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搭配《转身即心痛》或者《若梦》)
“嗯。”
他这一个‘嗯’字让我有点呆愣,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似乎并不太理解我的眼神,也是,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让他感觉到比较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他突然把视线落在我的手机上,倒是破天荒的发问了“这是什么。”
我一拍脑门,是哦,前面光记得和他抬杠,都忘记干正事了。我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又急忙像献宝一样把找到的照片给他看。
那张照片是我和胖子硬拉着闷油瓶在西湖边拍的,那时候心情是难得的放松。
照片中,他被我和胖子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烟雨天时清晨的西湖总是雾蒙蒙的,在照片中却很显得十分宁静祥和。
那时候的我,还天真的以为我们三个人从此不会再分开…妈的,要不是这小子替老子去守了青铜门,老子差点就他妈的信了。
他看到这张照片,眼神死死的盯着照片中的自己,眼神中是少见的迷茫,这真是他为数不多的情绪外露啊…
估计这时候的他完全没办法想到,能有一天,他也可以这样正常的拍一张照,能如此放松。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很高兴的是,之后的他找到了。
“我想,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好像就只有你了。”
“如果十年之后你还记得我…”张起灵,老子他妈十年后当然记得你。
现在…
我…
来接你回家了…
突然间,我就不想和他生气了。我把他拉过来,在床上坐下“张大族长,快快请坐吧。你站着都不累的吗?”我感觉到他身子僵了僵,但他还是很顺从的坐了下来。
我向他指了指照片上笑得一脸猥琐的胖子“这是王月半,胖子,我们的好兄弟,搞笑担当。你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其实他的心思比谁都细腻。他现在就在尽头的客房,哦对了,我前面好像说了。不过也没关系,再说一遍嘛。”
我似乎又恢复了十年前,那种滔滔不绝的状态。我又指了指照片中一脸天真无邪在边上蠢笑的我,和被我和胖子夹在中间的他“如你所见,这是我,这是你。这是我遇见你后,你第一次失忆时,我们仨一起在西湖边上拍的。”
他听的很认真,我能感觉到他似乎是在思考,估计是在搜寻脑海中的记忆。但他多半是一点都找不到的吧…
“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我三叔的铺子前,那时候我收到我三叔的消息,去他那拿东西,也就是那把黑金古刀。”聊到三叔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顿了顿,眼眶有些不自觉的酸涩“那把刀本来应该是给我的,结果却被你这杀千刀的给拿走了。我当时骂了你好一会,结果后来和你相处之后才知道,这本身是你们张家的东西,也算物归原主了吧。”
“我对你感到很熟悉。”他低头想了想,又补充到“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很熟悉。”他又指了指照片中的胖子“他也感觉很熟悉。”他又顿了顿“但我想不起来,抱歉。”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心中更加难受。我赶忙低下头,假装困倦的揉了揉眼睛“你没必要道歉。据我所知,你这失忆是一个名为‘失魂症’的病,是一种遗传病。得治,只是我们还想不到该怎么治。”
我把眼泪擦干净后抬起头向他笑了笑。我笑得很灿烂,这也是我这十几年以来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我现在的内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这是我十年以来,过的最宁静安详的夜晚。
我开始与他讲述我们三人之间发生的事,从七星鲁王宫里与胖子的第一次相遇,再到西沙海底墓他的影帝级别的演技,到到云顶天宫的尸胎,到云顶天宫中我第一次见到青铜门,我与他的第一次“再见”,我看到的“阴兵借道”,到我收到的录像带,到“第二个我”,到格尔木疗养院,到我与他的第一次重逢,到蛇沼阿宁的死,到与陈文锦的相遇与蛇群,到西王母国的陨石,到他的第一次失忆,到与他寻找记忆的历程…
他在篝火前时与我说的话,死死的刻在我的脑子里,每当我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时,他的话就回荡在我耳边“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
“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那时候的我说的是那样坚定。
不过,就算重来一万次,我也依然会那么说。而且我也做到了,张起灵,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我发现了…
我讲了很久很久,讲到口干舌燥。他也就静静的听,在我讲得渴了的时候起身为我倒一杯水,哪怕他在之前,这也是无法享受到的。失忆后他倒是会关心人了。
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听,在很认真的听,他在努力的回忆,哪怕他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此刻也在很努力的想要把这一切都记住。
“十年之期已到,我和胖子一起去长白山上接你回家,但我们没接到你。具体我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似乎是终极的缘故。等我再次有记忆时,我已经在这里了。”
我看向闷油瓶摊摊手,表示无可奈何,而他此刻也在看着我,一时间,四目相对,却相对无言。
良久,他低下头去,展示出来的是无尽的落寞“抱歉,我不记得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抬手想拍拍他的肩膀“我说了,你没必要道歉。反正你已经失忆过一次了。没事,你要是不记得,我就和你讲。你失忆一次,我就和你再讲一次,直到你记住为止。”
“不过,你为什么就能确定,我一定就是你口中的人?”
这人真的是有不说话闷死人,一说话就一鸣惊人的功能,之后我一定要让他改改这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的习惯。
“直觉。有的时候,不一定女生的直觉才准,男生也会。就像你会对我和胖子觉得熟悉一样。”
就像你会不自觉的信任我一样…
“我会想办法,帮你回家。”他站起身对我说。
这一刻,他与我熟悉的闷油瓶完美重合。
这是要离开了啊…
但我并没有挽留他,我只是看着他笑了笑,因为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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