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狡辩,你就是没涂防晒,现在你比萌萌黑八个度拍合照都调不好亮度,给你架烧烤架上就合理了——”曾翠拉开门低头换鞋。
一个紫色的身影炮弹冲撞过来挂在曾翠身上:“翠翠!”
曾翠稳住身体定睛一看:“微微——严峫把小鹅的脚擦干净再放进来。”
“哦——”
“微微!六个月了,你一次都没来过,去看你也不让。”
“我跟同光居无定所的,在火车上的时间都比在家长。这次去云滇做个考察任务,路过来看你们。”曾微穿着紫色的及膝连衣裙,齐耳短发往后一甩,踩着旧得发灰的运动鞋,抱着曾翠的胳膊,“我们翠翠姐有没有准备好跟我一起出去玩呀?”
“出去玩可以,但是如果你再去攀岩馆上蹿下跳一整天,”曾翠勾着曾微的脖子,低声在她耳边说,“我就把你肠子扯出来挂在人工墙上当攀岩绳。”
“嗨呀,不去攀岩馆……”
“微姨!你怎么舍得六个月不见我这么帅的小帅哥呢,你不想我吗,我们去打篮球吧你可是唯一一个能拦截我三步上篮的人。”
孤儿院唯一一个下象棋打败了严峫的江停:……
“这是,啊,牙牙……看我们牙牙越长越,嗯,长得一点都不肤浅。”
“这是古铜色皮肤嘛,是不是被我帅得睁不开眼了?”
“严峫,我觉得你可能对古铜色和梵塔黑有所误解……”一个沉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微微,这是我的小孩,叫江停。”
江停紧跨两步走到跟前来,站得笔直,手臂紧紧贴着身体:“阿姨好。”
江停穿衣服偏浅色,身形纤细线条笔直,皮肤白皙动作文静,儿童时期的声音又不那么明显。
曾微眼睛刷一下就亮了,过去揉搓他的脸:“婷婷是吧?”
“翠姨,”有个小孩脑袋从曾微身后探出来,“我妈一直在念叨姨夫买了水上摩托艇,专人改装加大马力流线外壳专供炫技——”
曾微疯狂对他使眼色。
“这是不能说的吗……”
曾微拉住曾翠:“姐你别说是阿花说的。”
“嗐,你想什么呢,你姐我是讲理的人,老严最近爱吃芥末拌辣椒酱兑伏特加蘸折耳根,我跟陈姐说一声给他做点,我是那么不开明的家长吗?”
曾微:“啊是是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严峫看见曾微背后的小孩,收敛了笑容,吹了个口哨,对着步重华一指:“命运使我们再次相遇,虽然我们的历次争夺都没有分出胜负,但这次我专门训练了凶恶的猛兽来对付你,接招吧宿敌,一袋米要扛几楼!”
一阵冷风从两人之间翻卷而过。江停端详了一下身边的严峫,默默地站远了几步。
步重华左脚后退支撑身体,双手上举拉开,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曾微愣了一下:“他俩不是亲戚吗相遇跟命运有什么关系?”
曾翠悄悄问:“严峫不是一直没打过阿花吗,上次还是比攀岩结果挂一半爬不上去也下不来,不分胜负是哪一集的事情?”
曾微回她:“你没看漏,要不说牙牙牙硬呢。”
“你叠词词词干什么?”
两只还带点淡黄的小鹅一摇一摆地排着直线形队伍走进来,因为两点确定一条直线。
猛……兽?
严峫双手结印:“出击,暴风兽!”
步重华冷冷地睨了一眼表哥,非常不屑于他幼稚的手段,然后专心地对着两只小鹅:“我不会屈服于你的强权的,来吧,我和我有着相同血脉最懂我的敌人!”
曾翠拉着曾微和江停坐到角落,一人递了一把杏仁。
“赌不赌?”曾翠问。
“赌,我押我的崽。”
“不行,上次就是你押阿花,我要跟你换。”
“最近手头比较紧嘛,输不起。”
“还录视频吗?”
“太占内存了,算了算了。”!
严峫指向步重华:“冲锋!——跑过了不是厨房,回来!”
小鹅从步重华身边一路冲过去,带起一阵风吹起了步重华的裤脚。
“阿花比较沉稳,七月份还穿长裤不中暑我能理解,但是这个红变绿的渐变色裤子是谁选的?”
“你不是说他该穿点鲜亮的颜色吗?这是你给我的时尚杂志同款,我专门找楼下裁缝店裁的布料!”曾微得意洋洋地说。
江停最近一直在探究严峫的血统和基因问题,试图避免严峫被换成叉烧的惨剧,闻言惊得睁圆了眼睛:这似曾相识的审美,莫非——豪门换子事件始作俑者是微姨?接下来严峫会爱上曾微的下一个女儿然后他们得知真相后双双在雨夜触电而亡。
绝对不行!
