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谢之西换下鞋，他刚进门就发现谢淮的身影。他支着腿架在茶几上，凹进沙发里，嘴中吞云吐雾。

眉心一紧，他并未多说，只是走到谢淮跟前夹起那根烟。

“我心情不好，抽点怎么了？”

谢之西没有理会他，只是触灭了烟。

轻切一声，谢淮坐直了身，扯住谢之西衣角，他表情玩味：“酒味挺重的啊？”

“难得见你这么晚回家。”

他支起一边脸笑道：“难不成我要有弟妹了。”

“我是gay。”

“那弟夫？”

谢之西解下外套随手搭在架子上，闻言一撇嘴角：“没有。”

“哼，反思反思自己。”

换上浴袍，谢之西关上卫生间的门，他回忆起今天晚上的事，莫辰并不在他的择偶范围内，但单单作为陌生朋友而言他还是…挺贴心的吧。

如果是喜欢的人，谢之西觉得自己能做的更好。

他性格确实不是很有趣，情商不高，但比较有耐心，品行不错，他年纪二十出头，事业上虽还没有什么大成绩，但胜在学历好，家境优渥。

最重要的，他颜好。

镜中人宽肩窄腰，不算特别壮硕，但比例有型，一双桃花眼长睫微翘，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他五官立挺，偏偏眉心一滴红痣平了分锐气。

谢之西对着镜子自恋了一阵，转身按下开关，水雾逐渐爬上，模糊了镜面。

——

“第二次主线任务！今天的剧情超级有意思！”

系统坐在莫辰脸上，格外兴奋地开了震动模式：“你经由昨晚的事非常生气，决定报复看不上你的陈言青——找酒吧老板要了他的电话，哄骗他到了一个私人酒店，强迫他拍下私密照并匿名散播到他同学那！”

莫辰困的不行，推开系统并捂住了脸。

“起来啦，都八点了耶！”

“好…”

冷水果然最能醒神，莫辰卷起睡衣袖口再洗了一把脸：“剧情都崩成那样了…”

“额…”

系统跳下衣筐，“我已经上报了总系统，他说接着走剧情都行。”

“首先陈言青就不会配合我。”

“他的人设已经崩坏了。”

莫辰换了件高领羊绒衫，他抱手坐在高脚凳上问道：“你们不是靠故事圆满获取能量嘛？”

“对啊，所以你要努力撮合陈言青和谢之西。”

系统翘起一边小手，忽然凑近遮遮掩掩道：“悄悄告诉你，我一个前辈告诉过我，因为大多新手演技太差所以总系统判定的很松，不ooc，剧情要求在场人对，故事最后的结局对就好啦。”

“像我这样的人多嘛？”

“多啊多啊！”

莫辰脑子更加一团乱麻，一瞬间他觉自己还是相信魔法比较好。

系统拉拉他衣袖，“摸鱼方法我都告诉你了，快走啦。”

“…好嘛。”

初春天寒，莫辰一推开门，风便卷着凉气扑来，他不由得裹紧了围巾，踩着风声出了院门。

……

“陈言青不是那的服务生。”

莫辰放下手机，他趴在桥头栏杆上，嘴里叼着片叶子。

他刚刚跟酒吧老板联系，得知陈言青只有去年在这打过一阵暑假工，出乎他意料，陈言青现在真的还是学生，在读大二。

铃声一响，老板把陈言青的微信推了过来，看着那长长一串叮嘱，莫辰嘴一撇，调侃道：“让人怕成这样，这就是你们的小白兔男主？”

“他或许心灵单纯嘛…”

莫辰轻哼一声，点进陈言青主页，名称是一个大大的‘！’，和谢之西的‘。。’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上的的头像是一个白头发的像素小人，张开双手直杠杠立在漆黑的方格中央。

扒开系统凑近屏幕的脸，他点了点添加，申请备注：莫辰。

绿白页面转瞬而熄，老实说他希望陈言青不通过申请，毕竟人已经死过了，活尸还玩微信实在有些惊悚。

大清晨，早高峰余温尚在，桥头桥尾车流未断，人影稀稀疏疏。

忽地很长的一声喇叭叫，莫辰忙回过头，车灯晃眼，耳边风声骤快，他瞥见一抹亮红袭来，下意识后退两步。

车轮停滞，白色自行车上飘下个人影，短发落肩，脖上挂着条红色围巾，引人注意的是一双蓝眸，书卷气很重。

莫辰摆了摆手，不料那人却依旧靠近着，她似是许久未开口，发音僵硬而奇怪：“你是……莫”

那模糊的声音徒然被铃声打断，莫辰皱了皱眉，打开手机，发现是陈言青通过了申请，并持续不断地用一个小熊表情包轰炸他。

背后寒毛瞬时炸起，莫辰甩过去一个附近酒店的房号，抬眼看向面前人，见她愣愣的不说话，便开口道：“你的自行车还在那。”

