，成了个传说。

那些硝坑和这些枪支…会不会是他们留下来的？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们两个说了一下。

“我也调查到了类似的信息，但是完全没有细节。”常凯尔作为一个外国人，在调查这类民俗旧史上估计困难重重。

不过既然连他都同样查到了类似的‘传说’，那就大概率不是空穴来风。“……看来这些村民估计跟那些土匪脱不开关系。”

“难道说他们找到了山贼王留下来的财宝？这些枪就是弯屁丝？”

“……”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唉，师傅等等我。”

255、

我们走出山洞，发现天居然还没亮，阴沉沉地很是压抑。

“起风了。”带着凉意的风吹动树林。

昨天还是晴天，现在却是一副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下雨的样子。

我看着村子的方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珠子，你带着他先走。”

“啊？师傅…”珠子停下了脚步，诧异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摇摇头。

“我还有事情要做。”

远远看过去，村子里已经有些火光闪烁，不知道是来福终于跑回去报信了还是老头发现我们没在屋子里睡觉了，接下来说不定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出来抓我们。

珠子背上的常凯尔已经烧得说不出话了，看来那点药没起多大作用。

“他的腿已经不能再拖了，趁着现在天还没完全亮，你带他先离开。解老板他们的人应该也快要到了，你们说不定出了山就能碰见他们……”其实我也不确定解老板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但这种时候说点鼓舞人心的话总比丧气话好。

三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再加上带着常凯尔这个病号再快也快不到哪去。我得留下来制造点混乱，拖住他们，好让珠子跟常凯尔安全地离开。

“那好，师傅你注意安全，等我送他下山就带人来找你！”珠子没有再犹豫，背着人转身跑了。

256、

目送他们离开后，我沿着树林和山的边缘朝村长家的方向前进。

差不多五百米，周围没什么大的遮挡物，我脚步一顿，缓缓停了下来。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

我回头望去，背后是黑压压的林子，连鸟鸣声和虫叫声都没有，只有一阵阵哗啦啦风吹树叶的声音，我的呼吸似乎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你跟了我们好久了吧，现在就我一个人了，还打算继续躲吗？”

我的手放在身侧，这里放着我唯一的一把利器，只要对方没有热武器，我有自信不会落入下风。

天光昏暗，我的手电早就已经关掉了，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树的阴影，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他从任何一个阴影中走出来都有可能。

没人么，这么想着，我还是坚持了一下，一副在等那个人主动现身的样子。

其实我并没听到任何属于另一个人的声音，也没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但我一直记得，这个村里还有另一个人物，那个把常凯尔的包交给了我们的人。

而且，诈一下，总归没坏处，在没有旁观者的情况下，我不介意做那个和空气斗智斗勇的人。

在我第三次开口后，就在我身后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竟真的有了动静。

那块阴影处，缓缓浮现出一个人的形状来，就好像一个影子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真给钓出来了？

我有点佩服自己的运气，也不敢把自己的傻眼表现出来。

我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人，她穿着一身老旧的红色嫁衣，头发披散着，几乎要垂到地面上，看不清藏在头发底下的面容。只是站在那里，就很像是电影里的红衣女鬼了。

没有人不害怕这个形象。除非他的火力值充足或者武力值堪比张起灵。

而我，既没有充足的火力值也比不上张起灵。

我嘞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咽了咽口水，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一动也不敢动。但是对面这时候突然出声了。

“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嘶哑，说话断断续续，听起来很奇怪，像是一台老旧的胶片机。

“你，还是，来了。”

这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吗？脑子里闪过这个疑惑，我思索起她刚才的话。

她说我还是来了？我仔细回味起刚才那几个字，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她认识我？

哈，一个深山老林里的红衣女鬼，说认识我。

老天，我上辈子是惹了什么鸳鸯债吗，都追到我这辈子来了？

还是说，她把我认成了别人？

这个人会是谁？

我心底默念出一个人的名字。

吴邪呀吴邪，这是你的老熟人吗？你连楚人美都钓？！

257、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目前这个人身份不明，保险起见，我没有否认她的话。

“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像在自言自语。

“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糊弄了一句。一边暗忖道，这个不一样，难道是指我现在带着的人皮面具吗？

要不我当场摘个人皮面具给她证明一下身份？她看起来对“我”没有恶意，我不介意凭借这张脸多一点筹码。

我基本上已经能肯定她把我认成了谁。

“你，现在，充满了，生机，的，气味。”她稍微靠近了一点，声音还是很诡异。

“看来，你，找到，了，寻找的，那个人。”

生机的气味？你都闻出什么了？你到底是靠什么辨别的生人和熟人的？这跟我找谁有什么关系啊？

我咽下一肚子的疑惑。

“……其实我之前发生了一些意外，忘记了很多事情。时间紧迫，告诉我全部吧，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说？。”

楚人美加快了速度挪动过来，但我根本没看到她的腿有迈步子的动作。

“……”

大姐你这形象真的很像从鬼片里爬出来的。

要不是看她过来的时候有掠过草的痕迹，表明她是实体，真的很想掉头就跑。

“我上次来这里是在七年前吗？。”

“是，的，马上，就要，满，八年，了。”

那就没错了，时间对上了。

虽然她的说话方式很怪，但本人竟出乎意料地好沟通。

“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在搞邪祀吗？”

“你，忘了，那个，约，定吗？”她反问我。

“什么约定？”我顿时就想竖起耳朵来。不会真是吴邪的情债吧。

小哥知道吗？

“已经，没，关系，了。”她看着我，大概有两三秒钟，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动作非常僵硬。

“你，能来，就，好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给了，小宝，苹，果……”她只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小宝？苹果？”哦，是白天那个小哑巴。

“那是你的孩子？”

她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我回想了一下那个像小乞丐一样的孩子。

大姐，你这养孩子也养的太糙了吧。好吧你这女鬼样也没好到哪去，母子俩都过得不太行啊……

不过苹果是什么意思？暗号吗？看她不打算细说的样子，我没再深问。这算不算误打误撞拉拢了个不得了的队友？

一路上我都在默默观察她，为了抄近路，我们走的这条称不上路的“路”，基本就是在草丛树林石沟里面穿行，即便是我这样身手灵活的成年男子都有些吃力，可她却似乎相当地游刃有余，甚至回答我的问题时候那种扭曲的声音都没变一点。

那个包确实是她给我们的，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宝那里得知了我们找人的目的才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