吓得江停剥了个开心果松鼠状飞速啃。
曾翠捂着心口:“怪我!我应该买好了衣服给你寄过去。”
说话间严峫追上了小鹅,一手抱着鹅一手捏着小鹅的嘴巴向步重华发动攻击。
步重华闪身躲开了第一次冲撞,解下外套展开在手里,挥舞着反身向花园跑去。
曾翠抱出一大本相册铺开在曾微膝盖上:“来看。”指着扮成杏仙的江停和那时候还很白扮成白骨夫人的严峫,“这是我的两个女儿,江婷婷和严娜娜。停停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摔了一跤,把飘带缠在严峫脚上拖着走了一段!”
曾微看了看安安静静的江停:“翠翠,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放。”
“你放下对严峫的八百米滤镜我很高兴,但也不用这么早准备。”
“是该早点准备。”已经给他请补课老师了,也尽量不许停停帮他写作业。
“这种东西早准备不好。”
“不算太早了,别的家都有。”
“还有别的家有?!”
“那当然,津海那边这么松弛感吗?”
“津海当然没有!这不行啊,犯法的。”
“我国法律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吧?”不是2023年10月15日《校外培训行政处罚暂行办法》才禁止校外培训的吗?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的规定,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这一规定明确禁止了包括童养媳在内的任何形式的强迫婚姻?!如果养父母明知该儿童是被拐卖的儿童仍收买,构成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罪,可能会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不就补个课吗?”
“童养媳犯法!”
曾翠和曾微面面相觑。
“首先你老姐我没有强迫症和控制癖不喜欢看见单着的就配一对,就像你今天穿的鞋子虽然很像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两双鞋穿岔劈了我也一直没有提醒你,其次,江停到底哪点看起来像个女孩?凭他穿这条裙子也把带子系成死结?”
曾微看了一眼脚上的鞋子,果然有一只多一道紫色的条纹,又拉了拉自己左胳膊的带子,果然是死结,于是她丧失了问江停到底哪里不像女孩子的底气。
“快闪开!”
两只小鹅吱哇乱叫,飞进来到处乱窜,跳到茶几上打翻了一桌摆盘茶水,严峫和步重华满身泥泞,在后面紧急化敌为友追赶小鹅。
严峫一个滑铲飞速滑到小鹅面前双手拦截,小鹅临危不惧飞扑向他啄他的小腿严峫一抖腿跳开正把小鹅踢甩向步重华的方向。
步重华双臂如翅膀一样展开抱住小鹅,奈何小鹅被严峫养得盘靓条顺油光水滑,从步重华的双手之间飞出去仿佛没有受到任何滑动摩擦力,步重华反而扑倒在地上还被划过空中的小鹅忙里偷闲啄了两口。
曾微一踩沙发向后空翻,跳到了沙发背后:“我加拿大鹅别刀我!”
严峫撞歪了桌子,花瓶骨碌碌滚到桌沿,严峫伸手拦住花瓶,花瓶里的花倾泻而下,埋了他满头。
小鹅过来啄了一口。
江停叹了口气,两个走位躲开小鹅的啄击揪住命运的鹅颈,对另一只小鹅如法炮制。小鹅在江停手下倒是温顺了很多,乖乖被拎到花园里放下,严峫又往前走了一步,小鹅气势汹汹准备迎敌,江停伸手一拦,把小鹅转了个方向。
鹅哥,算了算了。
江停回过头看严峫崇拜的眼神,尴尬地避开他的眼神甩了甩手,又回去替他摘头上的花瓣和碎花:“小时候帮别人家养过鹅。”
步重华抹了把汗:“介四嘛鹅……这鹅真凶。”
曾翠看了一眼曾微:“你答应我不让阿花去说相声的。”
“一傅众咻嘛。”曾微摊摊手,“其实说相声也不是不行。”
“两个泥猴,快去洗澡!”
严峫:“我这是晒黑的,不是泥,谁跟阿花一样弱。”
“翠姨,严峫自己快掉下去把我拉下去了!”
好消息,步重华的衣服现在不是红绿渐变——是红棕渐变!
江停奇怪地看了步重华一眼:“人在快掉下去的时候会下意识抓东西,你不巧被抓下去了,跟无辜的严峫有什么关系?”