“很挡路。”

转身就走，莫辰脚步越来越快，他能感觉背后那人压根没动，目光牢牢钉死着他。

很奇怪，却又很熟悉。

——

深呼一口气，在系统不断地彩虹屁中，他打好腹稿，推开了房门。

空调开的过足，他左脚踏进了门内，黑色房间右拐，雪白的大床上陈言青笑望向他。

一瞬的眩晕，耳边系统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他呼叫几声，见没有应答便扭头回去，关上门，那声音骤响：“莫莫，你怎么不进去？”

微垂下眼，“马上。”莫辰没有废话，他紧紧捏住兜里方才路上同系统兑换好的瞬移符，再次踏入。

“宝贝。”

笑声很近，仿佛吹在他耳畔，莫辰抬起眼正正撞入陈言青的绯红瞳中。

他已堵在了门口，微弯下身定定看着莫辰。

“我想和你谈谈。”

“好巧。”

莫辰只觉腰间一凉，陈言青半搂着他转眼靠坐在了床边，他拍了拍腿，笑眯眯望向面前人。

依旧没什么表情，莫辰迎面跨坐下，他双手搭在陈言青脖颈，微微向前，整个人被陈言青牢牢锢住。

两人离得很近，莫辰下巴靠在人肩上，温热的气息缓缓透入他的皮肤。

心中不安加重，莫辰一言不发，双手自觉绞紧，慢慢离近陈言青的命脖。

耳夹忽一颤，“怎么这么沉默。”

腰间握力减弱，陈言青松手撑着床向后靠，局势似乎被让渡，他摆出一副乖乖交出项圈的可怜模样，仰头笑道：“我很有诚意的。”

他点了点莫辰的喉结，一字一句说道：

“宝贝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莫辰心中惊涛骇浪，面色却如常，只轻轻挑眉，点点下巴示意他继续 。

“你肯定知道的。”

声如鬼魅，他眼睛直勾勾望着莫辰：

“昨晚我死了一次，在那一瞬我进入了一片纯黑的空间，走了几步，我忽然看见了很多窗口，都是你。”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飘忽：“最早是二月，你突然出现，并且身边跟着一个看不见的叫系统的东西，这段时间，你们频繁出现在一个叫谢之西的人面前，其余时间则跟踪消灭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从你这，我发现这个世界貌似是虚拟的并且有剧情，而你则是在扮演某个角色，同时我能发现这一切是因为——”

莫辰心跳不由加快，面色越发沉重。

“有人在世界之外监视着你。”

话题忽转，陈言青笑意渐浓。

“你知道，我是误闯入那片空间，在听见一阵模糊的低语后，我似乎被发现并赶了出去。”

“等我再次醒来就发现一切回到了我们上车前，我当时心里十分慌乱，看见你睡着并且接你的人似乎也来了，就决定回去冷静冷静。”

“你想表达什么？”

陈言青轻轻拉下他一只手抵在心口，“还不明白嘛，我在对你示好。”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却依旧对你毫无保留，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嘛？”

——

莫辰只觉头疼的不行，他敢肯定陈言青撒谎了，他所看见或者所知道的绝对不只这些。

“你怎么屏蔽的系统？这里貌似是个独立的空间。”

陈言青把玩着他的手，半趴在床上漫不经心答道：“不清楚，我死后突然就有这种能力了。”

“怎么控制的？”

他翘起眼帘，笑意漾了出来：“我心里想着只看见你，自然而然就屏蔽了其他人。”

莫辰陷入沉思，他抽回了手问道：“能只看见别人嘛？”

“……不能，可能是我潜意识怕你吃醋吧。”

哼笑一声，莫辰站起身，“放心想，我对你没兴趣。”

他笑意未及眼底，温声说道：“我知道的其实和你差不多，至今为止也是顺从一切掌握。”

“我只想活下去，你最好也是。”

“如果是真的想向我示好，那就坦诚。”

他字字落地，沉默席卷而来，陈言青笑容僵在脸上逐渐下落，他死死盯着莫辰，目光仿佛要将人打出个洞。

“我真的没骗你，我只知道这些。”

“而且…你今天应该对我好一点。”

陈言青表情很是古怪，他勾起一个蜜笑，忽然握住莫辰的手，指间一梗，“算了，我们快走剧情吧，不然你的小系统要等不急了。”

“这里的时间也是流动的，不过慢很多。”

他起身拉起人，一个响指，莫辰回神时发现自身已在门外。

他暗下眼眸，兜中变得更紧，指间一松，纸条顺势落下。

——

雪色大床上人影纠缠，莫辰跨坐在陈言青身上，他脸上已蔓上潮红，呼吸变的不均，“先生，你昨天太冷漠了。”

