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虐|杀。
挑断手筋,割断脚筋,那边有个小池塘,池塘上面浮游着褐羽的鸭群,把青年的头按进水里,压制着他,绝望地扑腾挣扎,漫长地折磨,慢慢淹死。
他弱于我。
我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
“……抱歉,嫂子,南乡那边,恕不能告知,她怕你过去找她,特意与我们陷空岛请求过了。”
“你把南乡追到手了?”
“白某与丁姑娘现在是朋友。”
没追到,丁南乡在黑|(防)|社|(和谐)|会的庇护下,一个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逍遥快活。
这个二十出头的侠客使我感到不可思议。有意无意地带着往池塘的方向走,鸭群听闻人声,警惕地调转方向,钻进了茂密的芦苇丛中。
“就这么算了?”
白玉堂一愣,没反应过来。
“什么。”
“先礼后兵,软的行不通,可以动用手段了。”我按照上位者的常规办事思路,给他循循诱导,“她生活在你们家的势力范围内,庶民,弱质孤女,既无父兄宗族保护,又无权无势。这种弱小的漂亮妞,你令底下的马仔稍稍施压逼迫,夜里踹门、扔石头,白天流氓过去骚扰,她正常生活就崩塌了,不出几个月,肯定向你低头,跟了你。”
白玉堂停止了脚步。
“你跟她有什么仇怨?”
“无仇无怨,只是不理解白少侠的心理。”
小孩看了我一会儿,和风旭日,岁月静好,金黄色的芦苇荡在他身后飘摇。
“那样不对。”他说。
后来他长到了四五十岁,蜕变成了与几个义兄相同的狠厉人物,南江湖绿林一霸,巨贾兼黑|(防|和|谐)|帮领袖,坐拥滔天的钱权势、环肥燕瘦的美人,资产无数,妻妾成群,声色犬马。
二十来岁真的是人类最朝气蓬勃、纯洁璀璨的年龄段。
我看着这个年轻的仇敌,竟然生出了丝丝不忍之心。周围没有目击者,就现在,动手,打残了他,淹死他,毁尸灭迹。
“我发小,熊飞他……”锦毛鼠停顿了许久,难以启齿,垂着脸,显出些不好意思,“大捕头,白某钦佩你,在武学教养供应远不如白某的拮据境地里,野蛮生长,奇迹般地达到了与白某相同的水平。”
“三哥、四哥分析,这其实说明了你的能力远比我强,给你相同的供应,你能达到的武学成就不可想象。”
“猫儿大抵对你做了什么吧,软的、硬的,高官强权,逼看上的下属委身跟他,否则让你前程尽毁,在公门混不下去……”
“何出此言,我们开封府的展大人,可是众所周知的德高望重。”
傍晚时分,并肩散步,有一茬没一茬,絮絮地聊闲。
锦毛鼠小心地避开岸边湿滑的青苔,防止失足掉进去,心不在焉地踢起一枚小石块,坠入水中,层层波纹荡漾开来。
轻轻地吟说:
“太行之路能摧车,若比人心是坦途。”
“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
“人心好恶苦不常,好坐毛羽恶生疮。”
“与君结发未五载,岂期牛女为参商。”
“古称色衰相弃背,当时美人犹怨悔。”
“何况如今鸾镜中,妾颜未改君心改。”
“为君熏衣裳,君闻兰麝不馨香。”
“为君盛容饰,君看金翠无颜色。”
“行路难,难重陈。”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我接了上去。
“唐时白居易的名篇《行路难》。”
侠客抬起了眼,神情复杂,音量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人听到。
“你既然读过书,怎么能犯这种蠢呢?!”
“……”
“进院子里被男人养着,生活是苦是乐,是承恩宠,还是被厌弃,全都由丈夫控制,一生患得患失,欢乐少,痛苦多。”
“……”
“男人哪个不花心,哪个不喜新厌旧,贪图鲜嫩的美色。你真信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新鲜劲儿过去了,你什么都不是。他现在表现得痴情忠贞,是因为还没吃到嘴里,还没咀嚼烂透!”火急火燎,咬牙切齿,甚至于剖析自己来力证,“就像我对丁南乡,真把她娶进院子里养着,几年就干腻歪了,淡了!”
“……”
“姓徐的,你是能与五爷打的强者啊!天地那么广,腿长在自己身上,大不了换处地儿逍遥是了,作甚跟了他!”
我拍了下小白鼠的肩膀。
“哎,池塘里冒出条大泥鳅哟。”
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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