“是严峫抓的我。”
“是生存本能让严峫抓住了你,严峫只是遵循了他的本能。”
九岁的步阿花显然还不能破解这个强盗逻辑,皱着眉头怪生存本能去了。
曾翠拎着两只小崽子去浴室。
“曾翠翠女士!不要拎我,要对一名绅士礼貌一点!这位绅士只是晒黑了不是身上沾了泥!”
曾翠离开视野的那一刻,曾微明显察觉到了江停紧绷的腰和攥着衣角的手。她抬手摸江停的头作为安抚,注意到江停瑟缩了一下,剥了一只橘子给江停。
江停接在手里,像不舍得吃的样子端详了一下,烫手一样放到茶几上,又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曾微看在眼里:“那小孩子似乎总是很警惕的样子,身边没有你们,他都不会进食和饮水。”
“萌萌从前过的并不好。”
“但现在有新的生活了!”曾微枕在曾翠腿上,“小孩子嘛总那么忧心忡忡的干什么,要把事情交给大人做。”
“可是你也没有把事情交给大人做。”曾翠靠在沙发上,疲惫地看着她。
“姐,我已经长大了。”
“周晖给了两句话,一句叫我们去恭州的孤儿院,另一句,叫你不要去做勘察。”
“姓周的整天神神叨叨当谜语人,我们都信他都是微信,我不一定会出事的。”
“不一定会,那么这件事情不像你所谓的‘考察’那样安全,对吗?”
“……是。”
“整天在外面跑,脸都糙了。”曾翠挖了一块面霜往她脸上拍,“跟严峫一样,带严峫像是带更愣头青的你。”
“姐……”
“你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搞科研的都被知识压弯了腰谁跟你一样生龙活虎上蹿下跳?”
“哎呀姐!”
“资料都很完善,有你发的论文期刊,有各种考察留念,交流通讯,但我就是知道你在做更危险的事情。”
曾微抬眼看向窗外,地灯流淌成银河直到视线尽头。
“一定要说的话,比如你在地质博物馆里的眼神,远远没有平时跟我提起你的事业的那种热情。”
“伪装爱情容易,伪装热爱还是太难了一点。”
曾翠俯身双手按住扶手,直勾勾地盯着曾微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如果这时候有侧光打过来照在墙上,会发现那是那样相似的两张侧脸的轮廓。
“很简单,”曾微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候补是一对新婚夫妻,我和同光商量过了,我们去的风险比他们小一些。姐,不会出事的,我心里有数。上报之后风险等级往上提了一级半,不会出事的,我还要看着阿花上大学呢。好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担心什么呢”
曾微娴熟地翻出严行简的存货。
曾翠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双手里,过了一会,拿了两个杯子,走到吧台,拿起雪克壶和捣棒:“跟你说我最近会一点调酒了。”
“真的?我尝尝。”
“噗,什么配方?”
“芥末拌辣椒酱兑伏特加,再加50ml折耳根榨汁。”
曾微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夜灯。她接过雪克杯,酒瓶黏着在她指尖翻滚跳跃,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旋转着映出破碎的灯光,固定了酒杯,堆叠起杯塔。曾微掏出打火机按动开关,火苗在她的双眼之间跳跃。暖热了烈性朗姆酒,点燃起来,从杯塔上方倾倒,蓝色的火焰从上倾泻而下遍布杯身。
曾微的眼神仿佛也点燃了蓝色的火焰,她抬眼对曾翠一笑,吹散了铁粉。一刹那金色的光芒从底部爆炸,散落着星斗往上吞噬,一直到整个杯塔都融于金色的火焰之中。
铁粉很快燃尽,火焰回归流水一般的蓝色,随后渐渐熄灭,归于沉寂之中。
曾微捡起冒着寒气的冰球放进酒中用吧勺搅匀,两指将杯子推给曾翠。
“烈焰鸡尾酒不死鸟,还请这位美丽的女士笑纳。”
黎明的曙光照在脸上,曾微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被唤醒了,她紧紧拥抱了沉睡中的曾翠,悄悄收拾好行李。
江停在清晨惊醒,去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玫瑰桑葚茶,准备拿面霜糊严峫和步重华一脸然后回去睡回笼觉。他一手握着杯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曾微对他微笑着挥挥手,关闭的门挡住了她的身影。
步同光的车早就等在门口,曾微坐到副驾驶,握了握步同光的手,靠在他肩上又一次陷入宿醉之后的深眠。
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我真的看到过那种很秀气的小男孩,白衬衫牛仔裤,半长发,神态也很温和,在他爸爸跟我说他是男生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个穿得很素雅的女孩子,当时我兜兜里为什么没有糖可以给他[托腮]好愁哇感觉没有完整的事件写,就一直在唠嗑,非常程式化,我没有什么写作上的天赋,你们有什么建议嘛,比如剧情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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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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