按住身下人脖颈，莫辰拉起他手齐齐铐在床头，笑容灿烂，俯身作势要解他衬衫。

喉结忽被舔得一缩，他浑身上下霎时一抖，低头瞧见陈言青满脸春色的餍足模样，手上顿下了力道狠掐住他下巴，“我不满意哦。”

“是嘛？”

陈言青身子向上，他双手不知何时已挣脱束缚，猛地握住莫辰手腕，侧脸轻轻咬住，眼眸却直勾勾望向他，“我可以证明自己吗？”

莫辰眼神一滞，未及他回答，陈言青手臂用力，把住他双手将人翻倒在床，逗弄着通红的耳尖，陈言青垂吻时悄然睁开眼，听见莫辰唇齿微挪，轻念道：“让我起来，要拍照。”

“是嘛。”

陈言青眸色转深，他双腿微分跪坐其腰间，挺身解下贴身的墨色衬衫，衣袖将人牢牢捆住，莫辰皱眉方要起身，却被一团领带堵在口中狠狠压下。

他发泄似地开始揉弄，莫辰只觉燥热从下身漾开，腰间那处雪白开始颤动，他闷哼一声开始挣扎，却发现陈言青这丫的居然真捆。

绯色的眼笑望着人，陈言青故意胡乱摸索着，他歪了歪头又是一副天真无邪模样，微微张开嘴，舌尖轻含。

湿润浸染了布料，莫辰瞳孔微缩随即放散，他舌尖猛顶，吐出嘴中异物，声音有些哑，字眼从喉咙里一个一个蹦出：“松！嘴！”

陈言青抬起头，他伸手要揉莫辰的唇却被猛地躲过，“但我还没证明自己啊。”

“不用了！”

他轻笑一声旋即低下头去，就在莫辰扭头闭眼时猛然凑近亲住他唇角，他一双眼沉了雾霭，仿佛要将人吞进去，

“好嘛。”

莫辰软软瘫在他怀中，细汗浸湿了额角，陈言青拿起手机正要拍，肩处却徒然一疼：“用我的。”

“好嘛～”

莫辰接过手机，就着他肩上遮遮掩掩输了密码，

“我来拍。”

“好嘛——”

未及陈言青反应，莫辰挺身猛揪他胸口，腿上发力将人一脚踹到了地上，踩住下处，他坐在床上居高临下举起手机，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陈言青方痛回神来。

“宝贝，你下手太狠了。”

陈言青眨眨眼，他勉强撑住身子，伸手握住莫辰脚裸重重向下按——痛哼出声，他面上笑意再次漾开，“我帮你惩罚。”

“变态。”

莫辰扬了扬眉，他起身甩开陈言青的手，鞋尖挑起他下巴，“照片很好看，”

俯身凑近，

“我会帮你好好宣传的。”

——

“莫莫你刚刚演的好好！”

“反应都巨真实！”

莫辰关上车门，方才司机在，他忍了一路，“……本来就真！”

“别这样叫我。”

他耳尖烧红了一片，大跨步开门上楼去。

顶灯没亮，楼梯旋转着向上蔓延，四周很是昏暗，脚步声越来越快，他没有回头，上前几步啪一声重重合上门。

系统迈着小短腿跟晚了那几步，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半天不敢敲门。

另一边的莫辰表情瞬间降温，他抵着门迅速掏兜，纸条的字迹有些模糊，看得出写时的匆忙——

【世界有意识，昨晚杀我的就是它，它貌似对我抱有敌意，但不知道因为什么的迫使而无法完全杀死我，(猜测是系统)。我对系统的了解不多，不过在昨晚，我看到了一些画面……它们貌似在汲取世界的能量养什么东西。

世界可以监视，我只能偷偷交流。】

敲门声在背后徒然响起，系统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莫辰撕碎了纸条塞到包里，他收拾好表情，燥红着脸，有些别扭地打开门，也不吭声。

“对不起啦…”

系统对了对手指，他瞧见莫辰没有说话，便试探性的抱住他小腿，轻轻地蹭：“我不知道你们人类…仿生人还在乎这个。”

“我是系统嘛…就想当然了。”

莫辰蹲下身拧起它来，“什么时候给我取得外号？”

“就…昨天嘛。”

系统在他手中摇来摇去，“我想和你更亲一些…莫莫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叫了！”

莫辰盯着它不出声，忽就软下力道转身就走，他捂嘴咳了咳，声音很小：“喜欢的。”

系统耳朵尖，忙绕到他前面，

“真的？”

“莫莫你在偷笑！”

“嗯。”

莫辰盘腿坐在床上，他接住往上跳的系统，一字一句回道：“我很喜欢。”

他弯弯眼眸，声音温润，却又像海边敲响的一串风铃，引人入梦：“我也想和系统多亲近一些，你想我叫你什么呢？”

“007嘛。”

系统有些扭捏，

“我的编号。”

“好的。”莫辰起身关上灯，他绽开一个笑，挨近了：“午安，小007。”

“午安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